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被眼前的一切所嚇的臉色更加難看。
「不!天啊,不會這樣的!我不要!」豆豆推搡著幾乎從椅子上摔下來,全班同學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像是在看一個魔鬼一樣,旋即指手畫腳的討論起來,豆豆「啊」的一聲,趴在桌子上慟哭起來,身子不住的打顫。她腦子里突然全部都是那個像厲鬼一樣的臉,不幸的是那個臉是自己的。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豆豆突然想到一個可能,然後馬上感覺這件事情已經是怕什麼來什麼。那個死在他們車輪底下的幽靈,原來真的找上了她,她一定是第二個!她不住的哭嚎起來,聲音悲涼淒淒︰「別來找我!是我對你不起,別來找我,我也不想那樣的!」
幾天下來,豆豆就是這樣過來的,臉上的變化讓她把這個心情釋放到極點。施尚潔被豆豆的反應也著實嚇了一跳,伸著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脊背︰「怎麼啦,豆豆,為什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豆豆梗咽道,她怎麼敢說出來?
「是不是這幾天沒睡好,豆豆,別哭了多休息就好了。」劉雁也在一旁安慰道。
「不,你們不明白,我怕……」
「你怕什麼?」
這次豆豆沒有回答,靠著椅子捂著整個臉哭的很痛苦。如果能夠哭死,豆豆寧願就這樣哭著醒不過來。豆豆覺得這樣太累了,簡直生不如死。
這樣的人听人說就叫活死人。
突然電話響了,是豆豆的,不過她甚至都沒發覺有電話。施尚潔喂了一聲說︰「豆豆,你的手機!」豆豆突然像野獸一樣的撲過來搶了過去,施尚潔沒有來得及看清來電,就被豆豆接了下來︰「喂……嗯,我知道,我馬上來,你等我。」
她的語氣異常的神秘,像是地下犯罪的人正在用一種密碼來跟對方交流。掛了電話,豆豆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沖出了教室。
從幾天前的晚上施尚潔就發現豆豆的異常,特別是從那晚的一場夢開始,豆豆的靈魂被一個可怕的血色短臂所帶走,只是一直不敢輕易的問,她想豆豆或許遇到了什麼難事,正沒辦法月兌困,可是現在豆豆對她們倆個越來越遙遠,她們甚至這幾天都沒有說過什麼話,好像豆豆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活在自己的氛圍里。施尚潔看著她的背影一剎那消失在教室門口,突然想到一個人——這樣的豆豆跟當年的張冰倩,其實有點像。
豆豆原來也會有秘密?
另一處,我又來到了學校的t字教學樓,這是我第三次來到這里。這一次,我很容易的找到了李易所授課的班級,然而這次我要找的不是李易,而是上官浩然。由于沒有對方的電話我沒能聯系到上官浩然,所以只能選擇最最直接的方式——當面造訪。
爬上了三樓,來往的學生何其多。只是誰也不認識誰,人情驀然如冬天的夜,又黑又涼。
我心中忐忑,剛到教室的門口就看見上官浩然正簇擁在一群男女學生之中,似乎在討論什麼東西。稍微走進一點才知道其實只是在跟女孩子聊天逗趣,被我打攪後一臉的興趣索然。半響才出了班級來,還是很戀戀不舍的動作。
我們倆在走廊相對站著,左右的過道上一片陰涼,學生突然很少了。
當天在醫院僅僅的一面之緣,之後又馬上發生李易的事情,所以上官浩然顯然沒有任何心思去注意我的存在,茫茫然的問︰「你是?」
「你好,上官浩然,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才對。」
上官浩然突然想起來伸著食指,像吃飯被噎到︰「你……你是那個,對對對,你是在勁天那個的……」
「看來你記性不錯,我叫翔。」
「你好。」很僵硬的握手,接著他說︰「你找我有事?」
我點了點頭,這句話原是自己已經對無數人說過無數次了︰張女乃女乃,施尚潔,李易,蔣勁天,林曼……但我還是繼續問了出來︰「這次來找你,是想問你一個人的事情。」
「誰?勁天嗎?」
「不是。」我頓了頓,我自己知道這個名字的三個字有多少的震撼力︰「是關于張冰倩的。」讓我失望的是我沒有再看到那一張驚恐的表情,相反,是一副玩世不恭事不干己高高掛起的神態。上官浩然從出教室來,一直都是這個態度對待我,這樣我心里微微激怒。「你認識張冰倩,不是嗎?」
「那又怎樣?不認識那又能怎樣?」
我把心頭的火壓下去︰「不怎麼樣,但是張冰倩的死于你也有可有可無的干系!」
「哈哈哈——」一陣類似于挑釁的嘲笑。我猜不透上官浩然到底在笑什麼。只能接著說︰「據我所知,你、蔣勁天從前到現在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兩個很要好的朋友會同時去追一個女生,並且追完以後友誼好如初,你覺得這可能嗎?」
上官浩然狡黠的看著我,不置可否。
「你不回答,那就證明我猜對了,你們……」
「哼,真好笑。張杰那家伙也追過那個死人!你怎麼不也去找找他,浪費我的時間,我沒工夫理你!」說完上官浩然轉身就想走,我向前追去擋過他的去路,用雄赳赳的眼神盯著他。
「你又想怎樣?好狗不擋道!」上官浩然習慣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我還有一件事!」我看著眼前這個魁梧的胸膛,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知道蔣勁天這個人就是公子一個,三心二意,而且張冰倩已經……他是不是也在玩弄小香的感情?」
「小香?哦——你說是現在蔣勁天的馬子,那個挺可愛單純的小女孩吧?是在玩她又怎樣,這不關你事!不要狗拿耗子。」上官浩然語氣里盡是揶揄。
「你——」我扼不住怒火向前一把抓住上官浩然的胸口。
「怎麼?還想打架啊?告訴你,給你臉你別不要臉,人家是一個願操,一個願被操,關你什麼鳥事?」
「你說什麼!」怒火頃刻之間灌滿了我的腦子,我抬起拳頭二話不說就照著上官浩然的嘴臉一把打過去,這一拳一成的力道也沒有用出,饒是如此,上官浩然還是退了幾步,一個趔趄眼鏡直接掉到了地上,殷紅的鼻血馬上流了出來。
我想不到竟會如此的生氣,我連我自己都無法想象與小香的感情才幾天,會有多深。
上官浩然的臉上掠過一陣陰冷的笑,微微用手擦了擦流下來的血︰「是你先動的手,別怪我了!」話未完,上官浩然的手便越過來,身影未到,一巴掌已經打到面前。我本想伸手隔開,突然感覺要去隔他的那只手一陣劇痛,原來那手打過來只是虛招,還來不及多想,對方動作很快,頃刻一腳已至,直直的往自己月復部踢過來。
小小大意,一個普通人,居然有些本事,躲閃不及,被狠狠的揣在肚子上,雖然不礙事,但避免惹人嫌疑,便故意滾出幾丈之外。躺在地上我裝出肝腸幾乎寸斷,卻是怎麼爬也爬不起來的感覺。上官浩然走了過來,我看著他的臉,似乎還想對自己下重手。
我靠著牆角沒地方可躲,趁沒人的時候準備給這小子一個教訓,就在這時後面傳來了一聲呼喊,一個女子的身影突兀的擋在身前︰「上官浩然,別打了!」我心頭一震——是小香的聲音。
「憑什麼?」
「不然我告訴老師去!」
「告訴老師,呵呵。」上官浩然似乎本就無心要追究,笑了笑說︰「好,看你面子上我算了,叫他以後小心點!他媽的的廢物,躲在女人**後面算什麼男人!咳——呸!」說完不屑地朝著牆角吐了一口唾沫,撿起地上的眼鏡自顧自的走進教室——最後的那句話卻硬生生的砸在我的心房里,幾乎破裂出血。
走廊上看熱鬧的學生,見硝煙沉矣,各自散去。
「你怎麼樣,沒事吧?」小香艱難地扶起地上的我︰「要不要去醫院?」
「沒,沒事了,不用去。」我本來就沒有什麼大事,但不知為何,我卻從內心中,故意裝出腰板子疼得直不起來,也不知是不是感動,我眼眶紅起來,點哪哪疼。
我看的出來小香此時的心里也在難受,幾乎說不出話來︰「剛才的事情……」
我心中一迸︰「你都看到了?」
小香點了點頭,眼楮紅了︰「嗯,對不起。」聲音很低,幾乎只是呢喃。
「你真的喜歡上他了嗎?」
小香不置可否,是與不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我看著她一臉的哀傷。
「我明白了,這樣就好,只是要好好的保護自己,好不好?」
「對不起……」
「你除了這句話,不會做點別的啊?」我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特別的疼。
「我,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那就送我回寢室,我好疼。」我凝緊眉毛,皮外的疼痛對于我們修道者來說在其次,但是心里卻是痛得就像千萬只螞蟻在叮咬一樣。
「嗯。」小香說不出話來,兩排淚水流出下來,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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