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惋歸看著那人離去,心里一陣不悅。
他從十歲開始就拒絕坐人力轎子,更是異常討厭別人向他跪拜,每次遇見這樣的事情身體本能的就會一陣不舒服。
打發了那男人,夏惋歸心想反正來都來了,不如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念頭一起,他人一躍而起,站在‘哞哞’的背上向出事的方向望去。
距離百米外,河岸邊的碼頭前不遠處的一艘小船之上,站著一位女子。
一身潔白雪貂皮翻毛大衣,不施脂粉以是美貌不可方物。
女子手中持一九屜箱子,正對跪在身下的男子說著。
「妾風塵數年,私下里有些積蓄,本來存下為了今後的人生打算。自從遇到了郎君你,一見傾心。從此山盟海誓,白首不渝。在出行之際,我的那些姐妹送我的各種寶物,價值幾千萬!只是希望能帶著它們和郎君你一起回家,見到爹娘之後或許能看在賤妾的這份心意,讓妾進了你們李家的門,我終身有了依靠,有了家,就算死了也無遺憾了。誰知郎君相信不深,被別人的閑話迷惑困瘁,半途把我拋棄了,讓我的一片真心付之東流。今日當著大庭廣眾之前,開箱出視,讓郎君知道,區區百萬錢財根本不是難事。妾箱中有寶,只可惜郎君你有眼無珠。我自小命不好,被風塵所困,剛剛以為得以月兌離,又遭到拋棄。今天大家所見所聞,共作證明,妾不曾負郎君,是郎君負了妾!」
那女人說完,周遭一干人等大都同情起了她,都唾罵李公子負心薄幸。
尤其是那些男人,個個咬牙切齒,挽起衣袖作勢要圍毆那位李公子和站在他身後的那個男人。
那公子又羞愧又苦惱,一邊後悔一邊流淚,剛要向十娘謝罪,只見那美嬌娘,抱著寶箱縱身跳了下去。
「十娘!」
「十娘!」
李公子和身後那人都是急的大聲呼叫。
「陰曹地府用不到金銀珠寶!娘子走好,寶箱留下啊!」
這一聲猶如轟轟的雷響,立刻將在場鬧哄哄的嘈雜聲都壓了下去。
眾人四下了想要看看是誰,可是那里尋得見。
只有眼力極為好的幾個,看見一道影子,飛一般的向碼頭那邊飄去,幾個起落就到了船上。
那穆十娘剛剛躍起,整個人還在半空里,就被人一把捏住後頸,只听見‘咯吱’一聲,美嬌娘一聲不吭的昏死過去,感情是那人下手重了,把脖子給折斷了——
那人再去抓十娘手中下落的箱子,卻已經來不及了,九個抽屜已經掉進江里八個,只拉了最後一層抽屜上來。
「我的寶——貝——」那人懊惱不已,整個人都僵在哪里。
過了一會,他才嘆了一口長氣,把十娘拎在左手,右手拿著最後一個抽屜,轉身就要離開。
「多謝大俠救回十娘,大恩大德,我李乙沒齒難忘——」船上的李公子眼里閃著淚花對那人說。
那人也不答話,左手一甩,十娘像只小貓一樣被扔飛到天上,向岸邊摔去。
岸上一眾男人見狀,都擠著過來想要接住十娘,哪知道只是眼楮一花,那人已經到了岸上,穩穩的把十娘接住。
這時候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這是遇見奇人了,煉氣士、巫者、半人類——不論是那個,最好都別和他們惹上干系。
那人就徑直的往前走,眾人都自然給他讓開去路。
李乙和十娘的買家眼睜睜的看著那人把十娘放在一頭牛的背上,翻身上牛,揚長而去。
——
如花似玉的美人穆十娘醒過來時,還以為自己已經身在陰曹地府,等眼楮適應了昏暗環境後,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一座‘因果輪回法王’的廢棄的破廟里,廟里生著一凶一笑兩個面孔的法王揮舞著六只手中的法具,做出永不會改變的姿勢。
「女子你醒了嗎——」一個聲音溫柔的響在她耳邊。
十娘嚇了一跳,沒搞清楚情況的她屏住呼吸,眼珠警惕的四下里搜索。
「問你話呢!知道你醒了,別裝!」那聲音突然變得惡狠狠,嚇得十娘花容失色。
「可是‘法王’顯靈了,賤妾穆十娘,吾有天大的的冤屈——」剛剛只是坐著,未曾改變姿勢,也就罷了。
穆十娘被這聲音一嚇,連滾帶爬的就想給‘法王’跪下,這一動,卻感到脖子竟然不能轉動了,周遭被圍了一圈什麼東西,竟然極重。
十娘用手模去,才感覺到竟然是被厚厚的爛泥糊了一圈,泥早就干了,像個桶似的在脖子上纏著。
「不要亂動!你脖子斷了,本王做法救活了你,你要是弄壞了那泥圈,說不定脖子又斷了,到時候本王也救不了你。」‘法王’的聲音帶著嚴厲。
「用泥救了我——」穆十娘心下一陣奇怪,但是想到神佛做事豈是凡人可以揣度的,只好按下心中的疑惑,「法王在上!賤妾穆十娘是也,今年——」
「不要和本王‘之乎者也’的說方言!本王听著累,說通用語!」法王聲音里流露出一股不耐煩。
「是是是~」穆十娘感覺這‘法王’脾氣還真怪,原來神佛對語言也是有喜好的••••••
「我叫穆十娘,從小被賣到青樓——」
‘法王’听完穆十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完她的遭遇,整件事情就明白了個**分了。
大意上來說就是︰這女人叫穆十娘,從小被賣到了青樓為妓,十三歲第一次接客,一直到十九歲遇見貴公子李乙,不知道遇見過多少王孫公子,達官貴人。
他們為她意亂神迷,傾盡家財,可是十娘都看不上眼。
唯獨覺得這個貴公子李乙可以托付真心——于是歷經重重磨難終于讓他幫他贖了身,以為今生有了倚靠,可以開始嶄新的人生了——
沒想到這李乙公子是個軟蛋,最後迫于多方壓力和金錢的誘惑,把她賣給了富商劉富。
十娘放眼未來,覺得看不見半點希望,對愛情和生活的憧憬全都破滅了。
一時間她萬念俱灰,抱著臨行前姐妹們送她的百寶箱,尋了死路。
「多謝‘法王’救了我的性命,還請法王替我伸冤,懲罰那誘惑李公子的劉富和威逼李公子的李家眾人。」
「劉富怎麼你了,他犯了什麼罪。」‘法王’問。
「此人以錢財誘惑李公子,壞人姻緣!」十娘怒道。
「他只是傾心于你,想要花錢買來作為妾室,這件事怪不得他!要怪就怪你那李乙李公子受不得誘惑。」‘法王’答道。
「——說什麼傾心于我,他只是帶著yin邪之念想要——」
十娘听到‘法王’為劉富辯護,心里怒火中燒,急忙哭訴,沒想到說了一半卻被法王打斷。
「哈哈哈哈!」‘法王’居然哈哈大笑起來,良久才道︰「yin邪之念!?你可听過女神造人的故事?」
十娘不解道︰「是說從遠古流傳下來的真女捏泥土造人,吹了一口氣他們都活了的那個故事」
「沒錯!」‘法王’笑道︰「相傳真女造了第一批人後,很快就因為各種妖魔猛獸以及天災**死傷殆盡。真女娘娘只好再造一批,不久又死光了。這樣重復了一次又一次,真女娘娘實在累了,只好去請教創世神靈。創世神靈讓她再造人時,一批人用陰氣吹醒,另一批人用陽氣吹醒,這樣的人雖然不像前幾批人那樣可以永生,卻可以把彼此的血肉交融在一起生出另一個小人並慢慢長大,如此一來,雖然人漸漸會衰老死去,可是總會有新生命誕生。真女娘娘得到這個方法,非常高興,就照著去做,可是問題根本沒有解決。因為用陰氣造的人和陽氣造的的人都不願意和對方交融血肉。真女娘娘問他們為什麼,都回答說,每次創造後代,要割掉身上的血肉,實在太為疼痛,根本難以忍受。真女娘娘只好又去請教創世神,創世神知道後大怒,說人類不知好歹,不如就這樣放他們自生自滅去吧。真女娘娘不忍心自己創造的生靈就這樣滅絕,但是對這樣的情況一籌莫展,整日以淚洗面。後來有個邪神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教了真女娘娘一個法子。他教真女娘娘在陰人的兩腿之間不礙著日常行動的地方挖掉一塊裝在陽人的兩腿之間。從此世間便有了男人和女人了。女人身上少了一塊,被一股空虛感蹂躪。男人胯下多了一塊,整日被一股滿漲感折磨。後來真女教男人把多的那一塊插入女人被挖走的空洞中。男人女人照著做後果然不適感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陰陽交媾後產生的極致滿足感••••••從此以後,世界上的人越來越多,再也不用真女娘娘操勞了。你想想看,若是沒有了最初的這種‘yin邪之念’人類豈不是已經絕種了?」
穆十娘徹底驚呆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駁,想說什麼,卻不知道從和說起。
沒等十娘開口,‘法王’又說道︰「那劉富確實是帶著‘yin邪之念’想要娶你,但是人家可是願意花幾百萬錢財買一個妓、女回家養著,可不是只是玩玩這麼簡單哦。是要娶你做妾室的,比你那李公子要強吧。」
「那——那——那李家的那些人?」穆十娘氣得渾身哆嗦。
「李家人何罪之有?別說他們家在大堯地界,就是民風相對開放的神聖,有頭有臉的人家也絕對不會娶妓、女進門了。何況李乙當時出門帶了幾十萬錢財闖蕩,哪知道回來時錢財一空只帶回一個風塵女子。在他們眼里可不只是丟臉而已,八成是認定你是勾引的李乙不務正業,讓幾十萬家財打了水漂的掃把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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