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非正在自己居住的小院子里練劍,隔著一定距離都能听到劍嘯破空之聲,頗有聲勢。
林玉扇站在門口听著,嘆了口氣,愈發佩服師兄的向道之心和對劍術的堅忍不拔的追求。
「是林師弟嗎?請進來說話。」莫非非感受到林玉扇的氣息,收劍回鞘,向著門口方向道。
林玉扇推門而入,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道︰「我可有打擾師兄練劍?」
莫非非把劍放回身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轉身向屋里走去︰「無妨,正好我已練了一段時間。別在門口站著了,進屋說話吧。」
林玉扇跟著他進了房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點僵。莫非非像是毫無知覺,自顧自的飲著茶,也不忘給師弟倒一杯。林玉扇握著茶杯,有些緊張,開口道︰「今日之事,還請師兄莫怪。」
莫非非疑惑地抬頭問道︰「今日何事?」
「……」林玉扇早知自家師兄不會計較這些,卻沒想到他忘得如此徹底。
「無事。今日一戰,師弟我更感自身之不足,日後會更加勤奮修煉。師兄,三個月後,你我還在青雲台見吧。」過去的就算了,林玉扇直接約戰了下一場。
其實不怪林玉扇對用參商玉殘片取勝這麼看不開,他和莫非非都是方正真人的徒弟,方正真人,人如其名,一派正氣,最見不得手段下作齷齪、卑鄙無恥之事。耳濡目染之下,他的兩位徒兒也學會了這番為人處事的態度。
當時比試時,林玉扇神使鬼差般使出了碎片,贏了他目前絕對不可能贏的師兄,事後覺得有違師父教導,這才慚愧不已。如今碎片已歸還慕師叔,自己以後也再不會用,師兄也完全不在意這些,他心頭總算不再沉甸甸的了。
林玉扇表完態度,莫非非難得的露出了笑意,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很期待。」
既然說定了,林玉扇便告辭了。出了莫非非的院落,他又回頭望了一眼,眼底滿是堅定之色。從小師兄就很強,修行路上,自己的雙眼也一直追逐著師兄的身影。即便不能超越他,永遠只能追尋,那又如何,自己也在不斷變強,離師兄越來越近,這就夠了。
慕萱沒想到收回第一枚碎片居然如此順利,心情愉悅,邁著輕盈的步子回了丹房。此事也讓她明白了,自己方才拿靈石去買實在不夠明智,因為並非所有修士都喜歡靈石,也並非每人都像林玉扇那樣君子行事,對一般人來說趁機漫天要價的可能性更大。
這小小瑕疵沒有影響慕萱的心情,回到丹房時她的臉上還帶著笑。
羅新月一眼就發現了她不對勁,湊上去嘿嘿笑道︰「有什麼好事兒啊,說出來大家一起樂一樂。」
慕萱忙斂了喜色,故作平靜道︰「只是想起了以前沒有入門派時經歷的趣事了,不值得一提。」以羅新月的八卦之心,參商玉的事情絕對不跟跟她說。
羅新月眼楮一亮,不依不饒地纏著慕萱非要讓她說說。慕萱無奈,只好挑了兩件好玩的跟她說了。听完故事,羅新月若有所思,想了片刻,突然道︰「我想好了,我也要下山歷練一番。」
「可是你師父會答應嗎?」慕萱很懷疑。羅新月的修煉異于常人,連元嬰真君都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華鼎真人作為她的師父,不可能貿貿然就讓她下山。
羅新月吸了吸鼻子,俏皮一笑︰「師父最疼我了,我多說幾句好話他肯定就答應了。要是真不行,大不了我偷偷溜出去——小萱你不會出賣我吧?」
慕萱笑笑︰「我可不敢保證。你最好還是跟掌門師兄好好說說,不管同不同意,他總是為你好的。」
羅新月氣得直瞪眼,嚷道︰「你還是不是朋友,怎麼能站在我師父那邊呢?」
慕萱見慣了她這樣,知道她並不是真的生氣,所以沒有多加理會,專心去做丹房里的雜務。羅新月撅著嘴生了一會兒悶氣,轉身出去了。
半天之後,她喜氣洋洋地跑過來,早忘了先前的氣悶,高興道︰「小萱小萱,你猜錯了!師父同意我下山了,哼哼!」
慕萱微微訝異,奇道︰「哦?如你所願了,那你何時準備出發呢?」
羅新月伸出一個指頭晃了晃,道︰「師父說了,再在丹房做一個月的執事弟子,一個月後我就可以下山了!」
她話語間掩飾不住的興奮,看得慕萱有些擔憂。好在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自己可以把行走江湖的一些基本常識跟她好好說說,省得到時候惹出什麼事端或者吃了虧還不知道。
一個月後,羅新月果然如期出門游歷去了。她在門派中人緣極好,朋友又多,走的那天,不少人涌到山門處去為她送行。羅新月很是感動,但一想到未來的江湖路,決定走得灑月兌一點。
于是她瀟灑地揮揮手,沒有回頭,大步流星的踏上了山門前的石階。慕萱也在送行之人的行列,在羅新月越走越遠快要看不見時,慕萱隱約看到她抬起手臂,做了一個擦拭的動作。
慕萱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新月應該是在流淚吧?第一次獨自離開山門遠行,離了師長同門好友,去挑戰未知的世界,即使表面上再不在乎,心里也是難受的吧。
羅新月走了,丹房就剩慕萱一個執事弟子,她更加忙碌起來。但不管再忙,慕萱也會抽空練習煉器之術。一年的時間已經過半,她也必須要準備下山了,而在此之前,必須要學會煉器,方便以後煉制銀月流光。
日子不急不緩地流逝,慕萱內心一片平靜,專心的做著自己的事情,一切都安排的有條不紊。羅新月去後,慕萱偶爾覺得有些無聊,但好在她前半年也通過羅新月結交了不少朋友,雖然沒有和羅新月熟,也總不至于孤單。
時間一晃,又是五個月。
再有幾天就滿一年了,慕萱想先問問玄同師伯的意思,然後再回稟庶務堂。
來到玄同洞府,慕萱講明來意,傾耳等著恭听師伯的教誨。
「也罷,我已經拘了你一年,這次就隨你去吧。」玄同真君長嘆道。
慕萱抬頭,疑惑道︰「師伯不想讓弟子出去歷練嗎?」
玄同真君搖搖頭,又點點頭,有幾分悵然︰「我只有惠清一個弟子,但那小子常年不著家,有個徒兒等于沒有。後來代師弟收了你,這洞府難得的又熱鬧起來,如今你也要去了,這一去還不知多少年——呵呵,我這上了歲數的人,反倒不如你們看得開了。數百年亦不過白駒過隙,我又何必執著于此呢,當真是庸人自擾、凡心蒙塵了!」
慕萱很驚訝,她以為能修到元嬰真君這個境界的,都是早已摒棄了七情六欲看破紅塵諸情的,沒想到玄同真君竟然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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