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片刻之後就傳來周家二少爺已經醒來的消息,眾人正襟危坐,很快就看到周洪偉在下人的攙扶下來到花廳。他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方才閉著眼楮倒不覺得怎樣,此刻見他一雙長入發鬢的眸子黑如星辰,血漬被擦拭干淨,露出稜角分明又白皙的臉龐。
夜萱淡淡看了周洪偉一眼,這男人,五官生得實在是好,只可惜太過陰柔。站在若水身後的沈白絹身子驀地一愣,方才慌亂中她下意識將周洪偉打傷,見他渾身是血後更是驚嚇不已,根本沒來得及看清他的面貌。如今一瞧,卻覺得心神為之一蕩。
林氏面色依舊不善,挺了挺身子板將周洪偉迎到身旁,冷冷掃了眼沈白絹一行人,「洪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且告訴娘。」頓了頓又朝周老爺投去嫵媚的一瞥,「你放心,我跟你爹都會為你做主。」林氏半老徐娘還露出這種神情,實在是于身份不合,然而偏生周老爺受用,果然見他點了點頭,關心道,「閑雜人都被譴出去了,你且放心將今日只是如實告訴爹娘。」
周洪偉這才緩緩抬頭,眼眸深如井底,泛著深沉幽暗的光芒,像是漩渦般奇異地將人的心神吸引過去。他的聲音清淡薄涼,帶著股潮水的味道和輕柔,「今日我本奉爹娘之命在前廳招呼客人,後來李家三公子李敏飲酒過量頭暈,孩兒便想將他帶至客房休息片刻。我們到客房門前時,李敏吐得滿身是殘渣,甚至跌坐在地上走不動。孩兒想進客房拿毛巾給他洗把臉讓他清醒下,結果孩子在換身上被吐髒的衣物時,那位小姐卻突然推門進來。」
周洪偉說著,深不見底的眼神射向沈白絹,沈白絹臉色蒼白,竟像是無知無覺似得和他對視,若水卻難得聰明了回道,「既然如此,那白絹進屋後自然會回避,又怎會……」若水緩了緩才繼續道,「又怎麼會衣裳不整?」若水的言下之意很明顯,懷疑周洪偉是在說謊。
夜萱冷眼旁觀,抬絲帕在擦拭汗水的同時,亦將眼底和唇角的那抹嘲諷隱去。周家人顯然也覺得若水的問題合情合理,雖然有些尖銳,但並非是有意為難,因此一時間眾人的眼神都落在周洪偉身上。
周洪偉面露尷尬,清了清喉嚨才道,「當時花廳上全都是人,那位小姐已經月兌了外衣,我若是任她跑出客房,怕更是毀了她的清譽。」當時周洪偉是在屏風後換衣裳的,沈白絹在月兌了外衣才意識到屋里還有其他人,結果見到赤著上身的周洪偉,下意識地就尖叫著要躲開。
周洪偉為了避免失態擴大,想要抓住沈白絹讓她冷靜下來。卻不想沈白絹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要行不軌之事,情急之下抓起桌面上的硯台就朝周洪偉砸過去。在看到周洪偉倒在血泊後,沈白絹自以為殺人了,自然更是受了刺激亂叫,接著便出現眾人沖進屋里所見到的那一幕。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