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才叫人傳了消息,應該很快就到。」夜萱心不在焉地應道,熙兒見她並不想多說,識相地閉了嘴。
夜靜緩慢地走在齊府花園中,一腳深一腳淺,灰色的裙裾掃落地上帶過一陣暗風,誰也不知道此刻她心中的懊惱跟悔恨。她自覺任何地方都比夜萱高上一等,因此如果此刻嫁到齊府的人換成她,那必定能享受比夜萱更多的寵愛,甚至連當家主母的位置都不是不能奢望!
可恨當初她被沈白絹所勸退,抬眼瞧瞧這無邊無際的莊園,牆頭上琉璃瓦片在陽光下閃耀光芒,庭院錯落,都別具風格,有條曲折悠長的干道探入花園深處,能夠抵達府中每個地方。腳下四周,全是淒淒芳草,拿夜家跟齊府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即便齊天磊不舉又如何?有這滔天的富貴可以享受,那些東西也不過是浮雲過目,可有可無的。想到這里,夜靜抓著絲帕的手緊了緊,她如今痛恨沈白絹,甚至不惜和素來不睦的夜萱聯手,何嘗沒有這樣的原因在!
「哎呀!」夜靜正出神間,迎面撞上個穿著黑色披風的女人,夜靜本就不悅,這會子更是被點燃心中的火焰,抬起一雙凌厲的丹鳳眼狠狠盯過去,但眼神在觸及對方面孔時卻戛然而止,只剩下一抹堪堪收住的寒光。
站在夜靜面前的女人黑色披風下是件金黃色的長袍,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體曲線,腰部上系著條寬布綢帶,長袍拖曳在地上讓她整個人更顯修長。烏黑濃密的長發披散下來,發間別著一黑色抹額,其上餃著的紅色寶石在素白的面上顯得更為引人注目,這女人的風情就在舉手投足之間。
女人下意識地扶住夜靜欲倒的身子,夜靜卻像是被火鉗燙到了般縮回了雙臂,待到呼吸漸穩,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勉強擠出個笑容道,「抱歉。」夜靜竟主動跟來人道歉,邊說邊咬牙,眼神死死盯著來人異乎常人的雙手,那細白的手指原本該是十分完美的,可卻比普通人長了一倍有余,看著實在是怪異駭人。
那女人淡淡看了眼夜靜,並未說什麼,緩步從她身旁離開,長袍掀起一陣奇異的香氣。夜靜臉色白了白,逃也似得來到不遠處的花廳,而早就等在那里的夜萱已然將花園中發生的事看在眼里,夜靜似乎心有余悸,皺著眉頭道,「你們府里怎麼有這種髒東西?」
夜萱挑著花蕾的手一頓,但卻沒有順著回答她的話,而是轉了話題,「不知姐姐來找我是為何事?」夜萱說著丟下手中的鑷子,身子往檀木椅子上緩緩靠過去,眼楮卻盯著那長袍女人離去的方向,心不在焉的同時,有片刻的失神。
夜靜這兩日順心不少,一來給沈白絹添堵報仇了,二來關于沈白絹的流言已經滿天飛,總算沖淡眾人對她的關注,這給了她喘息的機會,可只是如此顯然還不夠,因此道,「若水生產在即,你難道不著急嗎?」有若水在一天,沈白絹的靠山就依舊在,所以,打蛇要打七寸,先解決了若水才能讓沈白絹往後的日子更加不好過。
夜萱唇間的笑意始終淡淡的,眼眸上似有水霧,聲音平緩到沒有任何感情,「多的是人操心,我何必去淌這趟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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