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之娛樂帝國 13.缺個人收拾你

作者 ︰ 谷之嵐

西苑書房的竹簾動了動,厚重的棉布簾子帶著竹簾掀開,從里面鑽出一個小小的人。

白皙光滑的小臉藏在厚厚的圍巾下,她剛踏出一下步,忽地現地上微微的濕印,不自覺抬頭,空中簌簌落落地飄起一片片小小的雪花。

藏在厚羽絨服里的手動了兩下,最終沒伸出來。

「下雪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容晚望過去。

透過稀稀疏疏的雪花,站在青松下的人,再熟悉不過。

她張了張口,呵出一團熱氣,「殷大哥。」

始終站在前方未動一步的殷弈,面色平靜,但似要看清她心中所想一般,目光一直未曾離開。

「怎麼了?」容晚一邊走,一邊低頭看了看自己,有些奇怪的問他。

殷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說話,待她走到自己面前,伸手將她的帽子翻起來,戴上。

整個人仿佛一個小粽子似的站著,再對比殷弈襯衫西褲外面一件長風衣的穿著,容晚多少有些別扭。

她也不是那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這具身體懼冷的程度簡直到了一種令人指的程度。

殷弈盯著暗自沉思的容晚,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伸手拉出她藏在衣服兜里小手,邊說邊朝主屋走去︰「回屋去喝點熱茶,雲仲那小子還在里面等著。」

看著自己帶著絨手套的手被殷弈牽著,容晚不自覺掠過視線,側頭望向他的側臉。有時候習慣還真是挺怕的,對于那些偶有的親昵動作,如果換做以前,她一定會條件反射的排斥。

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去,她開始習慣了。

主屋里暖意融融,雲仲瞧著二郎腿,靠坐在沙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換著電視頻道。

但若仔細觀察,還是人現,他偶爾朝大門瞟上一眼。

正當他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朝大門的方向看去的時候,青銅色的合金門應聲打開,容晚抬眼間正好對上雲仲一副做賊心虛的眼神。

輕哼了一聲,正想走過去,忽然現帽子被身後的人拉住,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始作俑者。

只見殷弈正伸手把她的帽子拉下,然後動手拆起裹了好幾圈的大圍巾。

坐在沙上,正等著兩人過去的雲仲,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愣了片刻,隨即有些無奈地在心里笑了笑。

印象中,殷弈從來是個穿衣服越快速便捷越好的人,要是讓他看見容小ど這種,裹得里三層外三層,深怕別人不知道她冷的打扮,恐怕他連瞥都懶得瞥上一眼。

現在呢?

居然耐心的伺候人月兌外套,摘圍巾。

雲仲一邊想著,心中多少有些羨慕嫉妒恨,那是容小ど啊,就算大表哥紆尊降貴,但要是容小ど那牛脾氣一上來,她才不管你是誰。

現在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節奏,絕壁是赤果果的秀恩愛有木有!

完全不知道某個天才編劇內心月復誹的兩人,神色如常的完成月兌外套的程序,絲毫不覺得兩人之間的互動有什麼問題。

雲仲伸手拉過沙上的一個流蘇抱枕,哼哼唧唧道︰「大哥,你這麼溫柔體貼,姑媽知道嗎?」

已經走到他面前的容晚,腳步一頓,然後轉過身,一臉看好戲地看向殷弈。

卻听他說︰「你這麼蠢,舅舅知道嗎?」

噗哧!

容晚偷偷笑出聲,回頭看向雲仲,然後有些同情的說︰「蠢得全家人都知道,其實也挺慘的。」

「容!小!ど!」合伙欺負人是不?!

被金絲邊眼鏡擋住的桃花眼,控訴地瞪著容晚,雲仲不服氣道︰「誰跟你說我蠢得全家人都知道!」

「哦?還有人不知道?」

「他們都不知道!」雲仲反駁。

容晚了解地點點頭,一**坐在旁邊的單人沙上,面色正經︰「原來你這麼蠢,連全家人都不知道?」

「你!」恍然現自己被繞進去,雲仲伸手指著她,咬牙切齒︰「你個小混蛋!」

眼看著兩人還要繼續斗嘴的跡象,殷弈冷冷瞥了雲仲一眼,眉角不自覺一挑,仿佛警告又似乎只是習慣性的一個小動作。

被冷眼掃到的雲仲卻立馬警覺地坐直身,看到還站在一旁的殷弈,急忙起身,狗腿道︰「大哥你坐,我給你們去沏壺熱茶。」

殷弈沒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目光則落在容晚身上,直到雲仲離開客廳也不曾移開。

一向承受力能強大的容大影後,雖然習慣各種目光,被殷弈這麼長時間盯著,總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有起來跳舞的沖動。

她有些無奈的抬眼對上某人,對方不問,不代表她不知道殷弈這會兒的態度。

而正如她所料,他不問就是想等著她自己說出口。同樣了解容晚的他,更清楚,這丫頭如果不願意說,問了也是白問。

兩個都是聰明人,但就是因為互相知道對方的想法,更容易陷入這樣的僵持。

若是以前,容晚的性子從來是自己舒服自在就好,別人如何跟她無關。

只是現在,情況總是有些變化。

她斟酌了片刻,最終開口︰「雲姨給我卜了一卦,卦象上說我九死一生。」

殷弈聞言眉頭微皺,卻篤定道︰「九死已過。」

「你怎麼知道?」容晚目光一轉,直直盯著他,看得殷弈竟然不自覺手心微熱。

「猜的。」

猜的?容晚不相信地看著他。

其實,雲輕羽听到她要卜命後,最終沒能將手里的銅錢放到桌子上,她仔細打量自己後,只說了四個字︰「否極泰來。」

而在自己起身的時候,她又有些語氣莫名的說︰「弈哥兒跟你說那事了嗎?」

那事是什麼?

雲仲說的關于天使之劍的事?

其實,殷弈沒跟她說的事何止這一件吧。

被她看得有些心顫,殷弈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較好。」

「比如天使之劍?還是我能有超能力的事情?」

听到她如此直接的問題,殷弈忍不住嘆氣,這丫頭就不能乖巧柔順點嗎?一定要問得人招架不住!

心里翻騰著,人已經就勢坐到她的單人沙上。

「喂,你不要太過分。」伸出手指頭,戳了戳身旁不要臉擠進來的某人,容晚覺得頭有點痛。

不怕不要臉的,就怕這種不要臉得毫無知覺的人。

殷弈卻似乎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自然而然抱著身邊的人,仿佛上輩子留了什麼缺憾,這輩子看到她就想把她圈在身邊一般。

「雲仲跟你說了些什麼?」

「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

「那你還問我做什麼?」殷弈挑挑眉。

「我們為什麼會無意識的咬人?還有你為什麼對我,對我……」容晚說著,就有些難堪,這種事情自己該怎麼說。

總不能問,為什麼突然對她的態度變得這麼曖昧不明?還是問他,當初說的那句不管是不是她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糾結著,殷弈比她更糾結,有些無奈地說︰「無意識的攻擊一般是在消耗大量體力或者身體虛弱的時候,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其實,我那時候說的都是實話。」

「只是隱瞞了某些部分對吧。」容晚撇撇嘴。

「一小部分。」殷弈狡辯,「至于為什麼對你,大概是覺得你太麻煩了,缺個人收拾你。」

一拳頭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癢。

「唔,也能是我欠收拾,需要個小混蛋收拾一下。」

容晚咬著牙,強忍下抽搐的嘴角,頭痛的閉了閉眼。

如果這些話是雲仲或者齊澤說的,她還能鎮定自若的踹兩人一**鞋印。偏偏說這些話的殷弈。

不苟言笑的大冰山,居然會說這種語意調侃的話,她到底是要感謝他來收拾自己,還是欣然地接受自己去收拾他的主意?

「害羞什麼?」難得看到容晚臉色有別于平常的表情,殷弈不客氣的問。

「你才害羞。」推搡了一下他的臂膀,看著本就不大的空間,容晚覺得有些熱,隨即想起自己的目的,正色道︰「不要岔開話題。」

殷弈轉頭看著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再揉了揉,嘆了口氣,十分無奈道︰「笨一點比較好。」

「殷弈!」容晚怒了。

「你跟小倬的年紀差不多,我調任去江寧——」

「你在江寧是因為我跟殷倬?」

「也不盡然,但確實有你們的關系。」

「那你,那天晚上……」

「意外。」殷弈揶揄的看了她一眼,「穿得亂七八糟,一張臉跟貓抓過似的人,我不認識。」

容晚暗自撇撇嘴,對于小容晚的穿衣審美,她沒什麼辯駁的。

想到自己踫上他,經常听到系統的警告,又小心的問︰「你是不是再懷疑我什麼?」

「嗯?」殷弈看了她一眼,隨即反應過來她的問題,沉吟了片刻,「如果我說,我媽給我卜了個姻緣卦,就卦象而言這個人是你,你信嗎?」

听到這麼扯淡的回答,容晚這次沒忍住抽搐的嘴角,伸手扯了扯身旁依舊面色平常的人,「你覺得我會信嗎?」

殷弈老實的搖頭,「我也不信。」

听到他的話,容晚徹底不說話了,不要臉的人這麼多,自己怎麼遇上這麼個臭不要臉的!

她霍地站起身,「我去看看雲二哥哥是不是掉進廚房黑洞了!」說著,不由分說的走人。

殷弈目光追著她的背影,整個人靠在單人沙上,面色平靜。

其實是他自己卜了一卦,原本是吉凶卦,不知怎麼就成了姻緣卦。卦象上說的命定之人,怎麼也不能跟這丫頭搭上一點關系。

有些事情,並不是他以為就不是的,也許開始是一點點的懷疑,慢慢的就變成了自然而然的關注。

誰知道呢,反正他覺得是她就好了!

……

離開殷家後,容晚並沒有回秦家,而是跟著雲仲住進了天下若如劇組所在的酒店。

劇組已經開拍一個禮拜,雲仲的這部劇是交由炎黃影視拍攝,作為華夏最大的影視公司,炎黃影視在京城有個規模不小的影視城。

前期的大部分劇目幾乎都將在炎黃影視城拍攝,直到過完年,開春後,才會轉戰其他城市。

早起洗漱完,穿上保暖又不至于太過臃腫的羽絨服,打開酒店套房的大門。

剛一踏出腳步,門口突然竄出一個全副武裝的人,嚇得她不自覺收回腳步。

只听那人高聲喊道︰「三小姐早!」

仔細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容晚不自覺揉了揉額頭。

由于文淵不在身邊,雲仲自己也有不少事情要忙,自己不得不同意殷弈的提議,讓小七跟在自己旁邊。

問題是,她只是讓小七暫時擔任一下臨時助理的角色,有必要這麼,這麼……一副上前線的打扮,就差沒拎把機槍,掛幾顆手雷在身上了。

她有氣無力地揮揮手︰「回去換身正常的衣服,我在樓下餐廳等你。」

听到容晚有些不滿意的聲音,小七有些失落地點點頭。昨天接到大少的命令,跟基地里的小伙伴討論了一整晚如何保護少夫人的作戰計劃。

最後見到少夫人後,還沒等到她表揚一下自己勇猛偉岸的裝扮,就被嫌棄了。

英雄寂寥誰人懂啊!

已經坐著電梯下到一樓餐廳的容晚,沒來由地模了模臉頰,總覺得剛剛有陣風吹得臉有些麻。

酒店隸屬炎黃影視城,大部分在這里拍戲的劇組都會入住這個酒店。

所以,當容晚下樓後,粗粗一掃餐廳,便看到不少眼熟的明星。

她端著一碗甜玉米粥,夾了幾個小女乃黃包,挑了一個靠角落的雙人小桌坐下。

一邊喝著粥,一邊翻開雲仲給她的劇本。

這劇本到她手里將近半個月,之前翻看過一遍,粗略了解了一下故事的主要劇情,正好趁現在熟悉一下台詞。

「嗨,我能坐這里嗎?」一個有些柔和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拉回落在劇本上的目光,容晚抬頭,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其實說她是女人並不恰當,應該叫女孩更適合。從年齡上來判斷,眼前的人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

對于陌生人的友好態度,她只點點頭,並沒有說話,繼續低頭看著桌上的劇本。

坐到她對面的女孩隨著她的動作,目光也不自覺落劇本上。桌子不大,劇本就這麼毫不遮攔的攤開著,女孩雖然表現的不經意,但看著劇本的目光格外熱烈。

她喝了一口餐盤里唯一的牛女乃,看了一眼容晚面前分量不少的食物,開口問︰「妹妹也是天下劇組的嗎?」

正舀了一勺金黃玉米粥的容晚,听到妹妹兩個字,不自覺皺了皺眉,抬眼看向對面的女孩,點點頭。

那女孩對于她愛理不理的態度,暗自皺眉,表面則親和地笑笑,「我也是呢!」她湊過腦袋,仿佛說悄悄話一般小聲說︰「我是劇組的新人,今天剛到這兒。你呢?」

容晚看著她說話的樣子,微微有些閃神,過去的十幾年里,眼前這樣的情景並不少見。

她是如何回應的?

大抵都是反應平平,不熱絡又不會讓人覺得傲慢無禮。

如此想著,習慣成自然地對眼前的女孩淡淡笑了一下,回答︰「我也是。」

「呀,那真巧。」那女孩眉眼上揚,看起來似乎很開心,「我叫于絡心,炎黃剛簽約的演藝生,你是哪個公司的啊?」

咬了一口女乃黃包,容晚眨巴了兩下眼楮,說︰「我還沒有公司。」不知道r•w工作室算不算?

「咦?看你很小的樣子,還在表演班學習嗎?」

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容晚卻斟酌了一會兒,才如實說︰「在讀高中,剛放假。」

于絡心听到她的回答,眼神微微一閃,又喝了一口已經不怎麼熱的牛女乃,「你不是學表演的?」

容晚老實的搖頭。

「我剛剛看到你的劇本里有不少台詞,你沒學過表演,會不會很緊張啊?」于絡心的問題並不尖銳,至少對一個普通高中生而言,這個問題關心大過于強調她沒學過表演的事實。

只是容晚是誰?

前世一條道走到黑,除了表演人生就沒什麼其他愛好的人,雖然沒有經過正規的綜合性大學的學習,卻是個極能靜下心來看書的人。

而她看得最多的,不是詩詞歌賦,也不是專業科學,還是各種心理學。

眼前的女孩雖然年輕,處事卻不似她的長相,反倒極為老成。看似說話輕快自然,其中則藏著不少隱晦的含義。

一般人不一定會注意,但無形中卻會對自己形成了某種暗示。

她是炎黃公司的簽約藝人,自己是哪個公司的?

沒學過表演,卻要演這麼多台詞的角色,自己會不會緊張?

如果不是了解過自己,這個女孩會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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