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天谷中,寧天緣又是逗留了幾日,刑醫在埋骨之地一役中,元氣耗盡,命不久矣。在得知刑醫的元氣都是耗在了自己的身上後,自覺有虧,便是日日守在刑醫邊上照料,想他早日康復。
可是,終究還是在魂歸大地,撒手而去。期間,寧天緣想起曾經偷拿了刑醫的一本書,覺得自己真是罪過至極,便向刑醫懺悔。刑醫接過寧天緣遞來的書,只是瞄了一眼,神情泰然,緩緩地揮手道,你幫我很多了,此書送你便是。
天緣一听,有些惶恐,又有點竊喜,忙下道謝,心里想著自己應該是被刑醫原諒偷書這件事了,不由地心情好上了三分。撫了撫這本《龍甲殘章》。這書自己還不是很明白,但是自己的潛意識中隱約覺得這書不簡單。
誰知道刑醫又從懷里掏出了一本書,遞給了天緣。
天緣接過書一看——《伎醫問素》。好奇地翻開看了看,原來是一本醫書。
上面記載了煉藥、丹方、推拿、針灸、刮痧、氣功等諸多醫學伎方。刑醫對自己一生治病救人的精華,都凝聚在了這本書中。
「前輩!這怎麼可以呢!這麼貴重的東西!」
「陪我埋進土里就一文不值了。」刑醫嘆息道。
刑星兒卻是沒有把寧天緣當會事兒。
刑醫像是明白了寧天緣的意思,「那就權當你幫我保管吧,替我找到傳人之後,將它傳給他!」
刑醫如此給台階了,寧天緣只好收下。
「天緣定當找到那個有緣人!」
葬禮按照刑天谷的規矩辦理,被葬在新修葺的石垛里。
寧天緣記得,那天,落了一天的黃泉樹葉,鋪滿了一路的石子路。
隨後,寧天緣告別了刑星兒。而風雪黃昏說,他要去取回自己的力量,可以送天緣一程,便和天緣結伴離開了刑天谷。
風雪黃昏帶著寧天緣穿過砂岩之墟,出了雪域丹坪,便是到了紅樹林。
「我們就在這里分道揚鑣吧。」風雪黃昏說道。
「既然這樣,多謝你了大虎。」寧天緣道謝道。
寧天緣便一個人踏上了去流光城的路。眼下便是要率先穿過這片紅樹林。
紅樹林是一片大部分長著紅楓樹的林子,延綿百里之地,橫跨巴蜀月復地。紅樹林也是連接著中原與巴蜀的必經之地,是商人走貨販商的重要道路。
途中,天緣便遇到了一個商隊,打听之下,才是知道這是來往流光城的商隊。
商隊有五車人馬,每車五人,一共二十五人。在寧天緣的央求下,被允許和商隊一起走。寧天緣就上了頭一輛車,坐在了馬夫的邊上。
「大叔,怎麼稱呼?」對著駕車的馬夫問道。
「叫我王伯即可。小兄弟怎麼一個人在這紅樹林中?」
寧天緣腦子一轉,自己經歷的事情,估計在別人眼里看來太過異乎尋常。也是因為剛剛經歷了刑醫的死,心情有些難以忘懷。便是別換了一種說法,「我家道中落,與親人失散,便去流光城投親。」
「噢。原來是這樣啊。小兄弟放心,我們便是去流光城販貨的。一定給你帶到那里去。」
「恩,多謝你們了,王伯。」
「哈哈哈,不用言謝,舉手之勞罷了。」王伯爽朗一笑。
隨後一日,寧天緣便跟著車隊而行。和王伯聊著一些事情。在和王伯的聊天中,寧天緣知道了,原來自己身處的是巴蜀之地。只要穿過紅樹林,到達峽度棧,再沿著官道干兩天的路邊便可進入中原境內。然後商隊還會經過寧天緣的老家西岐村。
翌日,陽光明媚。已是接近晌午時分。
突然,從道路上竄出三個人來,攔住了隊伍的去路。王伯韁繩一拉,馬車停下。隨後,車隊後面又是跳出來十幾個人。
「打劫。」攔在前路的一個下手的人叫喚道。
王伯從車上下來,對著三人中像是大哥模樣的人說道,「想必您就是當家的吧。道上兄弟,請讓個道吧!這是銀兩,請諸兄弟吃好喝好。」說著,便遞上銀兩。
突然,一道銀光扇來,王伯只覺得手上一疼,銀兩便掉在了地上。原來是那人用銀槍柄敲了一下王伯的手。
「你是何意?閣下到底是哪路人?」
「你們的年輕人真多啊。錢留下,人也要——留下。」那人掃視了一眾商隊的人。
「人也留下?!難道,你們是虎狼氣合寨?!」王伯頓時大驚失色。听聞這虎狼氣合寨的人時而很講道義,劫富濟貧,有時候又抓人劫財,比山匪還可惡。最近些年更是更加猖獗,被他們抓回去的人,可以說有去無回,生死不明啊。王伯自然不能答應他們。
「弟兄們抽家伙,和他們拼了!」商隊的人手中長刀在手,舉刀對刃。
「你們誰都別想走。最近小靈兒吵著鬧著說,給她的人不夠用。剛好你們就送上門來了,真是天賜良機啊,怎麼可以讓你們走呢。」那人話鋒一凜,「通通抓回去。」
頓時場面亂作一團。兩撥人馬你一刀,我一刀的大開殺戒。
那人將套著槍頭的黑布一拿,露出了蹭亮的槍頭來。槍身一橫,便向王伯刺去。
「銀光虎頭槍!你是虎狼氣合寨的三當家——聶凜!」王伯道。王伯也算是模爬滾打這麼多年的。聶凜一亮槍桿子,便知道這號人物是誰了!
聶凜冷冷一笑,「一個小小的趕馬的也知道我?還是你根本不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馬夫而已呢?」
銀光虎頭槍如同出籠猛虎,霸氣凜冽地攻去。王伯急忙招架。有點措手不及。顯然王伯的實力和聶凜不是一個層次的,讓王伯有些力不從心啊。
此戰,何打?硬上!在王伯的面前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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