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圓和李子龍都愕然地看著施炎,林圓更是皺眉道︰「為什麼?」
「你不是很忙嗎?」施炎若有所指。
林圓覺得就算忙也總有指導同學的時間。不過再想了想,便明白施炎的意思了。最近他的確很忙,婦人和貓頭鷹的事情都還沒有解決,還是先處理好那些事情吧。至于李子龍,在學校里教也是一樣的吧。
「阿圓……」李子龍可憐兮兮地看向林圓,那個被世界扔棄的樣子使林圓于心不忍。
不過,他還是得拒絕,做不到的事情還是早點說出來好了。于是,林圓臉帶歉意道︰「對不起,我放假時有事情做,可是我午餐後有空的。」
「那、那也好。」李子龍見林圓已經決定好了,便結巴著答應,「那我先回課室里去了。」
說完後,他便寂寞地回到自己的課室里去了。
林圓嘆了口氣,以後有時間再找他聊聊好了。
他總感覺自己比過去遇上的麻煩多了,不過這些麻煩倒是他自己願意接受的。這樣的生活比從前多采多姿了很多,讓他打從心底生出一種充實感。
「林圓同學,可以請你出來一下嗎?」
三人的目光轉向聲音的方向,來者是那位之前用奇怪視線盯著林圓的黃喜。
林圓看了施炎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與黃喜一同離開課室,走到了一個不顯眼的位置。
「請問你有什麼事情?」林圓心里有些緊張。
黃喜打量了林圓一會,沉聲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林圓愕然地瞪大眼楮︰「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接近我媽有什麼企圖?」
林圓恍然大悟,隨即就解釋起來︰「我沒有想要做什麼,只是想要幫助她。」
「幫助?別開玩笑了。」黃喜嘲諷地道,「你以為你救了個李子龍就可以做上帝?可以拯救世人?」
「我沒這種意思。只是那位婦人值得得到更好的。」林圓微垂眼簾,終是問出了心底話,「既然你承認她是你的媽媽,為什麼你不……」
「你什麼都不懂就別多話!」黃喜強硬地打斷了林圓的說話,目光凶惡,「總之,別多管閑事!」
說完這句話,黃喜便離開了。
林圓被黃喜轉身前的那個眼神嚇倒了,下意識模了模胸前的玉佩,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反應?」林圓喃喃地道。
‘你想知道?’
「誰?」林圓知道這里沒有人,所以在听到聲音的同時就戒備了起來。
‘王目呀。’貓兒王目從窗口飛了進來,落在林圓的肩膀上,‘你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
「是嗎?剛才黃喜說了很奇怪的話。」林圓皺起眉頭,把那些事情都告訴貓頭鷹。
‘他這麼說了啊。’貓頭鷹王目嘆了口氣,蹭了蹭林圓的頭,‘不要因為他的話而不高興,他其實是個不懂表達自己的人。’
林圓把王目抱在懷里,听見他的話後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情︰「你之前說為婦人而死為那孩子做了些事情,和黃喜有關嗎?」
‘是的,之前沒說過吧。其實我和那孩子是認識的,也許說,他算得上是我的主人。’
原來貓頭鷹注視著黃喜很久了,從黃喜還不是黃喜的時候,他就已經遇見過黃喜了。
那時黃喜叫郭喜,是個整天跟著爸爸媽媽跑的四歲小孩。雖然家境不好,但他們一家三口生活得很高興。可是好照不常,爸爸在小兒子出生的那年被人誘惑去投資,一下子把所有的錢都輸光了,連祖上留下來的屋子也沒了。最後,爸爸被討債的活活打死。
郭婉玉帶著郭喜和小兒子四處奔走,最後才在董家的幫助下,于他們旁邊的一間小鐵皮屋里住下來。
郭喜和董家的小女孩和小白狐很快成為朋友,不過他知道董家的小女孩生活也很不好,整天被打。女孩和郭喜一起的時候開始變得沉默,漸漸的連他也安靜起來。
過了不久,郭婉玉終于都支持不住累倒了,還是被董母送院的。醫生說她不能太操勞了,不然很快就會出事。
董母便勸她把其中一個孩子送人,那麼就不會如此吃力。她知道有戶人家生不出孩子,一直想要領養一個,讓郭婉玉可以把孩子送去那里。
最初郭婉玉是不願意的,後來看到那戶人家的品性和生活條件,便決定把已經懂事的大孩子送出去,希望這孩子有好生活,也不會太麻煩別人。
果然,郭喜被送走的時候沒有哭鬧,靜靜地跟著那對夫婦離開了。
那一天,貓頭鷹看見郭婉玉抱著小兒子哭了一晚。
「原來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林圓喃喃地道,心里想到貓頭鷹提到的那個被爸爸打的董家女孩,那不會就是董絲絲吧?「王目,你知道那個董家女孩的名字嗎?」
‘知道,叫董絲絲。’
林圓心里一緊,然後長呼了口氣。想不到原來當時董家和郭家還有過這麼一段事情。
貓頭鷹不知道林圓心里的想法,便接著道︰「之後我到另一個地方住了,後來再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孩子在欺負人了。」
「是因為生活好了,才變得囂張跋扈?」
「不是,是因為失去了媽媽,失去了安全感。」貓頭鷹沒有再說這個話題,「然後我便開始跟在王目身邊,和他住在一起了。他有時會去看郭女士,但一定不會被她發現。直到我出事的時候,他偷偷的去了醫院看郭女士,然後去垃圾桶那里找我。」
「原來……那天他翻垃圾也是為了你。」林圓終于都明白了。
總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環被一環緊扣,所有人的生活都被無形的線連系在一起。認識或不認識的人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會引致不一樣的結果。
當年董母是抱著什麼心情去介紹郭婉玉送孩子?而郭婉玉又是抱著怎樣的痛苦把孩子送人?
現在已經得不到答案了,而且那些過去的事情亦不可能被改變。
不過,現在的問題卻可以好好處理。
知道了事情後,林圓覺得自己應該從郭婉玉的生活和黃喜的態度著手。不過,還是先應約去看看小兒子阿歡吧。
下課後,林圓便跟陳思遠道別,在黃喜那微妙的目光下與施炎離開了。
他們回到昨天遇到婦人的地方,便看見郭婉玉臉帶笑容跟兩人打招呼。
「真是麻煩你們了。」郭婉玉九十度躬身。
直把林圓嚇得呆住,隨即反應過來把人扶起︰「別、別這樣,那個,我們去看看阿歡吧!」
郭婉玉想到小兒子便笑了起來,立刻就帶著兩人回到小鐵皮屋里去。
到達目的地後,林圓看著這個自己曾經來過一次的地方嘆了口氣。郭婉玉旁邊的屋子就是董絲絲生前住的那間。
見到林圓看向那個房子,郭婉玉也嘆了口氣︰「這家人怪可憐的,那個父親本來就不是好人,把那個善良的董太太迫死了,自己也被債主打死了,被留下的女兒最後也自殺了。一家人就這麼沒了。」
「她是我們班的同學,真是很可惜呢。」林圓輕聲道。不過,現在的她應該很好了吧。畢竟有了白狐的陪伴,不會再寂寞了啊。
郭婉玉很驚訝,然後才緩緩地道︰「這女孩小時候很可愛的,那時還和我的大兒子一起玩過,唉!」
「別多想了,我們去看看阿歡吧!」林圓見郭婉玉情緒低落起來,便轉移話題。
果然她一听就打起了精神,開門招呼兩人進去︰「家里很亂,請見諒。」
林圓和施炎跟著走進去,鐵皮屋的樓頂很低,就比施炎高一點點。屋子真的很小,只有一床一爐兩桌,家具非常少,但四周都放滿了很多雜物,而且環境也很暗。雖然有一扇窗,但光線都不怎麼能透進來,空氣更是不流通。即使現在是秋天,站在這間屋子里,林圓也覺得很悶熱。
林圓不能想象他們在夏天的時候是怎樣在這里生存的。在這種密封式的地方,沒有空氣、沒有光線,他們是如何忍受得了?
不對……他們不是能忍受,而是沒有辦法吧。因為各種原因,他們兩母子只能住在這里,過著艱難的生活。
他暗暗地嘆了口氣,接著看見一個六歲左右的小男生正坐在雙人床上,手里抱著一本書,似乎在念著什麼。他仔細地看了眼,發現那是英文課本,看來這個阿歡是個愛讀書的乖孩子。
「隨便坐坐吧。」郭婉玉有些緊張地請兩人坐到全屋唯二的圓膠椅上,又讓小孩叫人,「阿歡,這兩位哥哥是客人,你要好好和人打招呼啊。」
阿歡眨了眨大眼楮,乖乖地合上課本,從床上跳下來,走到兩人面前,仰頭笑著道︰「哥哥們好,我叫郭歡,今天六歲。哥哥們叫什麼名字?」
林圓听到阿歡的自我介紹,愉悅得很,眼楮也彎了起來︰「你好阿歡,我叫林圓,而那位哥哥叫施炎,請多多指教啊。」
「林哥哥好,施哥哥好,你們會和阿歡玩嗎?」阿歡笑著和兩人再次打招呼,這個有禮貌又可愛的孩子實在是很討人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mask的地雷!!mua~
而且我吃得飽飽的,今天又是一個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