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麗貞閉著眼躺在床上,眉頭緊皺,手也死死的抓著被褥,一臉的痛苦色。
她的咳嗽已經持續了大半年了。剛開始的時候是斷斷續續有一陣沒有一陣的,梁麗貞去醫院里看了,結果沒有見好,吃了西藥打了點滴,反而咳嗽是越來越厲害了。
化驗做了無數次,醫院都說沒有問題,不是細菌也不是病毒的,但咳嗽就擺在那里,怎麼能沒有問題?她就求助了醫藥世家的老朋友——在上京的楚家楚海燕。楚海燕帶了她醫院里的杜有意老中醫來給她看病,幾貼藥下去,效果那是真有的。
但也只是效果也只是有效果,在咳嗽減輕了很多後,接下來的日子,咳嗽還是那樣一陣一陣,斷斷續續的。到了晚上也不停歇,梁麗貞是睡也睡不踏實,吃也吃不舒心,心里也煩躁。臉色就越的差了,臉還微微的有些浮腫起來,甚至臉上還長了些紅瘡。
那後,楚海燕帶著杜有意又給梁麗貞把過脈開過方子,但是,咳嗽就是不能完全好,而且更糟糕的事,梁麗貞臉上的紅瘡逐漸的擴大,成了皰疹一樣的東西,不癢不疼,但是非常的難受,整個臉部也浮腫了起來。杜有意說那是久咳傷了脾的緣故,他開了好些藥,但並不見效。
咳嗽依舊,不咳的時候還好,更尋常一樣,一咳起來,就感覺肚子里的貨都要咳出來了。臉依舊長瘡腫脹,而且一咳就汗,渾身燥熱。
當然梁麗貞偷偷的找過別的醫生看,中西醫都有,西醫檢查後就說是有點虛火感冒,給打抗生素一類的藥物,完全的沒有效果。中醫則又看杜有意的方子,都說杜醫生的方子是最合適的,若是他們開藥方。不會比現在的更好了。
梁麗貞就又找了杜有意,杜有意心里也是急的。無論梁麗貞是楚海燕的朋友身份,還是梁麗貞本身的病人身份,杜有意都是全心全意的想要治療好梁麗貞的。
為了梁麗貞的咳嗽事。他不知道熬夜看了多少的資料,查了多少的估計秘方,又研究了很長時間的方子。但是說真話,他是真心覺得自己的治療方式和開的方子用的藥都是正確的啊。就是藥劑藥量他也斟酌了又斟酌,絕對的是最合適的藥量。
是,為什麼梁麗貞的咳嗽不見好轉,反而慢慢的日漸惡化?
「東家,戚先生來了!」佣人敲門進來,對著梁麗貞說道。
梁麗貞睜開眼坐了起來,有氣無力的說自己一會就去。但她的話才說到一半,戚臨軍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臥室門口。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人,梁麗貞覺得著小姑娘有些眼熟,只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在哪里見過。
佣人得了梁麗貞的示意,離開了臥室。戚臨軍和楚安若則是進到房里。
「別起來。你躺著!「戚臨軍見梁麗貞要起床來,一邊說著一邊快步的走到床邊摁住她的雙肩。隨後就握住她的雙手。
「你怎麼回來了?」梁麗貞看著戚臨軍,面上有喜色,隨後就將目光看向楚安若,「這位是?」
「梁校長好!」楚安若禮貌的點頭打招呼。
「她是我找來給你看病的!」戚臨軍道,然後轉頭看楚安若,「你過來看看!」
楚安若就看著梁麗貞。慢慢的靠近床前。單目測,梁麗貞雙臉浮腫,生有火毒暗瘡,唇焦面菜,形容枯槁。听聲音,氣血很虛。中氣不足,喉嚨里有痰。
楚安若想請梁麗貞伸了手給她把把脈。
梁麗貞這個時候到是想起來楚安若是誰了。她是國海學校的學生,那天來看過她,宋嬌還說她怎麼厲害怎麼厲害,那天這個楚安若還說。她能治得她梁麗貞的咳嗽。當時候她梁麗貞說,「自信是好事情,但謙虛更是美德,夸口自己不能做的事情,不是我們學校的校風啊。」而她很大方的應對了句,「實事求是也是美德!」
對于這個楚安若,楚海燕後來還來詳細的打听過她的情況。
剛才梁麗貞是沒有看清楚所有以沒有想起來,現在,她是真的都想起來了。
「你怎麼找個我學校的學生來給我看病,這不是瞎鬧麼?她才是高三的學生,杜醫生都沒有辦法的事情,她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辦法!」梁麗貞並沒有伸手給楚安若,而是抬頭看著戚臨軍道。
戚臨軍很是親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初見到她的時候,也這樣懷疑,但我考問過她了,她真有些本事,而且你不知道你這位學生的師傅是哪一位麼?」
「哪一位?」
「就是鬼醫于觀音!我是求鬼醫來幫你的,鬼醫就推薦了她來,說是他的大弟子!確實,她是有本事的!」戚臨軍看看梁麗貞,最後目光落向楚安若。
她能看出他身體疾病的七八成,更能用把脈看看就知道他得了癌癥。自然是真有本事的。
梁麗貞目光狐疑的打量楚安若。年過了也就十八歲,這樣年紀的丫頭還能真有本事了?
只是想著是梁臨軍帶來的人,不管有本事沒有本事,先讓她看看就是了,免得得辜負了梁的一番好意。
梁麗貞才要伸手給楚安若時,佣人就又進來了,說是杜醫生來了。
……
梁麗貞在客廳見了杜有意,梁臨軍和楚安若也都在。
把脈問癥之後,杜有意就從身身的包里拿出好幾袋子中藥來,都是煎好了的,只要溫熱一下就服用。
「這是三天的量,三天後,我再來,那時候要是還是一點好轉沒有,梁校長,那我就接你到上京去!」杜有意看著梁麗貞,認真的道,「之前說的口忌依舊,多休息,多喝水!」
梁麗貞的病例本上,杜有意寫了辯證之方。戚臨軍順手那過來,遞給了楚安若。
楚安若看了眼杜有意,接過,但並沒有直接看。畢竟如今杜有意在問癥梁麗貞,按照規矩,楚安若是好以再插手的。
杜有意卻還是看了看楚安若,楚安若是誰,他是一眼就想起來了。又加上戚臨軍剛才的舉動,杜有意心里多少的有了幾分猜測。但心里只覺得笑,並沒有覺得好氣。
留了藥,杜有意就起身告辭了,他是要趕回上京去的。梁麗貞讓佣人送他。
杜有意走後,梁麗貞就看了看捏著病歷卡的楚安若,「你也不用把脈什麼的了,就先看看杜醫生的辯證和方子,如果是你,你會不會有更好的方……?」一個「子」字沒有說出來,梁麗貞就跟突然的咳嗽了起來,並不是很劇烈,但是一陣陣的聯在一起咳,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她臉漲的通紅,一手捂在胸口處,一手捂了嘴巴,咳中帶喘。額頭上細膩的汗水就出來了。
戚臨軍在邊上給梁麗貞順氣,焦躁和擔憂寫滿了臉。
楚安若看的仔細,然後翻開了手里這本梁麗貞的病歷卡看起來。
病歷卡是梁麗貞初次咳嗽找西醫的時候的那本,所以初次的情況都有記載,用的什麼藥也都寫的分明。後來杜有意的辯證和方劑名稱都直接寫在這病歷卡上。
楚安若一頁一頁,一眼一眼的細細的看過去。
西醫的藥楚安若不是很懂,所以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但杜有意的方子,她還是能評論的。杜有意一開始用的是桂枝厚樸杏子湯,他覺得梁麗貞的咳嗽是肺氣宣肅失常引起的,麻黃宣肺,杏仁降肺,再加以桂枝。杜有意初用的這個方子,圈點,只是梁麗貞那時候的咳嗽不僅僅是肺,還在于肝咳。杜有意顯然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再接下去,因為一開始肝咳的忽略,以致于後來病情都是看似好而未能全好。杜有意後來到是意識到了,有補救的方子,只是那時候梁麗貞的三焦六腑都因為咳嗽有了一定的積損,他都想補救,卻找不準到底要先補救哪一個,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敲打,藥都是對的,惜了沒有抓住關鍵。
「上樓!」梁麗貞好容易停下了咳嗽,整個人卻虛弱非常,她示意戚臨軍扶她上樓,至于楚安若看沒有看出什麼來,梁麗貞是不關心的。她信的還是杜有意,因為全部的中醫都認杜有意的辯證和方子啊。
戚臨軍見梁麗貞虛弱如此,也就先扶了梁麗貞上樓去。
安置好梁麗貞,戚臨軍再下來請楚安若上去,他堅持要楚安若給梁麗貞看一看,梁麗貞雖然不信,但也答應了。
楚安若卻知道,看不看都一樣,梁麗貞現在是不信她的,她就是開了方子,梁麗貞也不會用。而且藥方不是短時間就有效的,所以即便梁麗貞用了一段時間,不信自然就會停藥,與其如此,楚安若想,自己不如就不看。
扁鵲的六不治,是父親要楚安若牢記的。不信醫者不治。
「不信醫者,我不治,梁校長明顯的現在不信我,但你跟她說,若按照現在的用藥,不出三日,必然小便短澀,大便不出,若那時她同意按照我說的治,我來;若有一分遲疑的,戚先生,你不用來找我,我依舊不治!」楚安若擲地有聲的卡你這戚臨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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