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一頭黑線。這姑娘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你多保重」啊?難道我會吃了喬玦嗎?
喬玦也覺得此話不妥,歉意地看了慕萱一眼。
王師妹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待她走遠,慕萱笑著打趣喬玦︰「喬玦,看來這位王師妹對你很是仰慕啊?長得挺可愛的,就是為人處事還需再磨練一番,免得哪天得罪了人還不知道。」
喬玦訕訕道︰「你就別取笑我了,這位師妹很難纏,可她是王師叔的女兒,我也不好做得太過。她硬拉著我下來陪她逛街,這是第五次了我才答應,沒想到就被你撞見了……今日之事你……你別誤會,王師妹說的那些話你也別放在心上,我並不是和她一樣想法的。」
喬玦的臉紅的就像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婦,他急于向慕萱解釋,其實連為什麼要解釋、解釋什麼內容都不清楚,以至于說的語無倫次。
說完,喬玦真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這說的都是什麼啊?為什麼每次見慕萱都那麼緊張呢,連話都說不好,真丟人!
慕萱掩口笑道︰「我說了我沒誤會啊,你這麼著急解釋做什麼?幾年不見,喬玦,你的嘴上功夫還沒練好啊?」
喬玦垂頭喪氣,低聲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誤會,我倒希望你能誤會點什麼。」
慕萱道︰「你說什麼?」
喬玦忙道︰「啊!沒什麼,你今日怎會來到青蕊山?說是路過,要到哪里去嗎?」
慕萱道︰「前些日子從天胥山出來,想要四處游歷一番,我要到東邊去,正好經過你們青冥派,便順道來看看你。幾年不見,你怎麼樣?」
喬玦臉上的紅色漸漸退去,染上了一些笑意。道︰「在門派一切安好,前幾年我也曾游歷過一番,卻沒有踫見過你。後來回山後每年都回安平城和清水鎮看看,家里也都好。對了。你表舅家出事了,你知道嗎?」
慕萱對清水鎮的王家表舅一點都沒有感情,便道︰「他們出事,與我何干?養我兩年,我做了兩年的奴僕,恩情早已還清,兩不相欠了!」
喬玦遲疑道︰「你還恨他們?你表舅的幾個兒子長大後游手好閑不務正業,逼著老兩口做工掙錢。你表舅一次不慎,給人修葺房屋時從上面摔了下來撒手西去,幾個兒子竟然無人下葬。恰好我回去。便給了他們一些銀子……」
慕萱道︰「養兒不教父之過,從小捧到心尖上疼愛,如今老了卻被兒孫們遺棄,何其可憐。這件事……謝謝你,喬玦。」
喬玦道︰「舉手之勞。鄉里鄉親的不好眼睜睜看著不管,還有你的面子……」
慕萱道︰「嗯,不管怎樣,入土為安吧。」
因為這個略嫌沉悶的話題,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表面上沉默著,喬玦心里其實一直在喊︰快想辦法找個話題啊,再這樣下去她就要告辭了……
慕萱張嘴。正要說話,喬玦趕緊道︰「啊,青蕊山坊市有好幾處特色的地方,景色還不錯,你難得來一趟,不如我陪你去看看?」他搶在慕萱之前開口。就是怕慕萱來一句「既然無事,那我先走了」,還好趕上了!
慕萱笑道︰「好啊,這里確實是我第一次來呢。」
在喬玦的帶領著,慕萱把青蕊山坊市逛了一遍。其實也沒什麼新鮮的。修仙界的坊市都大同小異,昆侖山一脈的更是如出一轍。
看看天色,慕萱道︰「時間不早了,我還要趕路,你也趕緊回門派吧。回去晚了,王師妹說不定要哭鼻子呢。」說罷,慕萱吃吃笑了起來。
喬玦急道︰「能不能別提她?我……我,我對她只是普通的同門之誼!」
慕萱收起笑,點點頭道︰「對,我知道的。修行之路難走,咱們現在才築基期,以後的路還很長,確實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所以,不管別人怎麼撩撥你,你可別耽誤了修煉啊!」慕萱的意思是修士當以修煉大業為重,不能舍本逐末。但喬玦心中有想法,完全就理會錯了,想歪了。
喬玦听完她這番話,腦海中像炸了一樣,一直一直回旋著慕萱的話。
「咱們現在才築基……還不是時候……別管別人的撩撥……專心修煉……」
她說「咱們」……她說「還不到時候」……
天知道慕萱說的這個「咱們」只是泛指築基期修士啊!還有無視別人的撩撥那句,不是讓你「守身如玉等著我」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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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玦像是被勾了魂一般,痴痴呆呆,再也听不見其他的聲音,只有那幾個關鍵話語一直在耳畔飄蕩,久久不散……
「喂!喬玦,你發什麼呆呢?」慕萱把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大喝一聲。這家伙,說話說的好好的,怎麼發起呆來了?
喬玦醒過來,看著慕萱,激動道︰「是不是……結丹了就可以?」因為激動和刺激,他的聲音有幾分沙啞。
慕萱傻眼︰「啊?什麼?」
喬玦羞紅了臉,轉過頭去。慕萱恍然大悟,撓撓頭道︰「呃……那個,我也沒說非得等到結丹才能找道侶啊,你要是踫見了喜歡的姑娘,當然要盡早表白,晚了萬一被人搶走了呢?」
喬玦點點頭,用細如蚊蚋的聲音回道︰「我懂了。」同時,他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修煉,早日結丹,然後告訴她自己的心跡……
原本他還打算問問慕萱要往何方歷練,自己也尾隨而去呢。這麼一想,修煉的時間還不夠,哪有空閑在外面亂跑?慕萱可以,那是因為慕萱修為已經比自己高了,自己必須得加把勁奮起直追啊!
「嗯,你快去吧,我也回去了。」喬玦心意已定,堅定地對慕萱說道。
兩人互道了珍重,慕萱再次踏上前路。而喬玦,這麼精神恍惚的、一會兒笑得像個傻瓜一會兒又嚴肅如冰地回了青冥派。
離開青蕊山坊市之後,慕萱再回味方才的事情,覺得喬玦很不對勁。
「難道喬玦真的喜歡那個王師妹?外在形象還不錯,可是……唉,算了,我與她只是一面之緣,又了解多少,說不定她只是今日心情不好,所以表現不佳。喬玦與她同門那麼久,彼此知根知底,他看上的肯定不會錯……」
「說起來,喬玦還真是……動不動就臉紅,小的時候也沒見他這樣啊?喜歡人家姑娘又不敢去表白,還非得跟我解釋什麼事都沒有,這不是欲蓋彌彰嗎?傻!」
慕萱一邊飛,一邊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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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喬玦對她的感情,更不知道她方才無心的一句話,居然讓喬玦想了這麼多。
想了想喬玦的呆樣,慕萱笑了笑,默默地給這位老友一個祝福,便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幾天之後,慕萱來到了會仙坊。
這是當年她初至昆侖時的落腳之處,曾在此住了兩三年。如今再回來,好像變化也不大。
這里有許多記憶,比如金易金宇兩兄弟的陰謀開始,聖劍閣門口旗子上神奇的的舞劍小人,還有當初在周圍山峰合伙獵妖獸等。當年一起獵獸的修士們應該早已散了吧?金易金宇也不可能會在這里,所以慕萱決定去聖劍閣看看。不管怎麼說,也是聖門的產業。
跟十年前相比,聖劍閣的規模大了很多,在整個會仙坊市,儼然是第一家的派頭。
慕萱來到門口,卻不進去,站在那里看門口的旗子。旗子上是聖門的標志,一個活靈活現的舞劍小人。
看了一會兒,慕萱嘴角翹起。這旗子果然有玄機!難怪當年她盯著舞劍小人看的時候差點心神失守、被吸進舞劍者的劍意世界。當年她不懂,十年後的今天,憑借多年的陣道燻陶,慕萱沒費多大功夫便看出來了其中奧秘。
看她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聖劍閣里的人便出來招呼了︰「這位道友看著面生,是第一次來我們聖劍閣吧?想要什麼盡管開口,符靈草法器法寶丹藥材料,應有盡有,您盡管挑。鄙店還提供代賣寄售服務,您看您需要什麼?」
慕萱笑了,還是那個聲音,連這招呼客人的說辭都幾乎沒變,看來孫立山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
慕萱轉身,往聖劍閣里走去,笑道︰「雖然看著面生,但我可不是第一次來聖劍閣了。孫道友,不知你還記得在下嗎?」
十年過去,聖劍閣仍是孫立山在打理跑堂。他听到慕萱這話,想了一會兒,疑惑道︰「道友看著確實面生,老朽雖然年歲大了,但記性還好,更不曾忘過哪位貴客。如果道友之前光顧過聖劍閣,我應當記得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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