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再躁動,而是變得安靜下來。
而現在,由三萬人眼中噴射出的精芒,凝聚成團,直搗第六層而去,似要將其轟開。
他們要看看,洞開後的第六層,到底有何玄機!
他們要看看,無數堅持的腳步都無法抵達的土壤,到底是何模樣!
多少人困于通靈塔外!多少人止步第一層中!
此刻,竟有一人,要去闖那第六層,如何不叫眾人激動萬分!
黃衣老者得意的目光;黑臉大漢冷漠的目光;昊天宗掌門期待的目光;蘇道真憤怒的目光;谷風嫉妒的目光;小胖子羨慕的目光。
此時,所有的目光交織在一起,看向第六層。
在那上面,雕刻著數十座面貌猙獰的修獸石像,發出人的寒芒。
在那上面,將有一人一飛沖天,成為昊天宗築基期以下第一人!
時間過得極其緩慢。
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眺望著遠處的通靈塔。
一息、二息••••••
就當眾人還在猜測結果時,遠處的石台上,一道虛影突然顯現,踉蹌一下跌倒在地,並吐出大口鮮血。
「失敗了!」在場之人全部驚呼出口。
隨著李劍道從石台出現,之前的安靜氛圍立即被噪雜的議論聲打破。
「果然沒能闖過,這第六層太難,根本無人可過!」韓林臉上閃過失望,隨後他將目光收回,繼續閉上眼楮。
「此子,不錯。」一道嘶啞的聲音,驀地從遠處的群山中發出。
而黃衣老者顯然未被這一幕影響心境,他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把翠玉寶扇,正悠然自得地以扇擊掌,嘴里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在他看來,連闖五層已是勝券在握,這一層過與不不過,其實並不重要。
只要再過幾天,等試煉結束之後,他便能收到十萬靈石的賭注,心情自然是一片大好。
因為李劍道的緣故,人群中的騷動持續了好一陣子,直到又過了兩天,關于此人的話題才漸漸平息下來。
「什麼?師弟也要參加試煉,你不是說笑吧!」
這時候,人群中維護現場秩序的綠衣執事弟子,將一個欲上前參加試煉的黑衣少年攔了下來。
「是的,在下也想上去一試。」
「呵呵,師弟你才聚靈期三層,過去也通不過測仙石的認可,連塔內都進不去。何必要去丟人,還浪費大家的寶貴時間。」
綠衣執事一副輕蔑的神情,仿佛算準了對方必定進不去塔。
「在下只想過去一試,宗門應該沒有規定修為低,就不能參加試煉吧?」
「哼!」
綠衣執事聞言以後,不再阻攔對方,而是雙手抱胸,一副要看好戲的模樣。
「那人不是廢材梁恆麼?他也要參加試煉!」
「真是那人,他才聚靈期三層,居然也敢去踫測仙石,腦子沒摔壞吧!」
「呵呵,此人不但資質低劣,腦子也不好使,我們權當做個笑話看吧!」
「嗯,說起此人還真夠可憐,好端端的一個人,因為受了刺激居然變成了傻子。」
綠衣執事方才阻攔黑衣少年時,故意將說話聲擴大,引來了不少同門關注的目光。這些人中,有不少和梁恆有過一面之緣,一下便認出了他。
此時的梁恆已經走到了高達丈許的石碑面前,他沒有理會人群中傳來的嘲諷,而是深深地吸了口氣,手臂垂在身前,並沒有急著伸出。
從試煉開始的第一天,他便猶豫,是否要參加進來。
如果他體內的聚靈珠沒有經過那一夜的改變擴大,或許他會選擇安靜的站在人群中,做一個普通的觀眾。
可如今隨著聚靈珠的異變,他體內的靈力也隨即激增了數倍,他終于按捺不住,打算嘗試一次。
他要看看,自己到底能夠闖過幾層?
「吳師弟你看,那不是擁有偽靈根的那名弟子嗎,他怎麼也上去了?」
「嘿嘿,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這一百多年來,十幾次通靈塔試煉,難道自不量力的人還少麼!」
與此同時,幾位管事互相看了看,彼此傳音時,說出了嘲笑之言。
而昊天宗的掌門韓林則始終沒有睜開過眼,仿佛睡著一般,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表現的漠不關心。
人群中沒有見過梁恆的人,此刻也從同門的談話中,認出了對方。
所有人一致認為,站在通靈塔下的梁恆,今天必定會在全宗面前出盡洋相。等待他的將是無盡的嘲諷和同門們酣暢淋灕的譏笑。
「廢材」
「聚靈期三層」
「傻子」
「愚蠢無知」
這些都是昊天宗的修士為梁恆打上的標簽。
一個人為眾人所不喜,並非因為他真的有多麼的惹人厭煩。或許就算他如同空氣一樣,不聲不響,不出現在任何人眼里。也絲毫不能改變他被眾人蔑視,成為譏諷對象的事實。
人們欺辱他,厭惡他,也並非因他做了什麼值人欺辱和招人討厭的事情。
一切只因為他生活在一個弱肉強食,一個沒有實力就沒有自尊的世界。
這里沒有憐憫,沒有親善,有的只是冷漠和殘酷。
人人帶著一副偽善的面具,面對強者恭懼,面對弱小欺壓。
生存在這個世界,要想不被人踐踏,不被人永生俯視,只有奮起反抗,迎合這里的鐵血規則。
要麼死!
要麼別人死!
舍此之外,別無他法!
梁恆的手臂緩緩抬起,其手掌向測仙石伸去。
就在他手掌觸踫到石碑的瞬間,一道奪目的清光從上流出,映入石碑之內。
「執吾之道,御之蒼穹。」
一道悠遠的蒼老之音,從聖古時期無盡歲月之中,徐徐傳入梁恆耳內。
那扇來自千百萬年前的三彩通天之門,在他身後凝結而出。
梁恆听到這道聲音,感覺心神震蕩,直到通天門虛影凝結成實質以後,方才將手收回,大步邁入其中。
「咦!」
「我沒看錯吧,那個廢材進去了?」
「此子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進入塔內!」
這是一個紅色的世界,天是紅的,地是紅的,一眼望不到邊,全部都是紅的。
這是一抹讓人心神動蕩的紅,這是一抹朝陽屢墜淵谷卻仍能懸頂而熾亮般亙古不變的紅。
梁恆抬頭朝遠處望去,一卷古樸的畫卷忽然從天邊飄來,落入他的眼簾。
看清畫卷上所畫內容,梁恆一下怔住了,他的雙眼充斥著迷茫之色
豐夜國都城月秀,地廣人多,繁榮昌盛。
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城內街道四通八達,茶樓,酒館,當鋪,作坊鱗次櫛比。
馬車粼粼而過,商販游客如織。大街上人聲鼎沸,叫賣聲此起彼伏。
此時,一名生得俊朗飄逸的白衣青年,手執一把鎏金畫扇,左右環顧,在繁華的大街上閑逛著。他的身後跟著六名勁裝大漢,寸步不離地緊隨其後。
「天然居」
「王猛,你上去給我找個清靜的雅間,少爺我要喝茶。」白衣青年抬頭看了眼茶樓的木匾,沉吟一番,對身邊的一名勁裝大漢吩咐道。
「少爺您稍等片刻,小人馬上就來。」勁裝大漢听見吩咐,風風火火地就向茶樓里跑去。
茶樓的一樓大堂此刻坐無虛席,這些人中有品論時事的白面書生,有身著錦袍的富商大賈,有附庸風雅的文人雅士
茶樓的掌櫃是個國字臉的中年男子,此時他站在青木櫃台前,正撥弄著手中的算盤。勁裝大漢跑進來,一臉傲氣地朝其說了幾句後。便見中年男子心急火燎的從櫃台走出,跑向大堂外。
「王公子大駕光臨,讓畢茶樓蓬蓽生輝。還請公子勞移尊駕,小人已經準備好了上好的雅間。」中年男子見到白衣青年,立馬擺出一副諂媚的表情,沖其恭敬地說道。
不到片刻,白衣青年便坐在了一間清雅的包間里。
其內風雅奢華之氣息彌漫而來,名貴的紫檀桌上擺放著幾道精致的糕點,上好的雨前龍井用紫砂壺盛滿,沏了一杯放在桌前。
清洌醇厚的茶香環繞屋內與金鏤虎口里飄散出的裊裊燻香交織一起,發出怡人心脾的香氣。
牆上的紫檀畫板上,雕龍刻鳳,姿態萬千,使觀看之人有栩栩如生之感。
包間門簾上珠玉成串,從外望去只能模糊的看到一襲白色的朦朧身影。
其外是六名身著勁裝的大漢,恭敬地站著,臉上頗有生猛氣勢流露,令人望而生畏。
這時候,從茶樓的一層,傳來了朗朗的唱詞聲︰
我是碧游斬神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滅三千大道魔,截留生死百萬仙。
殺戮現,鴻蒙滅。幾曾著眼看封仙。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撥棋子夢人間。
「滾開,瘋道士,你想找死麼?」
不知何時,一名手握葫蘆的瘋癲道士,一搖一擺的從一樓走了上來,其模樣盡管看上去醉眼迷離,但口里吐詞卻異常清晰。
那名叫王猛的大漢一手攔住了,正要往包間里闖的瘋癲道人,國字臉的中年男子和茶樓的兩名小二聞訊之後,也興沖沖地跑了上來,欲要將其拉下去。
「王猛,請這位道兄進來。」白衣青年的聲音驀然傳出。
听見雅間里的吩咐,眾人停止了拉扯。瘋癲道人理了理破爛不堪的道服,沖這幾人冷哼一聲,便大步邁入了珠玉之內。
「適才听見道兄唱詞,狂蕩不羈之意尤為明顯,敢問閣下來自哪里?」白衣青年呡了一口香茶,笑著問道。
「貧道閑野之人,四海為家,連我自己也不知是從何而來。」瘋癲道人將手中葫蘆放在桌前,自顧自地沏了一杯香茶,茶香未散,便被其一吞而盡。
見此,白衣青年不以為意,將手中執扇一撥,一副秀山麗水的清雅畫作躍然而出。
「我觀公子頭頂三寸之地,紫氣濃郁,定是富貴滔天之命。」半餉之後,瘋癲道士驀然開口。
白衣青年聞言,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輕搖手中畫扇,似乎是在等待,對方接下來的言辭。
「哎,可惜了!」
瘋癲道人正在埋頭橫掃桌上的糕點,手中動作一直未停,忽然從其口中冒出這麼一句不明不白的嘆息聲。
「哦?道兄所言為何?」
白衣青年見對方似有些故弄玄虛,猜測此人極有可能是個神棍之流,心頭不禁微微失望。
以他的身份,這些年來,不知見到過多少這樣的江湖騙子。如今眼前之人的神態,與其如出一轍。
「公子頭上的紫氣並非尋常,乃是仙家仙氣!以公子的資質應該上造天階,去做一名神仙。可卻偏偏被富貴蒙蔽了雙眼,屈居在這蝸居之地,我替公子感到可惜啊!」
瘋癲道人面色急轉,臉上不再有嬉笑之意,而是鄭重地說道。
白衣青年聞言,沉默了片刻,接著雙眼一眯,沉聲說道︰
「剛才听見道兄唱詞,我原以為道兄也是一個清雅月兌俗之人。如今看來,卻是一個假托鬼神、耍弄手法的騙子而已。呵呵,枉費我還有結交之意!」
白衣青年一陣冷笑,心中已然將對方歸為了江湖神棍。
「你不信我也是無妨。貧道敢問公子,你對修仙問道一事如何看待?」瘋癲道人眉頭一皺,開口問道。
「哈哈,什麼修仙!不過是一些別有目的之人杜撰出來,誆騙愚弄世人的幌子罷了。即使真有其事,又與我何干呢?與其追尋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不如坐享我的人間富貴來的實在。你看我現在,哪一點比不上你所說的那些神仙?」白衣青年猛吸了一口屋內散發的燻香,一邊輕搖手中執扇,一邊沖著瘋癲道人藐笑道。
「無妨,無妨。你本身窮困潦倒,過慣了寄人籬下的生活。如今留念人間富貴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哪有那麼好喚醒的!」
瘋癲道人聞言以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從桌上拿起葫蘆,徑直就往樓下走去,其臉上有一絲極為明顯的苦笑。
「真是一個瘋癲的道士,不理也罷!」
白衣青年听見對方奇異古怪的言論,絲毫不放在心上,反倒認為此人已是病入膏肓,完全成為了一個癲狂之人。
白衣青年驀然一笑,隨即倒滿香茶,手捧雞缸杯,在這燻香環繞的迷離之地,沉浸、流連不已。
一盞茶的功夫後,月秀城的某個角落,一名身著破爛道服的道士,一搖一晃走到了某處僻靜無人的地方。
其身體一怔,驟然間耀光一閃,化作一道長長的紅芒,以赤電之姿,插天而去。
與此同時,昊天宗的通靈塔外並不平靜。
「呵呵,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此人還未闖過,恐怕馬上就要從石台出現了吧。」
「都說是廢材了,你還指望他能通過第一層,這不是在開玩笑嘛!」
「哈哈,你說等他從塔里出來,會是一副什麼樣的神情?」
「死了爹媽的神情唄!」
「哈哈哈哈」
(竹子用了4年的時間僅長了3cm,在第五年開始,以每天30cm的速度瘋狂的生長,僅僅用了六周的時間就長到了15米。其實,在前面的四年,竹子將根在土壤里延伸了數百平米。那麼,就讓書友們的鼎力支持,成為封仙的根,成為他無限延伸,扎破地球的依仗,生長出突破天際,直抵宇宙的新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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