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狗嘴里搶食,吳岱干了一件,活了兩輩子也沒干的蠢事,被狗追得滿村跑,手里還死命的抓著搶回來的骨頭。吳岱充分的發揮了「拼死」的節奏,連房子都爬了上去,看著爬不上來的狗,吳岱才松了口氣。下面的狗不停的沖著房頂的吳岱狂叫,恨不得咬上幾口的架勢。
「你這孩子,怎麼爬記頂上去了,你跑進屋把門一關,它又進不去。」吳柳氏跟著自家大娣跑了一圈,回來之後看著大娣爬到房頂,吳柳氏有些好笑,不過心里倒是有些歡喜,自從大娣醒了之後,就跟小大人似的,讓吳柳氏很擔心,雖說十二歲的是大孩子了,可是吳柳氏總覺得醒了之後的大娣讓他心疼。這會兒瞧著大娣難得露出淘氣的樣子,吳柳氏心里自然高興。沖著狗吼了兩句,把狗拴到門口,「快下來。」
「大娣,真厲害,全村沒有人能跑過咱家狗。」小娣的眼里帶著崇拜,望著吳岱,「大娣,大娣,你教我爬房子唄,以後我要是被狗追,我也往上爬。」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只不過是沒逼到爆發的節奏,我剛剛是被逼到不得不爬,才爬上去的,現在我是爬不上去了。」從房頂小心翼翼爬下來的的吳岱腿都軟了。拴在門口的狗見著吳岱下來,又開始狂叫。吳岱忙跑進屋里。吳柳氏和小娣看著吳岱的樣子,同時笑出聲。
「什麼事這麼高興。」吳阿旺帶著第一天去學堂的兒子回來,進了村就听著村民講他家大娣被狗追得滿村跑,開始他還不信,講得人多了,他不得不信,一路抱著兒子快步跑回來,打遠就听著狗在狂叫,以為又怎麼著了,等進了院子,就見家里的和小娣在院子里大笑。
「大娣,大娣被狗嚇跑進屋了。」小娣一邊指著緊閉的門一邊笑,還不忘記揉肚子,大娣太好笑了。
「好了,別笑了,再笑小心大娣不帶你玩了。」吳柳氏拍了拍小娣的頭。家里的狗是決定養兔子後,吳阿旺帶回來的,怕有人晚上過來順兔子,雖說一個村住著的都能沾著親帶著故,但還是防著點,尤其兔子還是大娣想要換錢的,更加要注意一些。「也不知那骨頭做什麼用,大娣也是,把骨頭放在那里,不是擺明了誘惑狗,不被狗順走才奇怪。」
在屋子里的吳岱很郁悶,非常的郁悶,想想他好歹也是三十來歲的人,怎麼還犯這麼低級的錯誤,被狗追著滿村跑不說,最後還跑到房頂上才逃過,真是丟死人了。敲了敲頭,吳岱覺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笨。听著外面說話的聲音,吳岱把頭埋了埋,丟死人了。
有一點點小憋屈的吳岱背對著門,清理骨棒上被狗啃出來的痕跡,一點一點的打磨。將其它骨棒也拿出來,將表面打磨光滑,他決定把牙刷做出來,只是想到有一只骨棒被狗咬過,吳岱心里覺得別別扭扭的,對比了一下長短,吳岱悲憤的發現,被狗咬過的那支骨棒,是屬于他的那支,早知道他就多備一些骨棒了。
吳岱哭喪的表情,讓兩位家長表示不解,問明了原因之後,兩位家長有些哭笑不得,「家里不是還有幾條肋骨,今天晚上做了,不就有現成的骨頭了。」吳阿旺見不得孩子喪氣的樣子,「現在是夏天,肉要是不盡快的吃完,會壞掉的。」
「原本也打算今天就做了,今兒大娣還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來妹還去了學堂,咱家也算是出了一位讀書人,晚上做肉為了慶祝一下。」吳柳氏同意當家的想法,麻利的叫著大娣去地窯拿上次剩下的骨頭。
吳岱有點兒別扭,感覺自己像是在要東西似的,可又有一種被家長重視疼愛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讓他有一種混身上下都擠出蜜來。
吃晚飯的時候,吳阿財在飯桌上講起學堂的先生給來妹起名字的事,以後來妹的大名便叫睿翰。小娣看看大娣,又看看哥哥,大娣和哥哥都有新的名字了,就他沒有,他也想要有新名字,可是他又不敢講出來,只能低著頭默默咬著肉,吃得也不如上一次那麼歡樂。兩位家長沒注意小娣的反應,吳岱卻看在眼里,小孩子的心思是很好猜的,不用多想就能猜中幾分,「爹,爹親,小娣的名字是不是改一下,這迎妹迎妹的,不知道的,還得以為我們家多需要妹妹。」
「名字是你爺爺起的,我和你爹又不識字,也起不出什麼像樣的名字,小娣,等以後你哥讀的書多了,讓他給你起一個好听的。」吳柳氏給小娣夾了一塊肉,安慰小娣。小娣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吳岱在心里搖了搖頭,小孩子多好滿足,一點點小事就能讓他笑得那麼開心。
晚飯後,吳岱便開始做牙刷,狗咬過的那支被吳岱泡在熱水里消毒,雖然心里還有些膈應,但至少要試一試能不能用。先把豬鬃用細毛分別系幾個小捆,然後在骨棒上鑽幾個眼,將系好的小捆鬃毛慢慢叉到里面,再用熬好的膠粘住,放到狗上不去的地方,一個最簡單的牙刷就弄好了。吳岱依次把其他四個也做好了,細算了一下牙刷的成本,骨棒不便宜,鬃毛似乎也不便宜,一支牙刷不是普通的人能用得起,再加上牙膏,吳岱沒有信心用這個取代人們以前的茶水漱口的習慣。吳岱有些點泄氣,他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好。
「大娣,你怎麼沒多做一個?」吳柳氏看著一排長短不一的五支牙刷,「有好東西不是應該想想對自己好的人嗎?」
「對自己好的人?」吳岱茫然的看向吳柳氏,又看了看做好的牙刷,側頭想了想,對啊,他可以送給道長一套的。吳岱快速的打磨起今天剛弄下來的骨棒,然後將它弄到適中的長度,再進行高溫變形,最後放在通風去吹干。豬鬃還有一些,應該夠做一支牙刷,牙膏他也是裝了兩個袋了,以後牙膏的外包裝要換一換,現在暫時只能用這個,以後找到合適的東西再做替換好了。東西都標準好,等下次去道觀的前一天晚上再把牙刷做出來。
第二天早起,吳岱拿著手感不是很好的牙刷,擠出一些牙膏出來然後在嘴里刷了刷,毛有些不舒服,但是已經很好了。刷了牙之後,頓時覺得嘴里的味好多了,也舒服多了。可惜沒有鏡子,看不到牙齒什麼樣。又洗了把臉,在院子里伸了個懶腰之後,吳岱覺得今天的心情特別好,轉身跑去廚房開始準備早餐。
听到屋里有走動的聲音,吳岱快速的跑出去,見爹親在洗臉,吳岱便把擠好牙膏的牙刷遞到爹親面前,非常認真的教爹親刷牙,然後一臉期盼的看著爹親,想知道爹親用完之後的感想。
「刷完之後,覺得牙齒上沒有粘粘的感覺了,嘴里好像有股清新味,別說咱家大娣鼓搗出來的東西還真不錯。」吳柳氏擦了擦嘴,這個比起用茶葉漱口要好多了,漱口之後雖然嘴里也有清新味,但牙沒有用這個刷完之後覺得舒服。之後每人起來,吳岱都認真的教一遍,家里人都覺得這個不錯,吳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上了。
吃了早飯,吳阿旺把兒子送到和鄰村相交的地方,有了些名字的吳睿翰,見到和自己一個學堂的人,跟爹搖了搖手,和同伴一起往城里走。吳阿旺轉身去了地里,昨兒家里的跟他講了苞米桿上有白點的事,大娣說那個是蟲子,他得好好去看看。至于大娣忙乎的事,自是讓不少人看了去,吳阿旺也不在意,大娣也講了,不是所有的苞米的病蟲害都是長白點學去了,按著他的方法做,若是一樣的白點,倒還有用,若是不一樣的,那就是純浪費時間。
吳阿旺站在地頭,仔細的看苞米軒和葉上的白點,其實每年苞米都會有這樣的白點,說這個是生了蟲子,吳阿旺的想法是不太可能,但是又覺得兒子不會騙人,在地里轉了一圈。听著好幾人問昨天大娣在地里折騰著啥,吳阿旺打岔打了過去,他沒敢說生蟲子的事,不說他瞧著不少人在弄些奇怪的東西放土里放,說了的話,還不得全村的都跟著學。
「沒啥,就是過來看看。」
「阿旺,我听著你把你家來妹送去讀書了?」
「喲,阿旺賺大錢了?」
「哪賺什麼大錢,不就是上山打點東西換的,把來妹送去讀書是經人指點的,也不指望他考上狀元什麼的,識些字就行。」吳阿旺也沒說是誰指點的,但村里的人想到的可都是一人——道長。接著大家的心思起得那叫一個飛快,傳得也叫一個夸張,吳阿旺講沒指望考上狀元,不知怎麼傳的,成了道長說來妹肯定考上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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