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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袁野離開了天下糧倉,來到了符文師莫塵的府邸。
「莫塵大師,看起來,你的狀態並不怎麼好啊!」
袁野看到莫塵之後,微微吃了一驚,與多日前精神矍鑠的形象不同,此時的莫塵,異常憔悴,蒼老了許多,觀面部,很明顯是氣血虧虛、勞力過度。
站在對面的莫塵,卻沒有回答,從看到袁野第一眼後,他就一臉震驚地怔在了那里,聞言才反應過來,瞠目結舌道︰「你、你踏入聖域之境了?怎麼可能!」
「運氣而已,我只不過僥幸得到了一枚聖靈丹,服用了而已。」
袁野早已想好了托辭,聖靈丹和聖元靈丹,只是一字之差,但品級上,一個只是聖品,一個卻是傳說級的神品,藥效上,更是猶如雲泥之別。
莫塵大師微一錯愕,不禁聳容道︰「聖品靈藥聖靈丹……你哪得來的?這種逆天改命的靈丹,霸道無比,一不小心就把命搭進去,你竟然還敢服用?」
「哈哈!大師難道忘了,我是異人,既然有機會邁入聖域,死一次又何妨?」袁野不以為意的笑道。
「我倒忘了你是異人,不過,這樣反倒可惜了……以你的資質,成就聖域,只是時間的問題,可如今,你服用了聖靈丹,揠苗助長,卻是毀掉了自己的前程。」莫塵惋惜道。
「誰知道呢?偌大的九州,天才還少嗎?能成就聖域的,又有幾人?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知足常樂,即使資質再好,將來也不見得能有這般踏實。」袁野無所謂道,他總不能和對方解釋,自己是騙他的。
听到袁野的話,莫塵一陣動容,神情復雜道︰「是啊……古往今來,能在亂世活下去,能成為人上人的,才是天才,否則,都不過是指間煙雲……」
莫塵帶著回憶感嘆了一下後,才開口,說起了弩弓的事情。
「你來得很巧,弩弓剛剛附靈完成,按照你的要求,附上了七個加持符文,其中包括你讓我尋找的‘湮滅’符文。」
袁野驚喜道︰「我只是說讓你盡可能,卻沒想到,你真找到了‘湮滅’符文。」
「你運氣倒真不錯,我的一個老朋友,最近正在研究一枚乾坤戒子,搜集了不少空間符文,我一提此事,他就拿出了一副‘湮滅’符文的模板,倒是沒有費多大力氣。」
袁野聞言,心中一動,問道︰「你朋友,是不是文德大師?」
「你認識文德?」莫塵饒有興致地問道。
「听說過。」袁野點了下頭,在未來,這文德大師的大名,可是人盡皆知,放在現實,那就是牛頓一級的大科學家。
「他這人,是個百年不遇的怪才,但奈何大半輩子過去了,也沒遇到可以一展才華的機遇,所以一直以來,名聲不顯,沒想到你這個異人倒听說過他。」莫塵感慨道。
「機遇嗎?」袁野沉吟了一下,向莫塵道︰「大師幫我向文德大師捎一句話,就說,我知道有關乾坤戒子的秘密,如果他想知道,可以找我、或上西陲七地找神猿門的門主袁朗。」
「恩,沒問題。」莫塵頷首道,並沒有探究的興趣。
袁野沒有多此一舉的去解釋,只有他清楚,符文師文德和乾坤戒子,在未來到底代表了什麼。
說話間,僕從抬來了一個精致的木箱子,莫塵輕輕地掀開了箱蓋,一架暗紅色符文密布的弩弓出現在了視線中,如蟄伏的鷹隼、擇人而噬的豺狼。
「我看了黃歷,今天日子不錯,午時三刻,陽氣最盛,正好可以為它‘開光’。」莫言端起弩弓,愛不釋手。
所謂的開光,就是為一些物品賦予「靈氣」,比如說一些信仰神明的術師,為信徒的護身符、吉祥物加持神力的過程,就是開光,可以去精邪、闢穢物、益智、延年、轉運、祈福等;還有民間的神像,也需要開光後,方可安座家中或廟堂,供人參拜,庇佑平安。
為神兵利器開光,也很講究,需要擇良辰吉日、午時三刻,舉行「點眼之儀」。而這點眼之儀,源于畫師張僧繇,傳說中此人一次畫龍,剛給兩條龍點上眼楮,立刻烏雲滾滾而來、電閃雷鳴,兩條蛟龍竟然騰空而起,活了。
……
午時三刻,陽氣最盛之時,傳聞中,將一些由于殺戮過多而反噬其主的兵器,在這個時辰,放到大理石之上暴曬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驅除它們的魔性。
後院中,莫塵驅散了僕從,只留下他和袁野兩人,為弩弓舉行開光儀式。
弩弓正擺放在供桌之上,上面供奉著一尊神像,是上古時期的一個巧匠,久而久之,就被後世的人神化了。
弩弓旁,還有一支木矢。
這木矢,是「聖檀」雕刻而成——所謂的「聖檀」,就是千年以上的綠檀木,因為木質堅硬若剛、蟲豸不蝕、萬年不腐,宗教里就說這種木頭具有神力。
莫塵向袁野道︰「你是它的主人,‘點眼之儀’就有你動手吧!」
「好!」
袁野點了點頭,上前兩步,走到了供桌前,一手持起上的聖檀木木矢,一手端起一杯神水,將神水輕輕地灑遍了整支木矢。前世的經歷,早讓他明白,既然活在這個世界,就要遵守它的規則,如果懷著游戲的心態,那就真是「人生如戲」了。
聖檀木木矢被裝填進了弩弓。
就在這個時候,天色忽然陰沉了下來,一直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弩弓上的袁野和莫塵,吃驚的抬頭望向了天空。
烏雲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來,很快就如同幕布一樣,蓋在了頭頂上的天空。
「神兵劫!」
莫塵滄桑的聲音,隱隱有些發顫,誰都看得出他的激動。
袁野也忍俊不禁露出了驚喜的神色,神兵劫的出現,也就代表著這架弩弓,得到了天道的認同,有很大幾率成為神兵!
不過,兩人臉上,很快又多出了一絲坎坷。
神兵劫,也就是兵器成為神兵的天劫,和血鬢狼王晉級大妖時的四九重山劫一樣,都是天道的一種考驗,抗住了,天道就會降下神奇的能量,讓它們得以月兌胎換骨,而失敗了,就會化為連回收價值都沒有的垃圾。
劫雲越積越厚,響起了低沉的雷聲。
袁野沒有放下手中的弩弓,天劫雖然恐怖,但也只對度劫者而言,像四九重山劫一樣,神兵劫也不會主動波及外物。
「轟 !」
震耳的雷聲響起,一道青雷從雲層中突兀地落下,直直轟在了袁野手中的弩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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