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不是高昌,那戴子慧豈不是認錯了丈夫,這怎麼可能呢,天下哪有不認得自己丈夫的女人?一路上,春子如墜入雲里霧中,一個個解不開的謎團在他腦中晃來悠去。
當確認無人跟蹤時,春子來到了華財大廈附近的那家肯德基店。戴子慧果然坐在店內一角耐心地等著他。
戴子慧問︰「怎麼樣,找到你要的資料了嗎?」
春子搖搖頭。
戴子慧又問︰「那他們有沒有問起我?」
春子點點頭。
戴子慧說︰「你沒告訴他們說我在這兒吧。」
「怎麼可能!」春子說,「我們先回去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好的,我也想早點離開這兒,免得他們發現。」
因此,兩人很忙離開了那家肯德基店,乘車回到了他們租住的那間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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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家嗎?春子進門後,像第一次來到這里,尤其是看著客廳的那張合影發愣。春子感嘆,兩人在一起是多麼甜美呀,我怎麼就成了一名冒名頂替者!
在春子的內心深處,盡管已知道這里面存在很多問題,他很可能不是高昌,那麼與戴子慧的關系根本就不成立。但在情感上,他竟不肯接受這樣的現實。這是為什麼呢?自己不是一直想探尋真實的身份嗎,為何在疑點重重的情況下,竟缺乏剖開它的勇氣,抑或是願望。
戴子慧幾次問他有什麼事要說,春子都未再說起。當戴子慧不再提及而是深情地與他偎依在沙發上時,春子的眼楮竟有些濕潤了,他這才發現,自己之所以欲言又止,之所以不願追問戴子慧為何要錯認自己作丈夫,是因為自己不願將事實弄得一清二楚後,兩人從此難以維系現在的關系,而後分開。
難道是自己真的愛上了她,寧願做她冒名頂替的丈夫?春子感到迷茫。尤其是戴子慧一言一行完全把自己當作她的丈夫高昌,簡直是不可思議,這是一個人很難假裝出來的。可是,旁人細看之下都可以分清他與真正高昌的差異,為什麼常與高昌同床共枕的戴子慧偏偏會弄不清楚呢?她到底是出于何種考慮?自己又究竟是誰呢?春子愈想愈陷入更大的迷惘。
晚上,當春子再次坐在放好水的浴缸中,享受戴子慧深情地擦拭時,以前那種緊張、不適應的感覺竟沒有再出現,相反,他在戴子慧雙手的撫弄下陶醉地閉上了雙眼。
春子知道,盡管時間不長,可在戴子慧似海深情的浸泡下,他的心已漸漸融化了,融化得已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想知道自己是誰,融化得只記得一件事——我就是高昌,我就是這個美麗溫柔女人的丈夫!
沐浴完畢,他們攜手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說著話。
春子說︰「你一向都待我這麼好嗎?」
戴子慧一笑︰「那還用說。」
「你為什麼要待我這麼好呢?」
「因為你是我老公啊,對你好是應該的。」
「如果……」春子遲疑了一下,「如果我不是你老公呢,或者說我根本不是高昌呢?」
「那怎麼可能。」說完,戴子慧起身從冰箱中取出切好的哈密瓜遞給春子,「你怎麼老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我難道會連自己的老公也會弄錯嗎,真是的。」
「可是……」春子想說什麼,卻被遞過來的哈密瓜所打斷,抑或他根本就不想把事情說明白,比如白天在華財公司的詳細情形。
春子大口吃瓜以掩飾虛弱的內心,但又止不住去想︰如果不是戴子慧有意將錯就錯,有意把酷似高昌的自己當作她死去的丈夫,好延續她的舊夢,便是她的腦子出了問題。想到這,春子左右環顧整潔干淨的居室,覺得怎麼也不像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所能料理好的。
吃完東西,戴子慧拿毛巾給春子擦了嘴,然後收拾了一番,待一切妥當後,她輕喚春子的名字︰「昌哥,我們去睡覺吧。」從她的眼神中,春子知道,他們又將開始一場魂銷骨酥的二人轉。
可就在此時,門鈴突然響了,響得是那樣刺耳,是那樣惹人心煩。
「沒有人知道我住這兒呀,我在這兒也沒有朋友啊?」戴子慧感到很是奇怪。
「那會是誰呢?」春子來到門邊,透過門窺看到一個中年婦女站在那兒,不停地用手按著討厭的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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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什麼事啊?」戴子慧對春子說,「打開門問問吧。」
春子將門打開,沒想到婦人不見了,卻呼啦進來一伙男子,其中有兩個春子還有點眼熟。哦,春子想起來了,那兩人是華財大廈的保安。「你們闖進來想干什麼?」春子問。
幾人不說話,都朝門外望去。原來,門外站著一人,當他也走進門來,春子才發覺那人竟是白天在華財公司見到的吳總。只見他進門後也不與春子打招呼,而是徑直走到戴子慧跟前,畢恭畢敬的說了一聲︰「小姐,還認識我嗎,我是吳強志啊。」
被一伙人闖入嚇呆了的戴子慧好像還沒回過神來,她對吳強志說︰「你,你們是什麼人,干嘛闖進我家里來。」
「小姐,我是阿強啊,你怎麼會不認得我呢?」吳強志陪著笑臉。
「哦,是阿強,你跑來想干什麼?」戴子慧露出警惕的神情。
春子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說話,因為他們是熟人,所以沒去插嘴,只是在一旁靜靜地听。
吳強志說︰「小姐,董事長听說有你的消息後,非常關心,本來要親自來的,無奈香港那邊有急事等著他處理,所以交待我一定要把你接回去,請你現在就跟我走吧。」
「我不回去。」戴子慧的聲音很大,「你們又想關起我來嗎,妄想!」
「你千萬別誤會,我們哪敢再關小姐,只是董事長太想你了,吩咐我無論如何要把你接回去。」
「爹地他好壞,我再也不回去了。」戴子慧的態度很堅決,一**坐在沙發上,指著吳強志他們厲聲說︰「你們給我出去。」
沒想到吳強志朝幾個保安使個眼色,他們幾個竟一擁而上,要強行將戴子慧帶走。
這時,一旁的春子搶身過來,將幾人推開,喝道︰「你們想干什麼?」
吳強志走近前來,對春子說︰「我們自己的事你別摻和。」
春子罵道︰「你最不是東西了,表面上放我走,背地里竟跟蹤我。」
「你懂個屁,我是為小姐好。」說著,他使勁拉春子到一旁,「小姐受了嚴重刺激,精神失常,你說能讓她到外面亂跑嗎,她父親,也就是我們董事長,為找她都急病了。」
「精神失常?」春子瞪大了雙眼,「她是瘋子?」
吳強志點點頭︰「可以這麼說,我們正是要把她接回去,好在家里為她進行治療。」
春子望向橫著臉怒視幾個保安的戴子慧,心情極為復雜……
幾個保安最終在吳強志的指示下,開始強行帶走戴子慧。戴子慧對他們又踢又打,但終究敵不過他們,被架到了門口。
「昌哥!」一聲淒厲地叫聲從戴子慧口中傳出,使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春子似乎被刀劈了一下,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他馬上反應過來,立即過去奪戴子慧。
可由天他們人多,春子被人拖了開來。他拼命掙月兌還想去奪,卻被吳強志指著鼻子罵︰「混蛋,難道你也瘋啦,我們是不得以才強行把她帶走,是為她好啊。」
一句話讓春子失去再去搶奪的理由,是啊,他們只是奉戴子慧父親之命將她接回家,自己憑什麼去阻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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