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萱眼楮眯了眯,臉上卻始終笑意盈盈,聲音越發溫和,「姐姐,金花不也沒證據證明是熙兒讓她去井邊的嗎?姐姐怎麼沒問她要證據?」夜萱的話語可是棉里帶針,憑什麼金花說話不需證據就可信,而她夜萱卻要處處受人懷疑,這余氏偏幫地也太明顯了些!
「這……」余氏語氣一窒,很快道,「此事畢竟是個丑聞,澄清也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免得影響你的賢德名聲,沒得讓別人在背後嚼舌根。」頓了頓,從牙關中蹦出幾個字,「至于這丫鬟,既然存了害主子的心,事後打發出去也就罷了。」
此事跌宕起伏,惹得屋內眾人心緒波動不已,雖然還沒到三伏天,眾人卻已經濕漉漉地出了一身的汗,若水終于受不了喝道,「這事無論如何你也是月兌不了干系的,夜萱,你且自己認錯,或許我還會讓夫人從輕發落!」
夜萱搖了搖頭,嘴角扯出抹冷笑,伸手五指並攏做扇子狀,這屋內的氣氛也著實沉悶了些,想著眼角余光卻瞥見門口處有塊陰影,心思快速轉動起來。下一刻,夜萱驀地朝前垮了一步,跪在柳祖母跟前,兩眼微微泛紅。
「祖母,夜萱本無害人之心,不知今日為何會被人如此誣陷,還望祖母為夜萱做主。」說著,用絲帕點了點眼角,擦去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淚水。
方才形勢一直對夜萱不利,因此柳祖母便作壁上觀不打算插手。現在夜萱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態度朝自己示弱,她反倒不好再保持沉默,否則她在這些晚輩們面前的威嚴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因此,柳祖母清了清喉嚨道,「有什麼話慢慢說,你若是沒做,我們自然不會將罪名平白安到你頭上!」
「謝謝祖母。」夜萱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感激,美目四周流轉,在瞧向若水時露出絲挑釁的味道,氣得若水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龐又是一白。但夜萱的眼神很快轉開,因此眾人都沒捕捉到她的那抹情緒,最後她的眼楮停留在站在柱子邊上一直沒說話的倪紫霞身上,淡淡道,「姐姐,妹妹是否有罪,想必你是最清楚的吧?」
倪紫霞有片刻的愣神,從金花回答是在井邊清洗被子開始,她的心思便片刻不停止地開始轉動、衡量,她知道夜萱遲早會將她供出來,因此表情雖然難免微微慌亂,但到底也在意料之中。
「倪妹妹,這是怎麼回事?」余氏蹙眉,頗有些不悅地問道,她並不覺得這事會和倪紫霞有什麼關系,直覺地以為夜萱是在拖延時間,打馬虎眼。
倪紫霞咬咬牙,就在那余氏露出迫不及待要將夜萱打倒神情的那一瞬間,她終于下定決心要站到夜萱的陣營中去。比起心思深沉和不動聲色,顯然夜萱要高明得多,因此誠然道,「祖母,夫人,你們素知我娘家是開浣衣店鋪的,前些日子我吩咐下人將院子里的蠶絲被子送到街上去清洗,下人去支取清洗銀兩時,夜妹妹說剛好她的被子也要送洗,因此我院子里的清花便代勞,一同帶了出去……」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