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傷的一句話說得極輕,但因為兩個男人都沉默著等她回答,這句話一開口,沒人接著說下去,空氣中竟是寂靜的可怕,只反反復復的回蕩著她的聲音。
「你是我的夢啊。」
寂靜過後,齊子河嘴角慢慢勾起專屬于男主角邪肆冷傲的笑。他像是氣急了,竟然直接將弓箭丟在了地上,空著手望著屋頂上態度卑微的丫鬟。
「你還記得你和弱溪姐妹相稱的時候麼,你就是這樣對自己的姐妹?」笑意越來越冷,「我不清楚你們女人嘴里的「姐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和要擄走她的禽獸糾纏在一起,你就不會覺得良心有愧?」
言傷慢慢張開眼楮,轉眸看著齊子河的臉︰「齊少爺,你還記得小姐對你說當我姐妹的時候,你是怎麼回答的麼?」
齊子河僵住。
「你怎麼連女人的醋也吃,我可是把她當妹妹看待,不許你對你冰著一張臉!」
那時被他壓在回廊牆上的少女嬌喘著捶打他的肩膀這樣說道,而他……
他輕嗤一聲︰「想跟我搶你的,即便是一朵花一根草都不行,更何況是個卑賤的丫鬟。」
「看樣子你是想起來了。」言傷似乎是有些困惑的垂下眼睫,額前發絲在眼楮投下一片陰影,「齊少爺,在你眼里我只是個卑賤的丫鬟。因為奉老夫人的命給小姐送件披風,打斷了你們相會,你就罰我不許吃晚飯,即便是小姐求情,你也只是用法子將她留在房里,不讓她來救我,那一日我做完事沒有飯吃,餓到暈倒。」
「……你的確是個丫鬟,受氣也是情理之中,即便我言語過分,但她將你當成姐妹,你和要害自己姐妹的男人在一起,我用再怎麼惡毒的語言罵你都不為過。」
只要是為了愛,只要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男主角做了怎麼樣的事情都不會覺得自己有錯,言傷深知這一點。
她搖搖頭,眸子在月色下亮得嚇人。
「正因為知道她將我當成姐妹,所以你們在屋里相會,我永遠都會頂著斜風冷雨驕陽烈日替你們看著;正因為知道她將我當成姐妹,所以你們溜出去玩,我永遠都會穿上小姐的衣服扮作她躺在床上,被發現被責罰也毫無怨言;正因為知道她將我當成姐妹,所以她說我一個人孤苦,要將我許配給門口小廝我也沒有拒絕,若不是小廝嫌我品貌一般,心中思慕小姐,或許我就真的嫁給他了……」頓了一頓,慢慢的笑起來,像是在回憶當時的自己有多傻,「齊少爺,你那日也是這樣說的。你說小姐待我如姐妹,我就該代替她去死,當時我正在听老夫人說話沒有立刻回答你,你便月兌口而出,說我沒有良心。」
齊子河雙唇微微開啟,她說的事件都在他腦海中浮現,臉上有一絲不自在閃過,不過也僅限于不自在而已。
對于他而言,除了杜弱溪以外的女子,怎麼樣都沒關系。
見他的臉上重新恢復了冷漠,言傷再次搖頭︰「齊少爺,你這個人說是專情,不如說是無情。我都代替小姐死過一次了,還要怎麼樣,才能對得起她待我如姐妹?」
齊子河沉默了許久,隨後蹲下.身子,重新撿起弓箭握在手里。
他從背著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來,搭在弦上︰「你是杜家的丫鬟,你現在下來,站到我身邊來,我便饒你不死,你還能做弱溪的姐妹。」箭尖慢慢的指向屋頂,「若是執意不肯悔改,與這禽獸同流合污,還花言巧語妄圖讓我放棄殺你,即便弱溪心中再怎麼看重你,我也只能對你下狠手。」
這個人,怎麼就那麼固執。
明明心中已經有所動容,卻還堅持著他所謂的要讓她「悔改」。
言傷抬頭看著負清寒,他一直溫柔的撫模著她的頭發,寒冷沁涼的手指觸踫到頭皮,讓她感到無比清醒,所以她才能淡定自若的將心中所想全部說出來。
此刻接收到她的目光,他似笑非笑望了一眼搭好弓箭的齊子河,隨後忽然就慢慢將手收了回去,順帶著替她理了理衣襟。
「迷路的女孩,告訴我,你想回去麼?」
言傷明白,他此刻便是要她當著齊子河的面說出自己厭惡杜家的話,她低眉,認命的搖搖頭︰「我不想回去。」
「你們所說的姐妹,應當是能吸引不听話的孩子乖乖回家的存在。」負清寒優雅的理著言傷衣襟,頓了頓,又替她拍了拍肩上的髒物,「而現在,這女孩放著自己該回的地方不回,被我這樣的「禽獸」輕易拐走,杜弱溪的「姐妹」當得並不成功,以後你也就別說她們情同姐妹,听起來十分可笑。」手指抬起言傷腦袋,輕撓她的下巴,像是在安慰一只失落的貓,「你說好不好笑,嗯?」
的確好笑。
言傷心中這樣想著,但剛一點頭,便是一支箭擦著她的鼻尖過去,負清寒慢慢收回揮起的袖子,危險的眯了眯眼︰「怎麼,這是真的要殺了她?」
那枝箭,竟是沖著言傷的胸口射.過去的。
若不是負清寒以袖子險險擋去,早已穿過她的胸膛。
言傷只得了負清寒一口怨氣,雖然容貌能永葆青春,但身體卻依舊會受傷。杜弱溪和她遭遇過一樣的事情,是以齊子河應該是明白的。
但他毫不猶豫向她射.了一箭,這便是真的想要她的性命。
齊子河重新搭箭,嘴角一抹冷笑︰「她已經被你蠱惑了,不過是具行尸走肉,失去初心,活著也難受,不如讓我幫她解月兌了。」
「失去初心?」負清寒一直含笑的聲音失去了溫度,他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眸光倏冷。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被箭洞穿的深黑色衣袖,再抬起眸來時眼里已經滿是報復的光芒,「她的初心便是我負清寒,何來失去。」
「乖女孩,告訴我,你只听誰的話?」空氣中響起這樣一句話。
言傷想到自己從前說的,不去看齊子河冰冷的臉,低了頭︰「只听你的話。」
一只布滿咬痕,蒼白枯瘦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耳邊是他微微沉下去的聲音,帶著命令的意味︰「親吻我的手指。」
言傷訝異的抬頭,正對上他微微眯起的金紅色眸子,嘴角的笑冷似蒼山負雪,似乎她做再多的努力也沒有辦法融化。
言傷只是那麼頓了一下,他唇角的笑意更冷︰「怎麼,不听話了?」
言傷搖搖頭,隨後伸出雙手捧住了他的手,涼得像冰塊,她低下頭將唇映在他的手上,動作虔誠得像是在祈禱。
「听話的女孩,我會給你獎勵。」
負清寒用另一只手模了模她的頭,話語里的溫度正在逐漸回來,內院中的齊子河將她的動作看在眼里,早已氣恨得說不出話來。
言傷做了太多任務,大多任務都會將她安排在遠離男女主角的地方,從一開始就掐斷任務對象與男女主角的的接觸。是以言傷跟著任務對象只接觸過少少幾個男主角,在她的記憶中,男主角若是十分生氣,必定是不會罵髒話的,不是眼中閃過震怒,便是眼中閃過一絲慍怒,更有甚者目光冷得快要結冰,總之能用目光表現的情緒,絕對不會開口多說一個字。
齊子河此刻生氣的表現,便是目光冷得像是結滿了冰渣。
「丫鬟就是丫鬟,卑賤!」
此話一出口,一股箭型黑氣沖著他便飛了過去,齊子河側過臉險險讓開,俊美的臉頰上卻是被劃出一道小小的血口。
言傷看著負清寒,被她親吻過的那只手收回到與肩同高,還維持著食指和中指並攏的手勢,指尖冒著一股黑氣縈繞不去。
他看著齊子河,眼中笑意凝結成冰,唯余挑釁和警告閃爍其中。
「看來你很想去死?可以早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我並不嫌麻煩。」
他說出的話輕柔禮貌似笑言一場,齊子河卻只覺得渾身被席卷而來的寒意毫無縫隙的包裹住。
這個叫負清寒的禽獸,沒有一絲猶豫,是真的想殺了他。若不是還要抓走弱溪讓他更難過,眼前的男人早已殺了自己,而他,此刻還打不過這個禽獸。
握著弓箭的手指不自覺就松了幾分,齊子河凝眉看著屋頂上的兩個人。
「清笛,你真的甘心做他的玩物?」
見他又開始將主意打到自己身上,言傷正要張嘴說話,一直撫模著她頭發的大手卻微微加重了力道。
負清寒這個人,報復心很重。他似笑非笑看著她的眼楮,眸中卻是毫不掩飾的興趣,言傷頓了頓,順著他的意思看向內院。
「齊少爺,你知道麼,我得到了怨氣,可以不老不死。」見他神色果然一變,她繼續給他找不自在,「他給了我怨氣,給了我青春永駐,我不跟他走,難道還要留在杜府,看著你們都變老,銀發蒼蒼牙齒月兌落,最後讓我一個人照顧麼?」
「賤婢,閉嘴!」
目的已經達到,言傷乖乖的閉了嘴。
她知道齊子河最在意的便是杜弱溪得到了怨氣的事情。得到的途徑且不去提,現在他已經二十七歲,與杜弱溪相戀整整七年。戀人的模樣未變,紅顏未老,自己卻日漸成熟,日漸蒼老,總有一日,他會老得滿臉皺紋,而他的弱溪還是那副天真少女不諳世事的模樣。
一想到這里,齊子河便覺得心中有股無名火升起。
用盡全力拉開弓箭,一枝飽含怒火的箭向著屋頂上兩人去勢洶洶的射.過去。
「背叛弱溪的人,都沒資格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
#負清寒的日常#
飄香院屋頂
借酒澆愁的男人︰沒人喜歡我,連小紅姑娘都不喜歡我……
負清寒看他一眼,低眉輕笑︰怎麼?
男人︰我長得太嚇人。
負清寒笑︰這是你的資本,「長」是個多音字。
旺仔牛女乃湯模模大,小戲子模模大,話說模模是不是真的能大我也不造~!
ps:昨晚做夢,夢到負清寒站我床邊,問我為什麼還不給他一個結局,臥槽嚇哭otz,決定今晚熬夜也要把負清寒的結局寫出來!負清寒你看到了麼,我是汝此勤勞!握拳!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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