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
殷大魔王最先支撐不住,默默嘆氣。
明明兩個都是做事干脆利落的人,居然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糾結這麼久,說出去都嫌丟人。
容晚可沒他那自覺認識錯誤的意識,模著肚子,幾不可聞的皺眉,說起來好像早飯就吃了幾口。
她餓了。
吃飯大過天,容大影後努努嘴,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我餓了。」
殷弈瞅了他一眼,見怪不怪,直接開口︰「小七,把準備的東西推進來。」
容晚一臉好奇的望向他,明亮的眼眸轉了幾圈,愣是沒發現他身上有什麼通訊設備。
「別找了。」殷弈好笑的轉頭看她,指著自己的腦袋說︰「東西在里面。」
在里面……
容晚臉色不變,明亮的瞳眸卻閃了兩下。
不等她多想,小七便推著一個大型餐車走進套房,殷弈站起身,輕拍她的腦袋。
問︰「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容晚歪著腦袋,仰望。
殷弈應聲笑了兩下,「三月的最後一天是什麼日子?」
三月三十一!
小容晚的生日,也是自己來到這里的時間,更是她和小容晚死亡的時間。
怔了片刻,容晚微啟唇︰「是……我的生日?」
殷弈轉頭看她,似是想到什麼,將她從沙發上拉到自己懷里,左手揭開餐車上蓋著的鵝黃色紗罩。
一盞造型可愛的小黃鴨瓷壺,熱氣氤氳,飄出淡淡的茶香,一只個頭迷你的鮮女乃蛋糕,上面的圖案,不用說你也猜到了。
赫然是只瞪著大眼楮的小黃鴨。
望著眼前的東西,本該炸毛的容晚,不自禁笑出聲。
伸出手抱著身旁的人,臉頰輕輕蹭著他穿著柔軟家居服的胸膛。
小聲說︰「謝謝。」
「傻。」大掌落在頭頂,輕柔的揉弄。
容晚不自覺眯眼,被白家收養的那些年,她從未過過一次生日。
因為,她是個棄兒,沒有親人,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而在這個世界,有人替自己記著生日,為自己過生日。
這樣,真好。
兩人消滅干淨蛋糕,殷弈伸手替她擦了擦唇邊的女乃油,忽的,听到一個欠扁的聲音響起︰「嘖嘖,這泡妞過生日都能讓你過得這麼平淡,活該孤獨一生!」
當一聲,放在桌上的餐刀瞬間扎進左面牆角。
容晚詫異地看向牆角,復又轉頭看著殷弈,正想問他什麼情況。
一個熟悉的聲音自牆角的方向傳來︰「小ど兒來科隆,是不是為了看你君晏哥哥?」
賤兮兮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每走一步,一身英式西裝的男人周身帶著光暈漣漪。
不得不承認,就某個方面而言,君晏長得比殷弈漂亮,如此金光閃閃的登場方式,也只有他這種騷包才干得出來。
容晚半側著臉,漫不經心的問︰「我們很熟?」
太無情了!
一臉得瑟的君美人眼角抽搐,好歹見了幾次面,這丫頭就不能給自己留點面子?!
殷弈看都不看他一眼,轉頭問容晚︰「去基地?」
「小ど兒想去基地?」君晏立馬搭話,頓時熱情萬分︰「你君晏哥哥帶你去!」
容晚自顧自拿起放在旁邊的餐巾,擦拭手指,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不請自來的某人。
另一邊的殷弈冷著臉,站起身,徑自帶人朝門外走。
被人當空氣的君大美人,一點自覺都沒有,屁顛顛跟上去,湊到容晚身旁,黏黏糊糊的說︰「小ど兒啊,自從回科隆,我每天想的都是你,想得心都碎了。」
被殷弈拉著手的容晚,眉頭狠皺,手指撓了撓用力抓著自己的大手,涼涼的語氣回道︰「玻璃心就是容易碎。」
君晏吐血。
一座冰山外加一個常年恆溫的小面癱,再配上狐狸似的爛桃花,一路以極度沉默對峙極度聒噪,看得跟在三人身後的小七和沐焰,滿頭黑線。
正直三四月,科隆到處都是身穿奇裝異服的游行者,容晚被他們帶下車後,跟著走到一處磚牆有些老舊的教堂,一眨眼進到一個燈火通明的通道中。
很快,五人一行坐著升降電梯,落定在一個白藍主色的巨大空間中,里面的人大多穿著白色或者藍色的工作服。
這些人對于容晚幾人的出現並沒有太大反應,或者說,這些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出現。
被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夾著走的容晚,並沒有機會看清這些人到底在做什麼,意識卻飛速閃動。
「巔峰,你讓一號進這里的服務器看看。」
這一趟要是不挖出點自己想知道的東西,豈不是白來。
「我已經讓他去了。」巔峰抱著手臂,老神在在。
容晚也不覺得奇怪,只說︰「做的干淨點。」
「你放心。」巔峰點頭,又道︰「別在這里拖太久,容家的人都等著你。」
容晚點頭,殷弈不會讓自己留在這里太久。
隨著幾人的步伐踏出巨型空間,走進另一個通道內的升降梯,眼前的場景引得容晚輕呼。
仿佛無限縱深空間的布局構造,一圈一圈往外,每個部分都各有不同。
首先是密密麻麻的計算機,隨後是大小不一的實驗劃分區,在往後,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各種儀器和訓練場地。
倚靠在玻璃壁上的君晏,軟著骨頭介紹︰「那些人都是隸屬華夏的異能者,不過,現在暫時由本少爺監管。」
見容晚沒什麼反應,君晏繼續道︰「那邊是異能者跟蹤實驗區,負責監測記錄在案的異能者。」
「監測?」容晚側頭,皺眉問。
但願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君晏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眼楮不眨一下的挑明︰「如你所想,監測的對象幾乎覆蓋全球,不管是你還是我,當然你身後那位也不例外。」
容晚不動聲色的望著他指的方向,自己的身體在別人的監視之下,這感覺,可不怎麼樣!
「別瞎想。」冷硬的聲音,自身旁的人口中而出。
唯恐天下不亂的君大美人,笑嘻嘻的湊到容晚耳邊,小聲說︰「你瞧,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吧!」
「宿主,一號已經順利進入基地的內部服務器,預計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才能互通數據。」
听到巔峰的聲音,容晚沒多大反應,只看了一眼君晏,主動牽著殷弈的手,示意他帶自己去下方參觀。
……
容家祖宅位于江寧最靠海的明山古村,石頭房林立的村落,被一座座竹山松海包圍。
閉眸睡在車里的容晚,听到文淵的聲音,慢慢張開眼。
車子停在一座青灰石磚砌成的宅子外,宅院是明時流行的風格,素雅又不失大氣。
臨出車時,手里的電話恰好響起。
「喂?」低頭一看,居然是雲仲。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歡快︰「小晚,天下殺青,殺青宴定在七號,京南凱撒。」
容晚微皺眉,「我也要去?」
「廢話!你可是我們的小女主,別說是殺青宴,之後的宣傳你也得來。」
「沒空。」
她哪里有那麼多時間跟劇組上發布會,走宣傳通告。
雲仲被他嗆了一句,也不生氣,好說歹說了一陣,容晚才答應道︰「殺青宴我會去,至于宣傳,距離不遠的話,我會優先考慮,其他的你跟文淵談,我剛到爺爺這兒,先進去了。」
听到她松口,雲仲爽快的答應,想著之前大表哥半路把人劫去科隆,容家這位歸隱多時的老爺子聯合秦老爺子,跟殷爺爺打嘴仗的消息,還在玉景山上來回傳著呢!
容晚進到祖宅,一片小竹林搖搖曳曳,前後布局和齊澤那座茶樓差不多。
穿過一道小廊橋,便听到一個格外洪亮的聲音︰「星夜丫頭,給爺爺拿碟雲片糕。」
容晚不自覺放輕腳步,雖然一路上回憶了不少小容晚跟容老爺子的記憶。說到底,自己卻是頭一次跟老爺子見面,難免有一絲陌生。
繞過擋在前頭的一顆枇杷樹,目光掃向院子里坐著的人,二哥正坐在一把高背木椅上,悠閑的喝著茶,他的左手邊竟然坐著一個棕發白皮膚的男人。
有點眼熟?
還不等她仔細辨別,听到爺爺吩咐的容星夜,正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乍一看到她,容星夜的臉色當即變了,神色不悅地瞥了她一眼,責怪聲立出︰「還知道回來?」
容晚不怎麼在意的朝她點頭,喊了一聲「大姐」,便擦肩走向院子。
隱約听到背後的聲音︰「就知道在外面野,丟容家……」
听不清大姐後面說的話,大致意思倒是能猜出來,容晚只當一陣風從耳邊吹過,難得笑得干淨。
當即朝坐在容天明對面的老人喊道︰「爺爺。」
容長江年近八十,精神矍鑠,坐在雕花木椅上的身子挺拔,氣色極好。
似乎是早就知道她來了,老人家只用余光睨了睨她,語氣不咸不淡︰「知道回來了?」
容晚老實的點點頭,轉身從文淵那里接過一個木頭小盒子,遞給爺爺,乖巧听話的樣子看得坐在對面的容天明,一愣一愣。
她說︰「爺爺,這是我特地給您帶的好酒,您瞧瞧?」
容長江斜覦,努努嘴說︰「你爺爺我不能喝酒。」
她自然知道爺爺不能喝酒,不過嘛,酒這東西,越不能喝,老人家肯定越饞。
沒能跟容爸爸一起回祖宅,本來就是自己理虧在先。作為罪魁禍首的殷弈,二話沒說,拿出這麼好的東西,就為了讓她賄賂容爺爺。
也不等容長江拒絕,她徑自打開木盒子,里頭躺著一瓶拇指大小的淡褐色液體。
小心的拿出瓶子,頂上是一個小巧的滴管,從里面擠出一小滴在手上,淡淡的酒香便逸散開來。
老人家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滿是陶醉,容晚見狀,立馬收起小酒瓶,放回盒子,乘熱打鐵道︰「爺爺,這酒配著熱茶滴上一滴,味道比那陳年花雕還醉人,而且您喝了不傷身。」
「哪里來的東西?」容長江睜開眼,瞄著木盒子,有些意動。
容晚朝他眨了眨眼楮,湊近老人家的耳旁,小聲說︰「我從科隆帶過來的,幾十個科學家才弄出這麼一小瓶,可金貴了!」
「嗯,讓文家小子拿去給林管家。」老人的面上不動聲色,話里則滿是歡喜。
眼瞅著小孫女那副賣萌裝乖的樣子,容長江暗自忍著笑,要是不知道這丫頭私底下的那些動作,怕是他真會被這丫頭騙了去!
不過嘛,自家的孩子討好自己,他老人家心里還是很受用的。
面上不怎麼在意,本就不冷的語氣,又和煦了幾分。
聞弦知意。
容晚心頭一松,彎著眉眼,轉頭朝容天明笑了笑,甜甜的喊道︰「二哥。」
容天明不自覺抖了抖肩膀,熟知容晚那月復黑個性,心里止不住嘀咕,這丫頭不會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吧?
還沒等他猜出個眉目,容晚那軟軟的嗓音輕「咦」了一聲。
語帶好奇的問︰「他是?」
一直被忽略的棕發男子,抬頭看向她,笑得極為友善,「我是漢克斯,你還記得我嗎?」
果然是他!
看清那人的臉,她就認出,這人是她去紫夜找文森特時,跟文森特攀談並和她坐在一個沙發卡座的那個叫漢克斯的投資商人。
心里疑惑這人的身份,面上卻不露聲色的朝他點頭問好︰「你好,漢克斯先生。」
「我記得你叫愛麗絲?」漢克斯的態度很隨和,雖然說的英文,但在問容晚的同時,也不忘朝容老爺子點頭。
坐在他身旁的容天明,奇怪的問︰「你們認識?」
容晚正欲點頭,便听漢克斯開口道︰「我跟愛麗絲在洛城見過,」說著,還朝容晚眨眨眼楮,並沒有說出兩人是在紫夜那種地方見的面。
聰明如容晚,自然明白他眨眼的意思。
如果讓爺爺知道自己去酒吧,肯定會引起他的不快,看來,這個漢克斯對華夏的人情世故極為諳熟。
但就是他這樣的行為,令容晚不得不多一絲警惕。
容長江面上笑著說︰「漢克斯是你姐姐的男朋友。」光是看老人家的表情,似乎很滿意這位白皮膚的大孫女婿。
而容晚抬頭,卻對上老爺子那雙矍鑠晶亮的虎眸,兩人眼中不約而同閃過一絲暗光。
心道︰看來,不止自己對漢克斯有想法。
容星夜端著兩碟子雲片糕進院子的時候,容晚正跟漢克斯聊著天,口語流利,標準的美式發音。
兩人交談的內容,竟然是有關對沖基金的專業問題。
她暗自皺眉,又不敢在人前表露。
動作輕柔的將一碟雲片糕放在容老爺子跟容晚之間的小方桌上,另一碟則放在容天明和漢克斯中間。
察覺到容星夜的情緒有異,容晚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漢克斯,笑著問︰「大姐,你跟漢克斯叫交往多久了?」
容星夜臉色一僵,心里咬牙,容晚這丫頭,怎麼能當著爺爺的面問自己這種問題!
嘴上卻不能不回答︰「有半年了。」
半年?
容晚腦中閃過一絲狐疑,卻听漢克斯接著道︰「我跟星夜認識快三年了,半年前她才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漢克斯說的竟然是華夏語,雖然不太標準,在座的人卻听得清楚明白。
容星夜有些不好意思的瞪了他一眼,卻听他繼續道︰「這次過來打擾容爺爺,其實是想跟星夜的家人商量一下我們訂婚的事情。」
容長江還沒來得及表態,容天明忽然高八度的反問,「你們要訂婚?!」
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外國人,居然要跟大姐訂婚?!
大姐可從來沒提過這件事情!
被容天明這麼一問,容星夜難免尷尬,目露不悅,瞪了漢克斯一眼。
明明兩人說好的,訂婚的事情,先征求爸媽的同意,再做決定。
她還沒來得及跟爸媽說,這家伙怎麼就這麼冒失地在爺爺面前提起。
同樣有些尷尬的漢克斯,求救似的朝容星夜看去,卻見她不高興的扭過頭。
感覺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他將目光轉向幾個人中,唯一沒有任何過激反應的容晚。
沒料到這個女孩竟然替自己說話︰「二哥,你別激動,大姐訂婚是喜事。」
容星夜轉頭瞥了一眼容晚,這丫頭居然出來替自己打圓場。
這時候,容老爺子才開口︰「星夜丫頭的事情,老頭子我做不了主,一會兒她爸媽來了,你跟他們說去。」
容星夜明顯松了一口氣,自知說錯話的漢克斯,臉上忐忑不安的表情平復了一些。
容老爺子繼續說道︰「這人老了容易犯困,你們年輕人出去逛逛。三丫頭,扶我回房休息。」
老爺子一邊說,一邊起身,坐在旁邊的容晚听話的扶著爺爺的手,朝跟著站起來的三個人點點頭。
隨著老爺子轉身,走上廊橋之際,容晚轉頭朝漢克斯眨了眨有,對方立刻朝她笑了一下,只是那笑里一閃而過的暗色,恰好被她看到。
一老一小的背影消失,容星夜的臉色驟然大變,「天明,我跟漢克斯去走走。」
說著,便拽著漢克斯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留下容天明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皺眉沉思。
……
這廂,扶著爺爺走在鵝軟石鋪著軟沙的地上,容晚不提容星夜訂婚的事情,只問︰「爺爺,明兒個清明,咱們祭祖是不是得要兩天?」
「怎麼?兩天你都待不住?」容長江眉頭一皺,話里帶著些不滿。
容晚腦袋一縮,立馬開口︰「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唔,那個,就是要臨時去一趟京城,回來以後我天天在祖宅陪您!」
「行了行了,你想留在這里陪我,我還嫌你這丫頭礙眼!」老爺子擺擺手,嫌棄的皺眉,「倒是你姐姐的事情,你多留意留意。」
「爺爺的意思是?」容晚故作不知的問。
腦門卻被讓人戳了一把,「你個小猢猻,在我老人家面前也敢耍把戲?」
雖然覺得很丟人,容晚卻老實點頭,如果熟悉她的人,看到此時她這副乖巧听話的樣子,一定會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容晚卻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奇怪,對待不同的人,自己扮演的便是不同的角色。
如果說外公是關羽趙雲那樣的大將,那爺爺絕對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諸葛亮。
外公脾氣冷硬,自己由著性子,他老人家雖然看不慣,心里到底是認同的,誰叫自己的性格跟容媽媽一樣呢!
爺爺的脾氣好不好,很少有人能說清楚。他對小容晚從來都是不溫不火,即便是小容晚聲名狼藉的那幾年,對待他們三個從不偏頗于誰。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模不清容爺爺的底。
既然模不清,那做個乖巧的孫女,以不變應萬變,便是上上策。
把老人送回房後,容晚放輕腳步走出小院子,還沒走上幾步,就看到不遠處的漢克斯,正原地打轉。
眼中閃過一絲猜疑,上前問道︰「漢克斯,你怎麼在這里?」
「噢,愛麗絲!我迷路了!」
「迷路了?」容晚歪著頭,目光滿是疑惑,「我姐姐呢?」
漢克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剛剛她很生氣,跟我說完話就一個人走了,我在這里走了好幾圈,找不到路。」
容晚望著他,臉上露出明白的表情,隨即笑意柔柔的說︰「你要去哪里?我帶你去吧。」
「你真善良。」漢克斯感激道,「听說這里是個古村,想出去看一看鄉土風情。」
「那正好,我正準備出去走走,不如我們一起吧?」容晚提議。
漢克斯高興地拍手︰「那真是太好了!」
容晚帶著他沒繞幾步,便出了內院,穿過外院的竹林,大門便在眼前。
漢克斯一臉神奇,語氣感慨︰「華夏的建築真是奇特!」
容晚客套的笑了笑,抬手示意他小心門檻,隨即問︰「你也是今天剛到的嗎?」
「是的,只比你早了半個小時。」
「原來你不是跟大姐一起來的呀。」
漢克斯撓撓頭︰「其實是我自己想過來的,瑞塔似乎不太想跟我結婚。」
「你們的感情不好嗎?」沿著記憶,穿過一處青石小弄堂,容晚有些不解的問。
漢克斯忙說︰「一直是我在追求瑞塔,我想她並不愛我吧,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們這樣的東方女孩!」
「原來你喜歡東方女孩。」容晚神色不變,心里卻閃過一絲怪異。
「黑頭發,黑眼楮的女孩,神秘優雅,仿佛暗夜中的精靈。愛麗絲,你比瑞塔更美!」漢克斯一邊說著,竟然伸手揉了揉容晚的發頂。
那樣的舉動,仿佛只是長輩對孩子的寵愛,容晚卻強忍著撇開腦袋的沖動,心中再次閃過一絲說不出的怪異。
只眨眨眼楮笑著說︰「我姐姐听到你說的話,一定會生氣的。」
「瑞塔大人和你不一樣,她不會生氣的。」漢克斯表情放松的說,說不上英俊的白皙臉龐,多了一絲愜意。
兩人走出弄堂,眼前是一條涓涓流淌的小溪,溪水清澈見底,起落出極其的水花,靈動純白。
「這里的空氣真好,安靜悠然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留在這里。」
漢克斯說著,朝容晚招招手,指著不遠處的木橋說︰「我們去那里看看?」
容晚點頭跟上。
兩人站在木橋上,漢克斯拿出手機一邊拍著橋兩岸的風景,一邊說︰「這里的風景很好,再遠一點應該就是海灘,如果能夠開發成旅游度假勝地,游客一定絡繹不絕。」
容晚淡淡的笑著,不點頭也不搖頭,心里則在這個人的名字上畫上大大的叉。
旅游度假勝地?
明山古村不管是房屋建築的年代悠久,還是秀麗的山水風景,比之華夏知名的古村古鎮,毫不遜色。
既然如此,為什麼這麼好的地方,至今還保持著這份寧靜悠然。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容家的祖宅在這里,容家老爺子在這里安享晚年。
誰敢在江寧地頭,在容家頭上動土?
沒人敢!
不管這個M國來的男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有一點卻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不定來著不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就听到遠處似乎有人在喊著容晚的名字。
回過頭,恰好看到容天明跟容星夜,從弄堂口的方向,朝兩人走來。
容晚朝漢克斯道︰「估計是來叫我們回去吃晚飯的。」
她的話音剛落,容星夜已經走上木橋,臉色不愉,一雙鳳眸狠狠剮了容晚一眼,話中有話道︰「你們到是會找地方,這麼好一處風景,全被你們佔去了!」
容晚笑得淡然,只說︰「大姐喜歡的話,留在這里欣賞一下吧。」
容天明瞪了她一眼,立馬接過話頭︰「這山啊水啊,有的是時間看。吃飯的時間可不能晚了。」
拉起容晚的手,先一步走出木橋,一邊加快速度朝前走,一邊壓低聲問她︰「你怎麼跟那棕毛待在一起,你是沒瞧見剛剛大姐那眼神。」
「什麼眼神?」明明不感興趣,容晚習慣性的隨口問道。
什麼眼神?
容天明直翻白眼,大姐那副正室看小三兒的眼神,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雖然他不怎麼喜歡那個叫漢克斯的,但好歹人家現在是大姐的男朋友,容小ど這是犯的哪門子渾,跟大姐的男朋友出來看風景。
「容小ど,我可警告你,大姐雖然對你不怎麼樣,你可不要犯糊涂,想著用些歪門邪道對付大姐。」
容天明關心則亂,這話一說出口,對上容晚那黑如點漆,幽深如淵的眸子,心不自覺抽了兩下。
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容晚也就淡淡看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上。
容天明看見她這個態度,心里直撓,這丫頭到底听沒听進去自己的話,還是自己說的話太重了,這丫頭生氣了?
不好不好,要是本來沒什麼事,被自己這麼一說,容小ど那倔牛脾氣一上來,反倒把她激得真跟大姐對上了。
「哥,你別瞎想。」悠悠然的語氣,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容天明有些意外的低頭,看見容晚那副天塌下來眼楮也不眨一下的表情,心里翻江倒海的一陣亂想,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有些不放心道︰「哥說話不中听,你別放心上。大姐那邊你也少惹她,畢竟為難的還是秦姨。」
「我知道。」容晚應聲,卻不點頭。
她應聲,是因為她明白二哥話里的意思,相比大姐,二哥很多時候跟關心自己。
即便,二哥說的話確實不怎麼好听。
她不點頭,是因為大姐的事情,她必須管。
不為其他,只因為容星夜是她的大姐,是二哥的親姐姐。
四個人一前一後回到容家祖宅,飯廳恰好開始上菜。
容濤和秦晴知道漢克斯的事情後,並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悅的情緒。
除了進門後,神色不愉,黑著一張臉的容星夜。
一頓飯下來也算和樂。
第二天便是清明祭祖,容老爺子跟容濤下了一盤棋,便早早回放歇下。
容晚被容媽媽揪到房間訓斥一頓後,也乖乖的回自己房里,處理自己的事情。
容天明一個人也不好意思留下來,跟大姐和漢克斯一起,找了個借口回屋看案件卷宗。
容星夜的臉色依舊難看,站起身便準備離開,漢克斯急忙抓住她的手,好聲好氣的勸道︰「瑞塔,你別生氣,都是我的錯。」
容星夜氣哼,「你錯在哪里?」
「我不該跟爺爺說我們訂婚的事情,對不起。」漢克斯俯首低頭,「但是我是真的愛你,我想娶你。」
容星夜听言,美艷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低聲說︰「這件事我會跟爸媽還有爺爺說的,你不要這麼著急。」
看著兩人離開飯廳,不知什麼時候從房間出來的容晚,轉身消失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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