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萱不知。」夜萱搖了搖頭,她確實不知道是誰這麼大費周章地想要來綁架她,倒真是看得起她!
「廢話少說,再不讓車內的人出來,你們一個個都別想活命!」
為首的那個大漢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對熙兒威脅道,那個臨時請來的車夫早就嚇得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夜萱不忍熙兒一人面對那些土匪,方要起身,卻被齊天磊一把按住。
「你且等著,我出去看看。」
說完也不等夜萱有所反應,掀開簾子出去了,夜萱只覺得心下一暖,那些害怕和畏懼竟瞬間飄渺起來。
「咦,老爺,你怎麼在這里……」
齊天磊是趁著夜萱她們還沒回來時躲進馬車的,熙兒自然不知道他在里頭,乍然見著他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們是何人,竟敢攔我齊某人的馬車。」
齊天磊立于馬車前頭,仿若王者一般居高臨下,凌厲的眼楮望著下方,那里站著十來人黑衣大漢,一個個身材魁梧,一看就是有點功夫底子的。
「這……」大漢顯然沒料到車里還有男人,語氣一窒,不過很快又開口道,「不管你是誰,只需將馬車內的女人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哼,車內是我的女人,你覺得我會讓你們隨意帶走她嗎!」
卻听得齊天磊冷哼一聲,絲毫不見畏懼,夜萱將手中的帕子收緊,在听到齊天磊那句「我的女人」時,心里竟劃過一絲異樣之感。
「大哥,現在怎麼辦?」
為首大哥身後那漢子見情況不對頭,忍不住問道,雇佣他們的人只說對方只有一車夫和倆女的,沒說齊家老爺也在車上啊!
為首漢子猶豫了一下,畢竟在霍城誰不知道齊天磊,得罪了他可不是明智之舉,不過再一想到雇主許給的豐厚賞金,終于鐵牙一咬,大喝一聲。
「別廢話,上!」
十幾個漢子動作迅速利索,成環繞式將車馬圍了個水泄不通,其中兩人上前牽制住齊天磊,其他人則伺機抓住夜萱。
只是眾人都沒想到齊天磊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他出手將那兩個漢子打了個措手不及,剩余的黑衣人見狀趕緊抽身上前,想要速戰速決。
夜萱終于無法安心坐于馬車之中,掀開簾子而出。
齊天磊在夜風中徒手同那伙黑衣人打斗,他雖伸手敏捷,但到底難敵眾人連番上陣,身上漸漸多了些傷口,鮮血順著他藏青色的袍子滴下,看著觸目驚心。
「齊老爺,我們只要車內那女子,你何需與我們為難!」
為首漢子趁著打斗的間隙勸道,顯然並不想將事情鬧大,而齊天磊一句話都沒說,回答漢子的是凌厲的一招背後空斬。
漢子堪堪躲過,知道沒得商量,終于也開始下狠手。
只見他示意身旁兩手下繞到齊天磊身後,趁著齊天磊抽身應對後面掌風之際,一刀砍在他的胳膊上。
夜萱听得骨頭碎裂的聲響,接著便是一片腥紅在雪地上化開,像一條彎彎曲曲的蛇在蔓延,她羅裙一提迅速跳下馬車將倒地的齊天磊護在懷里。
「你們住手!我們你們走就是了!」
夜萱不知何時淚流滿面,齊天磊勉力睜開眼楮道,「不要跟他們走,我……」
話還沒說完,便覺得喉頭一甜,生生吐出一口鮮血,嚇得夜萱臉色蒼白,手忙腳亂地捂住他手臂上的傷口,試圖阻止鮮血外流。
那群黑衣人似乎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一個個都呆立在原地。
「誰在那里,發生什麼了!」
就在這時,街頭那里傳來一聲質問,接著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是縣令派來負責探月湖安全的守衛剛好經過。
一群黑衣人見勢不妙,迅速後退隱入黑暗之中,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
「我乃齊府夜氏,我家老爺方才受到黑衣人襲擊,現在受傷,勞煩官爺們送我們回府。」
此時夜萱心早就亂做一團,但還保留著一絲理智,猜想那群黑衣人未必肯罷休,為今之計還是讓守衛送他們回去比較安全。
「原來是齊夫人。」
守衛當頭的听說是齊府的人,語氣頓時緩和了不少,連忙招呼身後隨從將齊天磊抬上馬車,夜萱也立刻跟隨上去。
由于失血過多,齊天磊臉色有些蒼白,精神也開始渙散。
「老爺,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回府找大夫給你包扎傷口!」
夜萱怕齊天磊睡過去對身子不好,一路上一直跟他說話。
「我不會讓他們帶走你的。」
齊天磊卻似一點也不在意身上的傷一般,對夜萱露出一個微笑道,夜萱听聞差點掉淚,這一句平淡的話語卻溫暖了她的五髒六腑。
「我知道……」
「我有點累了,想睡覺了。」
齊天磊微微側了子,這種時候也沒想那麼多,將頭往夜萱腿上一放,閉上眼楮就打算休息。
「老爺,我會讓宦佩姑娘嫁給你的。」
夜萱卻突然開口說道,齊天磊沒有應聲,但夜萱從他微微顫動的睫毛上知曉,他並未真正睡去,許是不知該如何回應夜萱的話,干脆裝睡算了。
夜萱听得馬車在道上疾馳,心也跟著飄揚起來。
若是在此之前她幫助齊天磊,完全就是一場交易的話,那麼現在,她對齊天磊似乎有了那麼一點捉模不透的情緒在里頭。
「小姐,到府上了。」
不知過了多久,車外頭傳來熙兒的叫喚聲,緊接著便是各種喧雜的聲音。
「老爺!」
余氏一臉擔憂撩開簾子進馬車,見齊天磊躺在夜萱懷里,神色有些怪異,不過很快就指揮外頭下人進去將齊天磊抬走。
夜萱最後下車,遠遠瞧著齊天磊被一眾人擁進宅子里,心內只覺得方才之事恍若隔世。
她與齊天磊之間,終究有著諸多不可逾越的鴻溝……
「夫人,若是沒事的話,在下就先告辭了。」
是新安,衙門的守衛首領,方才就是他帶人護送夜萱他們回齊府的。
「多謝新大人相助,今日夜深不便逗留,他日必定登門道謝。」
「在下職責所在,夫人不必客氣。」
新安說完雙手一揮,帶著眾手下踏著霜水而去,夜萱抬頭望了一眼齊府大門上頭的琉璃瓦磚。
明日,又不知該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事了……
「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我留你何用!」
若水一腳踢在跪落在地的男子身上,後者發出一聲悶哼,一動不動,任由打罵。
「小姐,你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了,要小心點才成。」
羅紫趕忙上前扶住若水,將到迎到後頭的椅子上坐下,若水陰沉著一張臉,神色十分不悅。
她花重金派當地黑道人劫持夜萱,為的就是毀了她的清白,看她日後還如何在齊天磊面前妖嬈狐媚,沒想到卻反而傷了齊天磊。
「你先下去吧。」
羅紫怕黑衣男子再待下去會惹得若水不悅,出聲打發他,那男子則如獲大赦般,急忙奪門而出。
「你去吧丁雄叫進來。」若水沉思了片刻道。
「小姐,您喚奴才有何事?」丁雄點頭哈腰,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你去找沈小姐……」
若水說著趴在丁雄耳邊種種吩咐,丁雄听得連連點頭,臉上頻頻露出狠毒的笑容,待到若水交代完畢,他下去行了個大禮。
「奴才這就是,放心,這事一定會辦得滴水不漏。」說完退了出去。
「羅紫,給我更衣,我們瞧瞧老爺去。」
若水模了模還不見凸起的肚子,對身旁的羅紫吩咐著。
「夜主子,夫人吩咐了,老爺需要靜養,誰也不許進去。」
昨夜回府上之後,余氏請來大夫為齊天磊包扎傷口,夜萱不便留在那里便回流花閣休息去了。
終究還是一夜無眠,這不天色微亮就叫熙兒熬了一些參湯,巴巴過來看齊天磊傷勢如何,不曾想竟被余氏的貼身丫鬟紅珠攔住。
「我來給老爺送碗參湯,瞧一眼就走,不會叨擾老爺休息的。」夜萱耐著性子道。
「請主子不要為難奴才,恕奴才不敢違抗夫人的命令。」
紅珠攔在門口,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妹妹啊,要我是你,這會子必定要躲得遠遠的,免得再將晦氣沾染到老爺身上,害得老爺大節日里的受傷。」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若水在羅紫的攙扶下緩步靠近,充滿嘲諷地剮了夜萱一眼。
元宵佳節,齊天磊與夜萱同回,還因夜萱受了傷的消息在齊府不脛而走,夜萱現在可是眾人羨慕嫉妒恨的對象。
「昨夜之事另有隱情,請姐姐不要妄自猜測。」
夜萱冷著臉說道,她和若水不和早已眾所周知,大可不必使出虛情假意的那一套手段。
「哦?那妹妹倒是告訴我,昨夜你緣何走落霞路,而不走路途更近的桃李路回府呢?」
若水盈盈一笑,擺明了是想為難夜萱,夜萱卻被她說得心思一動,將丹鳳眼微眯道。
「姐姐怎麼知道我昨夜走的是落霞路?」
知道昨夜之事的,不過她、熙兒和齊天磊三人,齊天磊從昨夜至今一直昏迷不醒,她和熙兒則不可能跑去告訴若水事情經過。
那只能說明,若水從別人口中知道了這件事!
果然,若水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懊惱,她本來是想給夜萱難堪的,不曾想一時說漏了嘴,竟讓夜萱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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