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佑見慕萱不再揪著那個問題不放,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又暗中拜托了一番歷辛,兩人合力把話題引到了神獸上面。
「那枚蛋嘛,也不能說是假的,只是不怎麼純粹罷了。它所蘊含的神獸血脈其實已經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計,孵化後若不能覺醒,比一般的靈獸也就強那麼一點點而已。」白佑對慕萱解釋了寶齋記拍賣的神獸蛋。
慕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道︰「即是說,那神獸血脈還要覺醒才能展現威力?既然如此,為何那些修士們甘願冒如此大的風險呢?」
白佑撇撇嘴,不屑道︰「神獸之于那些人,只是傳聞而已。從未見過,沒有對比,又怎能發現端倪?他們爭得頭破血流,還以為撿了多大便宜呢,哼哼,買下那枚蛋的冤大頭遲早會哭死吧。」
呃……原來是這樣。慕萱看著幸災樂禍的白佑,真想問問他當初張口就叫價一百萬靈石是怎麼個意思,不過根據白佑一貫耍賴的行事作風,即便當初真的是看走眼了,現在他也能說出無比高尚的緣由來。
那枚神獸蛋被人神秘買走,慕萱原本想著總有一天神獸威風一抖,名震四方,自然可知當時是誰出手買下的。若就這樣泯然眾人,想必買主悲憤羞愧之余,也不會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那歷辛前輩呢?能與天界仙人有往來者,必然是真正的神獸之後吧?」慕萱還記掛著歷辛的身份和神秘。
慕萱發問,問的是歷辛。于是白佑安靜地听著,沒有插話。
歷辛看了一眼白佑,又看了一眼慕萱,似是覺得沒必要隱瞞什麼,略一思忖,便痛快的把上古至今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自盤古大神開闢天地,世間始有生靈,天道衍生。盤古之力散盡。化于天地之間,然後出女媧、神農、伏羲等力量超然之神,出祖龍、金烏、鳳凰、麒麟、混沌、諦听等擁有沛然神力的飛禽走獸,被統稱為神獸。」
「後來,神之力衰竭演變,天地六界進入神隱時代,開啟了仙魔統治時代。神獸也漸漸走向消亡,只有極少數通過血脈混交的方式存留下來。也正因如此,神獸之血脈越來越稀薄。即便覺醒,也很難恢復上古先祖的神威。」
「再後來,伏羲造建木之梯離開人間。開闢天界。眾仙神隨之飛升,天地就此隔絕開來。當時,存活下來的神獸神鳥血脈已是不純,只有那些血脈最接近它們祖先的被視為高貴的存在,得以隨眾仙升至仙界。血脈不夠純粹高貴的,就留在了人間。」
「滯留人間的神獸神鳥。其實是被仙神們拋棄的。為了生存下去,這些神獸之後不得不與其他相近族類交配繁衍,如此一來,神之血脈越發淡薄,難以覺醒。這一千多年來。我只感受到過一次神獸之後的覺醒,而且並不徹底。」
歷辛一番話。從根源上解釋了為什麼人間會有那些神獸之後。原來,它們也不過是被拋棄的,想想還真是可憐。
「前輩屢次提到覺醒,莫非那些神獸之後覺醒之後就能想起以前的輝煌不成?」慕萱繼續問,有些問題還沒搞明白。
「非也。覺醒之後,它們會被自身高貴血脈激勵,靈識開啟,能夠繼承其族上古流傳的絕技,修煉速度更快,日後若要飛升也佔盡優勢。比如鳳凰,它遺留在人間的旁支到如今也所剩不多了,但一旦覺醒,便可如真正的鳳凰那般浴火涅槃,極難對付。」
「有什麼難對付的?便是真正的鳳凰,我也不是沒欺負過。」白佑一點都不心虛,厚著臉皮夸耀著自己的輝煌過往。
歷辛瞥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是嗎,我猜當時碧影仙子肯定就在一旁吧?」言外之意,若是沒主人罩著,你這小白鳥哪里是鳳凰的對手?
白佑被噎了一下,怒目而視︰「你!不要太過分!我好歹也是你的……」
歷辛斜著眼,慢悠悠道︰「哦,我忘了,好歹你也救過我一次,如此兩清了,那別的忙我可就幫不了了。」
白佑听他這樣說,立馬換了一副笑顏,哈哈笑道︰「道友真是會開玩笑,一千多年前的事,我早己忘記了,何必再提。你我相識一場,該幫的,以道友之高德,我相信你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兩人雲里霧里的幾句話,讓慕萱又是一陣郁悶︰「白佑,你拜托前輩幫什麼忙?」
高人之間的談話,听著就累,還不一定能猜到,干脆直接就問問好了,反正現在也很熟了。
歷辛笑道︰「是白道友委托在下幫忙
墨裔吧
留意一下參商玉碎片的下落,舉手之勞而已,慕小友可寬心。」
慕萱點點頭,然後發現話題又被扯遠了,關于歷辛的事情,好像一點兒都沒說呢。
「那……前輩不會也是因為血脈的原因而被遺留人間吧?好像說不通呢。」若真是被拋棄的,怎會有天界仙人下來找他?除了這一點,歷辛的修為也極高,感悟天地變化、神獸覺醒什麼的說明他自身根本就早已覺醒了。
「我是個意外。」歷辛答道,一向波瀾不驚的他,語氣中竟然帶了些惆悵。
「嗯?」白佑先用鼻子回答,「意外?難道你們不是當初被選中銘感天意、溝通天地的那一支嗎?」
「不,最初被選中的是火麒麟一脈。可惜,後來火德星君缺了一個坐騎,便不由分說闖下界來把火之一脈帶走了。而後,他在天帝面前進言,說水麒麟品性仁慈溫和,諳悟世理,更適合留在人間。」
歷辛的神色有些復雜。因為火德星君的一己之私,他的先祖失去了飛升仙界的機會,但也免去了淪為仙人坐騎的命運,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呢?
「唉?我記得火德星君的坐騎並不是火麒麟啊?」白佑見過火德星君,坐騎也知道,知道星君偏好火靈力的仙禽仙獸,不過其中好像沒有火麒麟。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喜好有所改變也是正常。」說起火德星君,歷辛是真的沒什麼好臉色和好語氣。把火麒麟抓去當坐騎,說到底,也是削了麒麟一族的面子,歷辛對他能有好感才怪。
慕萱發現,他們的話,自己又听不懂了。不過大致意思是,陰差陽錯之下,歷辛沒有飛升天界,而是留在了人間。一切都是誤會而已。
「前輩留在人間,是上面的安排?」慕萱從他們的話意中大膽推斷著。
「不錯。」
歷辛感慨完了,好像也挺能接受這個結果。
「上古至今,麒麟都是祥瑞之兆,。六界若要正常運轉,天地必然要保持平衡,麒麟便成了雙方的使者。我們水麒麟一族保有了先祖一大半的血脈,心意通神,于感悟推測天意上,沒有人比我們更合適了,也擔得起這個重任。必要時,我會現世,干預人間秩序。」
慕萱目瞪口呆,原來這一切都是冥冥中有安排的,原來所謂的天意都是眼前這只執行的,就是為了保證天地的平衡運轉而已。
她坐在凳子上,默默不語,慢慢消化著今天听來的這些消息。有些東西實在是超出了慕萱的預料。即便早就知道世上是有神仙的,可是听著白佑和歷辛閑話家常般數落火德星君的不是,慕萱還是覺得震撼。從這一刻起,她好像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許多感悟都不一樣了。
慕萱一言不發,心境不斷成熟變化。她心有所感,覺得自己就要突破了,干脆盤腿打坐,順其自然地接受著這一切。
歷辛是清波龍潭空間的主人,第一時間感受到了空間靈氣的變化,他吃了一驚,與白佑對視一眼︰「這就要突破了?」
初次見面,他就已經明了慕萱的修為狀況,不僅是靈氣的積累,甚至因為水麒麟的特殊能力,連她的心境他都窺的一清二楚。這短短時間,這麼快的速度突破,歷辛真的沒有想到。
白佑笑眯眯的,一臉的與有榮焉︰「那是,參商玉認定的主人,怎麼可能會差嘛。兩百年,不在話下。」
又回到了這個話題。歷辛看了看正閉目凝神尋求突破的慕萱,手一揮,布下一個隔音結界,神色再次凝重起來。
歷辛很認真的說著他的建議︰「根據這些年的規律,再過三五十年,便會有天界仙人下凡來。不如,你跟他先回天界?來者如果還是聖寶仙君,我想他是不會拒絕的,畢竟你是無辜的。」
白佑笑道︰「你的好意我領了,多謝,只不過這是當初我自己的選擇。既然選了,我自然要把它走完。半路而退,有什麼意思呢?」
歷辛像看傻瓜一樣看著他,半晌才道︰「意思重要,還是命重要?」
「都重要。」白佑回答的一本正經,「而且,我不認為,我必死無疑。」
歷辛嘆了口氣,道︰「我也不認為你必死無疑,但活著是有條件的。慕小友資質上佳,心性沉穩,是個值得信賴托付之人,但兩百年內,任誰也不敢說能有十成把握渡劫飛升吧?何況,她肩負考驗,這一關會比尋常修士更難過。」
「我相信她。」白佑前所未有地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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