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帝姬 第十八章

作者 ︰ 陌上鳶兒

吟畫守在門口,鈺嬛剛出殿門,吟畫趕緊將一件素色披風披到鈺嬛身上,手靈活的在頸下洗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望了望自家小姐的臉色,心情還不錯,這才開口道。

「小姐,下大雨了,涼,小心身子!」左手扶著鈺嬛,右手撐起一把紙傘,主僕二人沿著回廊向著出宮的地方走著,不時有雨飄進回廊。

鈺嬛並沒有急著趕回府,吩咐車夫慢慢趕車。

掀開馬車車窗布簾,之前大街上你擁我擠的場面已不復存在,只是偶爾有一兩個未帶傘的百姓在雨中狂奔而過,衣衫盡濕,好不狼狽。商鋪門口空蕩蕩的,沒有客人太過冷清,雨還是下個不停,如瓢潑般打在地面上,濺起朵朵沾有泥漿的骯髒水花。

鈺嬛沒有告訴過別人,其實她最喜歡看雨,總覺得世間太骯髒,只有一次次大雨才能洗滌干淨。托著頭,自言自語道︰雨能夠洗滌世上的骯髒,可人心呢,什麼才能洗滌干淨。

「小姐,你嘀咕什麼呢?」吟畫湊過頭,望了望車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存在物。

「沒什麼。」作勢要將布簾子放下,只听見吟畫一聲驚呼,舉在半空的手就這麼停住了。

「小姐,你看那里!」吟畫左手捂住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嘴,右手食指指向一方。

順著吟畫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群大男人正在為難兩個小孩子,說是小孩子,是因為身體矮矮的,也就十來歲歲的模樣,一身泥污,看不清是男孩還是女孩。一群大男人用兩根手臂粗細的銅鏈子套在兩個孩子頸上,不斷地罵著難以入耳的髒話。其中一個個子稍微高一些的孩子將另一個孩子緊緊的抱在懷里,倔強的站立著不肯屈服,任一群大人罵也好打也罷就是死撐著不吭一聲。

「吟畫,打傘,我們下去看看。」不等吟畫拒絕,鈺嬛已經掀開了車門的簾子,作勢要跳下馬車。

吟畫心里那才叫後悔,都怪自己亂說話,這麼大的雨,萬一小姐有個好歹,她這個貼身丫頭可有的受了。

「小姐、、、」吟畫不死心的想要勸勸,剛說出口,就被鈺嬛給打斷了。

馬車車門處回過頭,一臉不悅的伸出手。

「你不願意下去我也不會勉強你,傘拿來!」

吟畫乖乖的閉上嘴,先一步跳下了馬車,撐開傘,伸出另一只手牽住鈺嬛的手,扶著她下了馬車。

鈺嬛腳步很急的走到了一撥人面前,車夫怕出事,也跟在鈺嬛身後。

向著身側的吟畫眯了眯眼,示意其開口說話。

「你們是何人?為什麼當街虐待這兩個孩子?」

吟畫一開口,一群男人丟下手中的棍子、鞭子,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還不及他們肩膀的小丫頭。一個小跟班咧開大嘴,露出一口大黃牙,憋聲憋氣的嘲笑道︰「喲,哪里來的**敢管大爺我們的事了,也不打听打听我們是誰,惹怒了爺,將你們全部賣到、、、賣到、、、」猥褻男這才看到吟畫身後帶著面紗的鈺嬛,兩眼發直,話都說不清楚,就差沒流哈喇子了。

轉過身,面向自己的老大,低著頭,口齒不清的說道︰「老、、、老大,你、、、看、、、、那個妞!」

低著頭等待了好一會兒仍不見回話,男子微微抬起頭,偷偷的瞟了一眼自己的老大。不僅是老大,就連兄弟們都目光呆愣的望著那絕子,還有好幾個定力不佳的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你們,放肆!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嗎?先國主親口加封的帝姬,不想要你們的腦袋了嗎?」車夫明顯感受到了鈺嬛身上散發出濃重的不悅氣息,出聲厲喝道。

一群男人听到車夫的話,如當頭棒喝,再看馬車上大大的宮廷標志,齊刷刷的跪在地上,也不敢看鈺嬛一眼,低著頭一個勁的求饒。

「這兩個孩子是怎麼一回事?」清脆如流水的悅耳聲音傳到所有人耳朵。

猥瑣男所稱的老大低著頭恭敬的回答道。

「這兩賤種是沒賣出去的奴隸,都一個月了,我都倒貼了,還是賣不出去,小人這才動手打了一下。」

「沒賣出?」低頭細細咀嚼著這句話,打量了一番這兩個抱在一起的孩子,開了口。

「多少錢,我買了!」聲音很溫柔,但是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老大使勁的咽了口口水,伸手比出五個指頭,局促不安的開口道︰「五兩圓錢。」

鈺嬛還未開口說什麼,吟畫已經驚呼起來。

「你搶錢啊,這麼貴,小姐,我們走吧!」咋呼呼的嘟起臉龐,吟畫扶起鈺環準備回馬車。

「吟畫,給他們錢。」語氣堅定,不容別人置喙。

轉過身望著車夫王叔,語氣溫和︰「王叔,將這兩個孩子帶回府吧。」語罷,不再看一眼,向著馬車走了回去,鈺環沒有看到的是,兩個孩子眼里滿是感激。

「給,這是五兩圓錢!將孩子脖子上的銅鏈取了,人交給我們車夫。」吟畫語氣不善的將五兩圓錢遞給剛站起身的老大手里,轉過身追上了快到馬車的鈺環。

接過取了銅鏈的兩個孩子,車夫王叔領著他們快速上了馬車前沿,駕起馬車,馬兒飛快的拉著馬車在雨幕中疾馳而過。

「小姐,你回來了!」呂府門口的侍衛,躬身向著鈺環行禮。

「小姐,侯爺吩咐你一回來立刻去書房一趟。」呂管家恭敬的向著鈺環點頭哈腰。

看來這個所謂的父親還真是沉不住氣呢,是怕我和宮里那位聯手嗎。父親啊父親,從我八歲開始為你出謀劃策,我于你而言哪里還是親女兒,分明就是顆棋子,有用的時候便捧在手心,一旦沒有用處怕也是被踩在腳底吧。

「我這就去。」不想呂管家難為,鈺環點點頭應下了。

邁了幾步,察覺到身後跟著的吟畫,又想起了兩個孩子還在馬車前沿。

「吟畫,你帶兩個孩子下去收拾一番,我希望回瀟渝閣時能看到兩個乖乖干淨的孩子。」

「好的,我這就帶他們回瀟渝閣。」吟畫向著馬車前沿木欄上的兩個孩子招了招手,一手拉著一個,另一只手撐起雨傘,三人回了瀟渝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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