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鬧翻天 第89章 幫她?不,是我要往上爬

作者 ︰ 上帝在雲端

夜萱正在窗下看書,不時有清風吹進,引得燭心跳動。《輕女魂》講的是一女子為了拯救家族,獨身嫁到異國他鄉,受盡凌辱卻能臥薪嘗膽,到最後終于爬上王妃之位,榮歸故里的故事。

這本書夜萱看了不下十遍,卻仍是愛不釋手,過去那許多年,每當她覺得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翻一翻這書,仿佛能從中得到力量。

夜萱伸出右手輕輕將書背面的褶皺撫平,那是被淚水浸泡過的痕跡,正出神間,卻見燭光驀地一黯,有股香氣躥入鼻子。夜萱將書丟下,笑了笑道,「哪來的小貓,躲躲藏藏,也不怕被抓!」

「噗嗤……」窗外很快傳來輕笑聲,接著便見宦佩從窗戶外探腦進來,吐了吐舌頭道,「夜姐姐,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我原本還想嚇你一下的。」說著嘟起嘴巴,看著十分惹人憐愛。

夜萱笑了笑,佯裝生氣道,「瞧你,規矩都不懂,躲在窗外算怎麼回事,還不快進來……」

宦佩听了這才從門口繞了進來,挨著夜萱坐下,熙兒趕緊奉上茶。夜萱安靜地看著宦佩,知道她深夜前來必定有事。果然片刻後,听到宦佩用嬌羞帶著喜悅的心情說道,「夜姐姐,我快當娘了。」

其實,白日出門,在素來懂些拳腳功夫的宦佩在馬車驟停時嚇得臉色蒼白,後來又在仁濟堂下了馬車,夜萱便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幾分。她夜萱這些年無依無靠慣了,自然養成薄情的冷淡性子。可是宦佩卻是個例外,是為數不多能讓夜萱付出真心的人。

所以,當時夜萱以為宦佩要瞞著自己這事,心下是有些不悅的。後來宦佩稱夜里來找夜萱,有事告訴她,夜萱這才放在心防,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事情果真跟夜萱猜測的一樣,夜萱本以為自己該提宦佩高興的,可不知為何,此刻宦佩臉上隱含幸福的笑容卻刺疼她的雙眼。

「夜姐姐,你听到我說的話了嗎?」宦佩見夜萱出神,沒有回答自己,不由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夜萱這意識到自己失態,眼底那片冷清迅速褪去,回神擠出抹笑容。

「妹妹,那真是要恭喜你了,你是這府里最有福氣的女子了。」

雖然若水也有身孕,可卻只有宦佩能享有齊天磊的獨寵,這份幸運是別人渴求不來的。宦佩听罷俏臉上陣陣緋紅,可是這喜悅沒持續多久便被擔憂所取代,猶豫了下總算開口道,「可是姐姐,我好怕……」

齊府諸位女眷明爭暗斗是常事,宦佩雖然被齊天磊保護得很好,可是到底也有所耳聞。想到連若水如此強悍的人,前些日子都差點出事,宦佩就頗有些坐立難安了。這府邸里她能信任,並且能給她保護的除了齊天磊外就只有夜萱。

齊天磊時常不在家,何況如此局勢緊張,若是自己出事,齊天磊即便有心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所以她能倚靠的也就只有夜萱了。可宦佩總不是蠢人,她知道提出這樣的要求對夜萱來說不公平,甚至是殘忍的,這才猶猶豫豫不敢開口。

夜萱撫模袖口流蘇的手微微一頓,神情在裊裊升起的燻香中陰晴不定,叫人猜不透她心中真實的想法。她張了張口,發現喉嚨干涉,緩了緩才用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老爺如此寵愛你,必定會力保你和胎兒的周全。」

于是,宦佩的臉上迅速染上抹頹敗,眼底隱隱有些無助的淚意,但兀自緊咬下唇忍住悲傷,勉強擠出個笑容道,「我知道了,以後在這府中,我必定會萬分小心。」

即便夜萱如此隱晦地拒絕她示弱的請求,也不見宦佩眼底有絲毫的不滿。夜萱低垂下眼眸,那看不見的地方黯淡一片,垂眸前瞧見宦佩蒼白的神色,不知為何讓她心下微微怔住……

「姐姐……」宦佩在快要離開流花閣時,突然回頭,她明眸皓齒的樣子在黑夜中都能散發出光輝,清麗不可方物,「其他的妹妹幫不了你,但是出嫁時倒是有些體己,姐姐如果有需要,妹妹絕不會說個不字!」

這些話宦佩剛嫁到齊府時也跟夜萱說過,當時夜萱心防未卸,只當宦佩說的是客氣的場面話。體己對一個女人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可能是要用到養老上,像夜老夫人就是這種情況。而此刻宦佩眉眼間全是認真的味道,夜萱心神一斂,知道她絕對不是在開玩笑或說漂亮話,身子不由正了正。

「妹妹!」夜萱出聲喚住即將要里去的宦佩,她腦中不知為何突然回憶起年初宦佩剛嫁來時的光景。那日夜萱陪著宦佩回門,宦母拉著夜萱的手始終不放,言語間全是關懷之意,那是夜萱長那麼大從來沒感受過的溫暖。

宦佩睜著大大的眼楮回頭看著夜萱,臉上還殘留著隱忍的委屈,但是這點情緒在听到夜萱說出的話後迅速煙消雲散,「妹妹,你若是想要保護好月復中的胎兒,這段時日就盡量離老爺遠點。」

夜萱出言提點,宦佩先是一愣,很快了然。夜萱這是在提醒她,她很快會成為眾矢之的,如果不分點寵愛給府中其他女眷,那所有人的矛頭都將會指向她,那到時她只怕要如履薄冰了。

「姐姐……」宦佩的聲音中帶上絲哽咽,夜萱性子素來清冷,可待她真是極好。

夜萱似乎並不習慣這種矯情的相處方式,微微別過臉,露出抹類似放松又類似無奈的笑意,「妹妹不用多說,我自會幫著你,但凡事還要你自己多留心,畢竟我也實在無法將萬事都算計到。」

宦佩離開後,熙兒端著盆清水進屋,為夜萱除了頭上的發飾,擰了把毛巾給她輕輕擦拭青絲。夜萱從銅鏡中往過去,見她于平時判若兩人,緊閉著雙唇始終不說話,不由笑道,「這是怎麼了?別人欠你錢不成?」

熙兒不高興,連聲音都悶悶的,「二小姐,都這時候了你還有空開玩笑!若主子馬上就生了,現在連宦主子都有身孕……」熙兒緩了緩又道,「老爺他……已經有好長一段時日沒來我們院子了!」

自從上回夜萱沒給齊天磊台階下之後,齊天磊便再也沒來過她院子里。夜萱當然明白熙兒如此著急的緣由,雖然宦佩和夜萱關系是好,但是再怎麼說也是共事一夫,兩人在府中的地位無疑是此消彼長的。

宦佩本就擁有齊天磊的寵愛,夜萱沒給她找不自在就不錯了,現在她懷孕了,憑什麼要夜萱來保駕護航,這不是笑話嗎!

夜萱的眸子深淺不定,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就在熙兒以為她不打算說什麼的時候,卻見她幽幽嘆了口氣,「熙兒,前兩日管家查賬可是查出漏洞的。當日我為了給祖母治病,可是從府里透支銀兩的。」

雖然事後夜萱跟齊天磊解釋過,但他畢竟不管內宅的吃穿用度,因此這事其實該跟余氏打招呼才符合常理的,余氏就是抓住夜萱這點失誤在大做文章。夜萱知道,因著齊天磊沒像從前那般護著她,那些人便開始蠢蠢欲動了。

「那又如何?」熙兒不明白夜萱為何突然說起這事,過了會兒又恍然大悟般道,「我明白了,如今二小姐在府中勢單力薄,是想幫著宦主子,讓她心存感激,以便和她結成聯盟對嗎?」

熙兒眼楮亮閃閃的,夜萱垂下眼眸沉默不語。培植本就集寵愛于一身的宦佩在齊府做大,用來應對余氏,這種方法無異于飲鴆止渴,夜萱又怎麼會做?

夜萱答應幫宦佩,或許有私人情感的緣故,但更多的是夜萱需要在這種時候拉宦佩一把。因為只有如此,她才能再次贏得齊天磊的重視。夜萱將手中的扇子丟下,望向鏡中浮華陌生的容顏,眼底冰冷滄桑。

「熙兒,我累了,扶我去休息吧。」熙兒听言趕緊上前,為夜萱將外衣月兌下。夜萱緩步至床邊躺下,面容朝內,手輕輕撫模漏絲紋路的紗帳,床上有淡淡的香氣,一股屬于女人的香氣。

夜萱閉上眼楮,黑如井水般的眼眸隱藏在白皙的眼皮下。長而微卷的睫毛在燭光中輕輕顫動,從此以後,這里再也不是屬于她一人的小天地。那原本快落地生根的孤寂會被驅散,深深打上男主人的烙印。

齊天磊是抽空去流花閣的,從院子長廊望過去,夜萱坐在盡頭竹木地板上,將雙腳放在湖水中蕩漾。那被陽光折射出的五彩斑斕的光芒在她面上明滅不定,仿佛為她鍍上一層神聖的光芒,齊天磊心用力抽了下,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是想念夜萱的。

那個有著清冷笑意的女人,那個遇到萬事情緒都不為所動的女人,那個會站在楓樹下巧笑嫣然的女人……

齊天磊心下頗為煩躁,腳步不由加快幾分。他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麼了,郭子青還在議事廳等著他,南方的局勢也一觸即發,若水已多次派丫鬟過來催他過去用午膳。但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管家上去通報夜萱求見後,他想要來流花閣的沖動。

齊天磊見夜萱側面線條堅硬,知曉這樣的女子性情最為倔強,不由想起這段時日夜萱的冷然,和自己始終等不到她前來示弱的氣惱,語氣低沉幾分,「你找我來是為何事?」

夜萱听言驀地回頭,那黑亮的眼珠在水光中越發引人注目。最讓齊天磊移不開眼的是此刻她臉上的笑容,帶著嬌美和說不清的情愫,是齊天磊從未見過的柔弱。

齊天磊心神一斂,但他不是個輕易能改變心意的人,很快又露出抹不明的笑意,「我前廳還……」

齊天磊剛要說有需要離開,卻見夜萱緩緩撐著地板站在長廊盡頭上,青絲在微風中舞動,看起來妖嬈不可方物。然後齊天磊听到夜萱說,「老爺,今夜宿在萱兒這里吧……」那語氣,竟是篤定的!

齊天磊不知為何怒從心中來,氣這女人的自大和狂妄。他自以為是連看都懶得看夜萱一眼的,這女人又憑什麼以為他會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她身上,真是可笑至極!齊天磊幾乎就要拂袖而去,卻見夜萱緩緩來到案桌邊上,倒了兩杯茶,茶香頓時滿溢整個長廊。

齊天磊眉頭一皺,這是他從南方帶回來的雨前龍井,總共只有一兩,全都送去了宦佩院子里,夜萱這里怎麼會有?齊天磊可不認為夜萱會有錢到買得起這東西,那只可能是……

想到這里,齊天磊的臉色復又難看了幾分。前些日子得知宦佩懷孕的消息,齊天磊現在可是提神得很,凡是有關宦佩的事他都會十二分留意。腳步終究還是頓住,眼楮微微眯起,「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夜萱自顧自拾起茶杯抿了一口,唇邊的笑意始終不減,「老爺,你看看,只要事情涉及宦妹妹你就再也無法保持冷靜,這可不是好事……」

齊天磊听她言下有挑撥的意思,差點就要動怒,可是細想又覺得夜萱說的也有道理。見夜萱只是拿黑白分明的眼楮看著自己,也不出口挽留,似乎篤定他自己會留下來,心里雖然惱怒,可是腳卻不听使喚地沿桌坐下。

「你倒說說看,怎麼不是好事了?」齊天磊挑眉,也學著夜萱的樣子端起茶品嘗起來。果然是上等茶葉,入口留香,不知是不是茶葉養氣凝神的緣故,齊天磊原本浮躁的心竟奇異地沉澱下來。

「宦妹妹有福氣,一來府上就是椒房獨寵,老爺寵愛宦妹妹本也無可厚非,不過卻不知因此給宦妹妹遭來多少怨恨……如今宦妹妹懷有身孕,不知有多少眼楮盯在她和老爺身上。」夜萱緩了緩又道,「我要是老爺,這時候應該是忙著招些新妾室回來的。」

齊天磊眼楮驀地一亮,府中明爭暗斗他又豈會不知,之前不過是秉承「不聾不啞不做家翁」的祖訓,加上並未鬧出什麼無法收拾的大事,因此始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可是事情一旦涉及宦佩,他便斷斷沒有不予理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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