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經天提著箱子,轉了三個小旅館,換了三個面孔之後,最後扮成一個打短工的大漢,扛著一個破爛的行李包,確信身後沒有尾巴,最後回到鐵帽子胡同。
他從行李包里拿出書,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收拾起來。他思索著︰還剩下成方虎的兩處隱藏之地沒去呀!
阮經天決定去這兩個地方看看,如果能找到成方虎,那就向他詢問張百文的下落,或者委托他向張百文告知自己的離開;如果找不到他,那就到東月大酒店的608找柳雲省總部的人。令阮經天失望的是,他沒有成方虎的任何蹤跡。
手執軟鞭之人臨死時說的話讓阮經天有些不舒服,這個人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卻讓一個素不相識的救過他的人幫忙送珍貴的藥丸和武技,說的好听點是不懂人情世故,說的不好听點是驕橫盛氣凌人,並且也使阮經天陷入危險之中。另外,這人和同伴出現在軍情局的別墅,這令阮經天對兩人的身份產生嚴重懷疑,畢竟他僅僅根據東月大酒店推測這兩人是鐵血鋤奸團柳雲省總部的人,按照別墅的歸屬來分析,這兩人應是軍情局的人。即使對鐵血鋤奸團柳雲省總部,他也是心存戒備。所以,他對去找總部的人,並不是很熱衷,不過想到做人應善始善終,既然決定退出組織,那麼應向組織正式提出辭呈,如果能找到張百文,阮經天當然不會去見總部的人。
哲國水機關及武者的表現,令阮經天也疑惑不已,他們很早就得到鐵血鋤奸團總部來人及落腳處的情報,雖然他們把兩個疑似鐵血鋤奸團總部的人追殺至軍情局的別墅處,可是手執軟鞭之人的臨終托付似乎表明東月大酒店608沒有被端掉甚至自認為沒暴露。如果真是這樣,那只能說明哲國人一直在監視。哲國人明確發出抓捕施展的通緝令,可為什麼不動總部的人?難道施展的重要性超過總部的人?
另外,距離那臨終托付已經十多天了,總部的人是否回去了或是已經發現暴露而轉移呢?也就是說,眼下的東月大酒店608很可能已經人去樓空,或者是換了房客。阮經天想到此處,決定先搞清大酒店608的相關情況。
下午,他扮成胡石田的模樣,亮出水機關的證件,在東月大酒店的一樓前台處,詢問608房間的情況。前台服務員見到水機關的證件,立即畢恭畢敬地請阮經天到經理室,經理親自回答及解釋各種問題。這個608房是東山城富豪、商會會長冷簡輕的常年包房,二十天前,有一個被稱為「少主」的年輕人帶著四個保鏢進出這個包房,剛開始的幾天,這五人還算正常,一般是白天出去,晚上回來,只是回來時「少主」的身邊經常有不同的年輕女子伴隨。可是自從市政廣場的刺殺事件之後,這五人的行蹤就很是奇怪,不僅經常有外人來到酒店找他們,他們也經常一連幾天不見蹤影,最後見到他們的日期正是兩個武者在軍情局別墅斬殺那臨終托付之人及其同伴的日子,這之後的十多天,再無這五人的影子。
阮經天把別墅里被殺兩人的相貌描述給經理,經理立即說這兩人正是四名保鏢中的兩人。阮經天又仔細詢問來酒店找他們的所有人的情況。令阮經天吃驚的是,在市政廣場刺殺事件的那天中午,經理描述的一個人居然很像成方虎,雖然過去的時間不短,可成方虎受傷的肩膀令經理印象深刻。經理還說「少主」身邊的年輕女子有兩個是怡香院的姑娘,一個叫冰冰,另一個叫玉桃。
阮經天沒有問水機關及警察是否也來詢問的事情,他明白這種事情根本不用問,也不能問。經理也非常知趣,問題之外的多余話一概不說。阮經天知道608房無人之後,就離開了東月大酒店。阮經天對經理提供的信息頗為吃驚,他思索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頭緒,只是感覺鐵血鋤奸團內部的關系錯綜復雜。既然東月大酒店608房沒人,阮經天認為沒有必要再去尋找鐵血鋤奸團的人,如果以後能遇見組織的人,就告知自己退出了。
他進入一家專營哲國衣服的店鋪,買了一套哲國衣服,然後找了一家旅館,卸掉胡石田的裝扮,化妝成一個中年哲國商人,從旅館的後窗跳出,一會就消失在人群中。
阮經天來到一個哲國人經常光臨的酒館,此時不到晚飯時間,所以酒館里的人不多。他找了個座位,要了一壺哲國青酒和幾個小菜,自斟自飲。他要慢慢地等越來越多的哲國人來到酒館,然後趁機听听這些人說什麼。如果可以的話,他打算找人問問宮孝木的情況,宮孝木是憲兵隊的小隊長,應該有人知道他的。
酒館里逐漸熱鬧了起來,憲兵隊、警察以及身著各式服裝的人陸陸續續地進入酒館,座位開始有些不夠了。阮經天獨自佔據一張四人桌,顯得有些突兀起來。不過,很多人見阮經天鎮靜自若的樣子,也不敢隨便過來拼桌,畢竟來這家酒館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誰也不知道看似普通的一個人背後杵著什麼樣的大神。
一對年輕男女走進酒館,全場掃視一圈,發現只有阮經天的那張桌子還有空位,年輕男子眉頭一緊,和身邊女子耳語了幾句,然後他們二人來到阮經天面前,說道︰「先生,能否行個方便,我們可以坐在這里嗎?」
阮經天抬頭看了二人一眼,心頭有些失望,他希望憲兵隊和他拼桌,可是眼前這兩人明顯是公子哥泡妞來了。不過,他見男子說話客氣,自己如果拒絕,恐怕酒館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集過來。
「好的,你們坐吧。」阮經天知道這種探听情報的方式是要有耐心的,不能指望馬上就會有機會的。
男女兩人在阮經天的對面坐下。
「先生,謝謝你,我叫冷若強,做棉紗生意,認識一下,如何?」男子向阮經天伸出右手。
「我叫木村,剛從哲國來,想找發財的機會。」阮經天和他握了手,捏造了一個名字。
「木先生,你認識冷少,發財的機會是很多的,因為冷少是東山城冷會長的長子。」冷若強身邊的女子驕傲地說道。
「冰冰,不要這樣說,木先生的氣度不凡,恐怕是哲國大會社的社長,我們冷家豈能與之相比。」冷若強明顯地是不想在哲國人面前擺譜。
阮經天一愣,這冷會長正是東月大酒店608房的主人,他的兒子居然正坐在自己面前一起吃飯。
「幸會!原來是冷會長的公子,冷會長大名鼎鼎,我仰慕已久,只是無緣相見。今日見到冷公子風采,也是我的機緣。」阮經天見冷若強沒有介紹身邊的女伴,也懶的問,不過他听到「冰冰」兩字,心中嘀咕︰不會是怡香院的冰冰姑娘吧。
「木先生,我來介紹,這是冰冰姑娘。」冷若強看來挺在意冰冰姑娘。
「見到冰冰姑娘,很是高興。冰冰姑娘容顏絕色,和冷公子是佳偶天成、珠聯璧合」
冷若強和冰冰听到此話,心中大喜,兩人手手相握,特別是冰冰看著冷若強,滿眼柔情。此時冷若強點的菜和酒擺了上來。
阮經天有些膩歪,舉起酒杯,說道︰「冷公子,我們一見如故,我敬你一杯。」
冷若強松開冰冰的手,也舉起杯,一飲而盡。兩人又推杯換盞地說了些沒營養的話。一會兒,冷若強就內急,跑到廁所里了。阮經天暗道︰「真是被掏空了,這麼快就憋不住。」
阮經天看著對面的冰冰眼含柔絲,媚態叢生,頗有些風塵之色,不過,阮經天不會鄙視風塵女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沒有理由裝作大義凜然地指責這些可憐之人。
「冰冰姑娘,我能否問你個事情?」
「好的」冰冰對阮經天的印象非常好,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跟我說說少主的情況吧」阮經天單刀直入地說,他想看看冰冰的瞬間反應。
「啊!?你說什麼?」冰冰先是錯愕,隨即裝作疑惑和听不懂的樣子。
「冰冰,我沒有惡意,也不會隨便說你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少主的情況,還請告知。」阮經天拿出一包金葉,推到冰冰的面前,盯著她。
冰冰顯露出怕怕的樣子,但是見阮經天清澈的眼神,緊繃的神經略微放松,她四下看了會,收起金葉,低聲說︰「木先生,現在說話不方便,晚上你到怡香院找我,如何?」
「好的」
一會兒,冷若強回來了,又喝了幾杯,阮經天見夜色正濃,就拱手告辭。
阮經天本不想繼續管鐵血鋤奸團的事情,可是無巧不巧的是居然踫到這個和少主認識的冰冰,那麼順便打听一下少主的下落,也算沒白來酒館一趟。他在酒館呆了快三個小時,沒听到關于憲兵隊或者水機關的任何有價值的信息,畢竟有些哲國人的保密意識很強。通過這種方式獲取情報,需要足夠的時間和耐心,運氣好的話,能夠踫上一個喝多了之後管不住嘴的家伙。
阮經天出了酒館之後,開始仔細分析冰冰的每一個表情和神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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