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道友若果真做到這步田地,我也就放心了。」慕萱對他的話是半信半疑,不過聶流風和張雲若之間的感情走向,除了他們兩個當事人之外,別人說什麼做什麼都會顯得蒼白無力。于是,她干脆就不多管閑事了。
聶流風若不肯幫張雲若,任誰也沒話說。可此時他這一番話信誓旦旦地說出口,以後若再負了張雲若,慕萱就真的看不起此人了。至于要不要手刃他,慕萱目前真的沒這個想法。
「那傳訊符?」聶流風討好地看著慕萱,拿不準慕道友對自己方才的表現是否滿意。
慕萱想了想,便拿出了傳訊符交予他。這傳訊符在自己身上也沒有太大用處,依張雲若如今那倔強孤傲的性子,必然不會主動聯絡她,而她整日忙碌奔波,也顧不得張雲若,給了聶流風或許能發揮更大的價值。
聶流風如獲至寶,忙不迭地說著謝謝,倒叫慕萱更看不透了。
「雲兒妹妹如今性情有些變化,你多擔待著點兒。」慕萱忍不住提醒他,聶流風印象中的張雲若,還是多年前那個愛撒嬌的小姑娘呢,面對著冷漠的大雲兒,不知道他習不習慣。
聶流風點點頭,道︰「我明白。以前的她從不愛多操心,只想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過日子,誰知……如今她在這世上再無親人,我不包容愛護她又能指望誰呢?」
慕萱听著他帶著追憶和傷感的語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沉默了一會兒,她拱拱手。什麼也沒說,就這樣轉身走了。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他們有他們的路要走,慕萱也要繼續走自己的路了。
通知門派的事情已經說了。遇到聶流風是個意外,慕萱此行的目的達到,這盛煌城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了。不過此時天色已黑,慕萱並沒有什麼事非得急著暗夜趕路,就隨便找了個地方進了參商洞天,連客棧都省了。
次日一早。她繼續出發,往南邊走。
參商玉碎片至今已經找到了兩枚,與慕萱手中最大的碎片主體融合之後,參商洞天確實有了明顯的變化,但還沒有出現白佑說的那些。比如他講過,莫名樓原有三層,如今只剩一層流年殿,其實是有法陣通往上面兩層的。只融合了兩枚碎片的參商洞天,目前並沒有顯露出會出現法陣的跡象。
還有幾枚碎片流落在外?慕萱比誰都急著想知道。可是白佑都說不清,她這個空掛了個主人名頭的小修士就更說不清了。
慕萱有心想讓白佑好好感應一下。但白佑的身體狀況有問題,白佑不肯說實話,慕萱也猜到了。她也不願白佑過度操勞,歷辛的話在她心里有了陰影,她不願讓白佑去冒險。
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大致在南方的這枚碎片找到,再去操心別的好了。
為了不再錯過,慕萱走得很慢,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會停下來問問白佑的意見。不管怎麼說,白佑對參商碎片的感應還是比她強多了的。就這樣走走停停,慕萱白天趕路,夜晚也不耽誤修煉,修為倒是突飛猛進了。
她如今已是築基中期修為,丹田和經脈內的靈氣比起練氣期時多了不知多少倍。五靈共生的效果也大大增強。即便不是在刻意修煉靈力,僅憑著慕萱在流年殿里修煉《太元無止神訣》的加成,修為就已經在蹭蹭的往上漲了。
慕萱不得不出了流年殿,否則用不了多久,靈氣的積累就又到一個小境界了。可是心境上的變化並不大,這絕不是什麼好事。看著快速增長的靈力,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羅新月。她是沾了參商洞天的光,借助流年殿才有這樣的速度,可羅新月是因為什麼就讓人想不明白了。
自從白佑借坡下驢听了慕萱的建議,便多數時間都待在蒼臨山上,參商洞天顯得冷清了不少。慕萱不修煉神識時就安靜地坐著看看師父留下的書,研究一下碧影仙子留下的陣法,過得平靜而充實。偶爾閑下來時,她還會想想喬玦啊,聶流風、張雲若、羅新月等這些朋友,甚至還會想到久遠前的李琳瑯和為難過她的王雨嬌。
「唉!」慕萱又嘆了一口氣。
「喂,慕萱你到底怎麼了,整日唉聲嘆氣的,連累的老人家我都有點傷感起來了。」白佑不滿地抗議著。他向來無聊,自從慕萱開始無故嘆氣,他便給自己找了一個好樂子︰數嘆氣次數。
方才那一聲嘆,據白佑的計算,已經是慕萱今日的第十八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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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耳朵很好使嘛。」慕萱笑道,只是這笑容看起來也有幾分勉強,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
「廢話!」白佑感覺自己被人看低了,再次高聲叫起來,「這洞天里的啥動靜能逃過我的耳朵和眼楮,哼,我對這一切可都是了如指掌。你說啊,到底是怎麼了,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真不像你,要不是這參商玉還認你,我都要懷疑你是出去一趟被人給奪舍了呢。」
慕萱懶洋洋地直起身子,道︰「可能是最近太閑了,總覺得好沒意思,每天重復一樣的事情,枯燥得連我都覺得很痛苦,這要擱別人身上,說不定就半途而廢了。」
白佑翻了個白眼,也不管隔了老遠的慕萱看不看得見,譏笑道︰「虧我還覺得你是個有耐性有毅力的人,這就投降了?」
慕萱無奈道︰「並不曾起過放棄的念頭,只是覺得有些無聊,生活啊,有時候太平靜也不是好事。」
白佑听了,眼珠一轉,笑嘻嘻的給她出主意︰「沒激情是吧?我教你一招。你覺得無聊時就別待在這里了,把漂亮衣服一穿,好生打扮一番,出去多逛逛,尤其是人多的地方。嘿嘿,我保證能生出事兒來,到時候再殺個痛快,然後再逃亡,繼續過著驚心動魄的日子。」
慕萱一臉黑線,白佑以前只是不著調,怎麼此次竟變得猥瑣起來了?以色誘人,只求一戰,這是正常人能干得出的事兒嗎?
不過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自己這啥毛病都沒有,純粹就是矯情,好好做該做的事覺得沒勁,還想怎麼樣?難道真要像白佑說的那樣被人惦記著追殺才開心?她不是受虐狂,沒這種變態癖好。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呢?慕萱自己也說不清。她並不是輕狂浮躁之人,當初得知自己肩負重任時也不曾畏縮後退,最近的這種狀態完全沒想到會有一天出現在自己身上。也許白佑說得對,自己是該多出去走走了。
出去前,慕萱找了筆墨紙硯,把自己面臨的問題和情況通通列出來,給自己個警醒。
尋找剩余碎片,無頭緒,耗時耗力待定,難度十分。
留意鳴風樓于長老的動靜,順藤模瓜找父親,難度九分。
尋找銀月流光的煉制材料,無方向頭緒,看機緣,難度八分。
繼續鑽研陣法,以補足斗法時的缺陷,不懼同境界劍修,難度七分。
鍛煉神識,在結丹前要做到完美控制金舟和高登這兩個傀儡,難度六分。
……
慕萱把一樁樁一件件能想到的全都寫上,結果對其他修士來說最重要的修煉啊,磨礪心境啊之類的居然排到了十位以後。
慕萱看著前面幾項,苦笑了一下。她的修為不用擔心,若是能把這前幾項都做好,心境磨礪什麼的也不在話下。只要有目標,事情就不難做,難的是漫無目的的尋找啊!
她把墨跡吹干,又端詳了一遍,然後疊好,收起來放在衣袖中,昂首出了洞天。
前面還有那麼多事要做呢,哪有時間在這兒浪費啊。慕萱默默地說著,告誡自己。
距離她離開盛煌城,已經差不多半年過去了。白佑依然沒有感應到參商玉碎片,那麼路就要繼續走下去。慕萱速度並不快,甚至有時候直接步行的,再加上不時停留,其實半年也沒走出多遠來。
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她此時的方位在整個神州大陸上看,已經算是比較偏南方了。一路南行,各種新奇的景色和風俗見聞,倒也為這孤單枯燥的旅行增添了不少樂趣。
這一日,慕萱經過兩天的跋涉,來到了一座大城,而且是一座修仙城市。
「鳳凰城」三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也不知道題字的人是拿什麼寫出來的。不過看那龍飛鳳舞的字跡,題字之人的浩然博大氣象已然顯露無疑。
「好字!」慕萱贊道。這字,讓她想起了從未謀面的師父,師父的字也是這般好看,這般有氣勢。
慕萱站在城門下仰望著,贊嘆著,引得周圍來往的修士看怪物一樣看著她。
「小家子氣,站這兒看半天了,傻了吧,沒見過這麼大的城市吧?」慕萱听到有人這樣評價自己。
她听到了也不惱,自己這舉動看起來確實有點傻。
看夠了,慕萱舉步邁向鳳凰城。
「師妹留步!」身後一道聲音傳來,听起來急切又帶著幾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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