「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被偷到你家來,知道我有我自己的爹娘,但你一直瞞著我……」
「我當然不能告訴你,不然娘會打我!我以前問過你,要是我騙了你你會不會討厭我,你說過你不會的!你說你喜歡我,你是我的哥哥,我對你做什麼你都覺得開心的……嗚嗚嗚,你說過你心甘情願的!」
錦衣男子依舊是面無表情,眼中卻有狠戾的光芒迸射出來。
「你的名字,是聖上起的,出自蘇東坡的詩句,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取月色清冷高雅之意。若不是你命中克父被聖上拋棄在別院,又被人偷走,你現在該是呆在宮中錦衣玉食的命,你以為山野農夫,能起得出這樣的名字?」
負清寒緊握雙拳,他的手中還緊緊握著那束雪白花朵。
因為杜茶梅喜歡,所以他跑到荊棘叢中,耳邊听到她的笑聲,她笑他被草叢絆倒的樣子像一只癩蛤蟆。那樣的話她經常都會說,他也從未當真,因為只要她笑,他就會覺得很滿足……
她喜歡這種白色的花,所以即便是方才背著她一路走過來,氣息急促呼吸不穩,他也緊緊握著手里花束,從未松手。
此刻負清寒面如死灰,只是猛地搖頭,任由劍尖劃破他喉嚨上的肌膚,劍尖染上殷紅鮮血。
杜茶梅或許是明白了什麼,為了活命竟然一邊哭跪了下來︰「……娘親說他的名字是寫在襁褓里的,他真的就是你要找的人!大哥哥你饒了我吧,你殺了他就行,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負清寒怔怔盯著地面某一點,視線空洞死寂,嘴巴卻微弱的動了動,細弱蚊吶的聲音像是在做最後掙扎︰「你們都在騙我……我不信……我只是個棄嬰,我是杜家的養子……我要用一輩子報答收養之恩……」
「你不是杜家人,你只是個災星!嗚,娘親說了,若不是發高燒時賣不出去,早就將你賣了,誰還管你是誰,負清寒你行行好,為了我能好好活下去,你就去死吧,反正你也是吃我們家的飯才能長這麼大!」
錦衣男子面無表情,眉毛卻是一挑,似乎很是欣賞杜茶梅無情無義的作風。負清寒早已經听不懂她不斷開合的嘴里在說什麼,他只是面色慘白,握緊手里花束,听著他心里想保護一輩子的女孩兒說出像刀子一樣傷人的話。
「負清寒求求你去死吧,你不是說為了我能付出一切麼。你不是我的哥哥麼,為了我能活下去,你就去死吧!」
錦衣男子見他臉色慘白,雙眸空洞,抿得僵硬的嘴角輕輕一翹,已是將劍尖狠狠送進了負清寒的喉嚨。皮肉和劍刃接觸發出悶悶的聲響,他看著鮮紅的血泉水翻涌般從男孩縴細的脖頸間涌出來,從脖頸間一直往下流淌,染濕了男孩本就破舊的衣衫,染濕了男孩布滿咬痕的手背,染紅了男孩手里那束雪白的花,滴答滴答全都灑在了地上,積成一汪小小的血泊。
「呃……」
小小瘦弱的男孩喉嚨里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響,眼中幾明幾滅,似寂寞似解月兌,光芒黯下去的那一剎那,手里花束輕響一聲落在地上血泊中,成了一束鮮紅的花。
他詭異的張大眼看著茶梅張了張嘴,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咕嚕」聲,錦衣男子將劍一拔,傷口里的血全都迸射出來,盡數噴濺在屋子牆壁和茶梅身上。
負清寒的手指最後動了動,隨後嘴角微微一動,如小山崩塌,瘦弱身軀「啪」一聲倒在了地上。
杜茶梅早已尖叫起來,被負清寒喉嚨里噴濺出來的血濺了滿身,她一邊哭著一邊瘋狂在自己身上摩挲著,想把血跡擦掉,下一刻一張手絹已經遞到了她的面前。
錦衣男子向她伸出手︰「跟我走。」
茶梅驚恐的張大眼躲開手絹,一邊發泄似的嚎啕大哭一邊不斷往角落最里面退縮。
「不要!你不要傷害我……你,你要帶我去哪里?」
錦衣男子的指尖落在她肩上的穴道,杜茶梅再不能開口不能動,她只能張著眼驚恐的流淚,看著男子搖搖頭收回手絹,用劍挑開負清寒尸體的衣衫,露出男孩削瘦得嚇人的胸膛和胸膛之上那褐色半月形胎記。劍尖靈巧一挑,生著那塊胎記的皮肉已經是落在了錦衣男子手里,他就那樣徒手拿著血糊糊的皮肉,仔細檢查過之後放在了杜茶梅手里,用自己的手使她僵硬的手握緊。
「這是我完成任務的證物,拿好。若路上掉了,即便你再和我的胃口,我也不會饒過你。」
說罷一把將嚇呆了的杜茶梅扛在肩上,躍上了最近的一棵樹,很快便消失在了遠處。
天空中「轟隆隆」響起雷聲,平日里村民們「下雨了,收衣服」的呼喊聲不再響起,只有狂風刮過,刮得滿地尸體衣衫亂動,落葉飛舞。天很快便陰暗了下來,明明還是白晝,卻已經暗得像是深夜一般,滴滴答答的雨點很快便落了下來,滴入滿地鮮血中,將這深山老村變作了一片腥風血海。
狂風吹得雨水飄進屋檐,滴答滴答打在瘦弱男孩的尸體上,瘦弱的胸膛上少了一大塊皮膚,鮮紅血肉被雨水澆濕浸泡,血液漸漸流失,那一塊終于變成了慘白的顏色。
「轟隆隆!」
又是一聲驚雷,雨下得更大了,似是用盡全力的想將這滿地血腥沖刷干淨。就是在這時,男孩烏黑的睫毛忽然輕輕一顫,隨後猛然睜開,抖落了睫毛上滿滿的雨珠,空洞的黑色瞳仁發出金紅色光芒。
他張了張嘴,喉嚨里發不出聲音,只能發出詭異的「咕」聲,像是有大量血液堵在了喉嚨口。男孩伸出手模了模自己喉嚨慢慢坐起來,一口烏黑的鮮血噴出嘴里,用濕透的袖子狠狠擦掉嘴角殘留的黑血,他的嘴角緩緩露出一個森冷的笑。
男孩極慢極慢的站起來,四周尸體之中氳出股股黑氣,全都向他飄過去,融進他的身軀,站起來的過程中他的身軀一直在發生變化,手指變得縴長,身軀變得拔高修長,胸膛變得結實,等到他最後站起來,赤.luo著身軀走到雨中,已經是變成了一個成年男子的身形。
他閉著眼站在血海中,任由雨水沖刷過他的臉,他的肌膚,他胸前的傷口。明明是冰涼的雨水澆在身上,心中卻似有一把烈火在燃燒。
仇恨,原來就是這樣一種讓人痴狂的感覺。
緊閉的雙眼猛的張開,金紅色光芒越發濃烈,溫暖的顏色卻帶著一種瘋狂的情緒和冰雪般冷冽的復仇意味。
他張開嘴,微微揚起頭看著昏暗的天空,枯澀沙啞而瘋狂的笑聲響徹四周。
「負清寒從來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為什麼世間的人都要對不起負清寒!今日的負清寒就死在這里,世上再無負清寒這個人……」頓了頓,嘴角微笑越發詭異,「……清寒不曾負蒼天,蒼天為何負清寒。」
這世上沒有人真心對待過他,即便是本該最親密的青梅,也哭著求他「去死」。但那又怎麼樣,他偏偏就死不了。
死不了,心跳卻已經停了,是為民間所說的活死人。
言傷看完關鍵動圖,又將小說仔細翻閱了一遍,細節躍然心頭。但她還來不及思考要怎麼去接近負清寒,身軀已經是被什麼東西一拉。
她只能閉了眼楮,順從作者的召喚,讓自己向未知的小說世界里穿了過去。
身軀最先接受到的是冰冷的空氣,隨後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伴隨著風聲響起的還有男子的一聲冷笑,這笑聲很熟悉,帶著沙啞,帶著癲狂。
言傷來不及睜眼,頭發已經是被人狠狠地一扯。她咬咬牙張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方才在動圖里看過的那張臉,俊美卻蒼白,皮膚細致卻泛著微微青色。金紅色的眼楮近在咫尺,其中的冷冽和憤恨比方才看到的只增不減,甚至還帶著毫不掩飾的森冷殺意。
余光瞥到一旁的裝飾,豪華精致,這並不是他剛復活的時候。小說中負清寒為了復仇進入到繁華的人類世界,已經是七十年後。
也就是說……他已經一個人這樣活了七十年,但他的容貌卻絲毫未變。
結合此情此景,回想起方才小說,她立刻便明白,此刻的她沒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她並沒有如她自己所想,穿越成杜茶梅,在一開始就扼斷負清寒變成活死人的可能性,直接將他拯救出來。
此時的她已經來晚了,負清寒早已與男女主角遇上。
女主角杜弱溪是杜茶梅同錦衣男子所生的女兒,擁有惡毒母親的女主角卻柔弱善良,絲毫沒有壞心,長到16歲同男主角齊子河相愛之前連半分的苦難都沒有受過。
是的,負清寒並沒有一劍殺了杜茶梅,他更願意慢慢的折磨她,這樣才能發泄心中怨恨。她嫁了錦衣男子,他便在她面前將錦衣男子一刀一刀折磨死,那個錦衣男子仍舊是面無表情的咬著牙任他折磨,只有杜茶梅,一邊像小時候那樣哭喊,一邊求他放了她的丈夫。
太可笑了,當年她為何不求錦衣男子放過他!
而她的女兒,他準備等到杜弱溪長大之後,擄過來,當著杜茶梅的面和杜弱溪拜堂成親,而後洞房花燭。
杜茶梅是個惡毒的女子,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懂得不擇手段,這種惡毒隨著年齡與日俱增,變得越來越高明,越來越不顯山露水。
她找了一個身形相似的少女,代替她的女兒被負清寒抓走。
言傷明白,自己此刻就是那個女主角的少女,此刻負清寒已經看出她不是杜弱溪,正準備殺掉她。她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殺掉了,對于負清寒也沒什麼影響。
但言傷只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冷靜的同他對視。
他還緊緊抓著她的頭發,金紅色眼眸中透露出殘酷和冷酷。
下一刻,他將冰涼的手指扼在了言傷的喉嚨處,慢慢的收緊。
沙啞粗糲的嗓音一如最初復活的時候。
「騙我的人,都得死。」
作者有話要說︰負清寒︰……
作者︰怎麼了?=l=
負清寒︰我只是沒有想到……我這樣的名字也能被惡搞……
作者︰……
負清寒︰你沉默個毛線球球啊!臥槽負情漢,負心漢都是些什麼鬼啊!爺的名字很正常啊!我警告你和你的讀者們,你們不要隨便調戲我不然老紙親死你們啊!!!
收到千夜妹紙扔的一束白色花,曉風殘月妹紙扔的一束白色花,偽熊喵妹紙扔的一束白色花,微生慕雪扔的一束白色花,卿本佳人妹紙扔的一束白色花,旺仔牛女乃湯扔的兩束白色花,小戲子扔的四束白色花,磨人的仗賤珊璞醬兔扔的一束白色花忙起來也要注意身體,最後是樹夏妹紙扔的一大捧白色花,挨個足底按摩加埋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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