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者 第四十章 通靈者的記憶(二)

作者 ︰ 梧桐鳥

那時小松子帶著金他們向柳州城進發,但在柳州城外遭到了一群道士的阻截。

說是道士,但為首的卻是一位臉上涂滿色彩,腦袋後面插著各色各樣的禽類羽毛,穿著畫滿了龍鳳鳥獸之類的衣服。看樣子,似乎是某個少數民族中的祭祀。

道士阻截小松子他們的後路,祭祀一人擋在他們前面。小松子他們也沒問什麼緣由,知道他們是來收拾自己的就開戰了。

小松子他們試圖從祭祀那里沖破,但是祭祀太過強大,幾次都當下了小松子的沖擊。無論是小松子的瞳力還是運用的自然之力。卻因為這樣,金他們這些鬼怪遭了大禍。道士們奈何不了小松子,收拾他們這些鬼怪卻是輕而易舉。

小松子眼睜睜地看著金被一個道士用符咒打得魂飛魄散。隨後就發了瘋。

輪回瞳力和自然之力釋放,以前所未有的威勢降臨,引得天地震顫,大地龜裂。土石灰塵都似乎活了過來,化作無數利劍刀刃將道士斬成肉泥,天空中的雷霆炸響,閃電轟鳴,螺旋著滾向那名祭祀。

可那名祭祀好像早有準備,他捏了一個手印,然後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捏碎,只見一股白煙入煙花般綻放,然後籠罩祭祀,同時天地之威瞬間削減。

紅袍少年看到這里時瞪大了眼楮,神情無比震驚!但是秦宇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完全被眼前的場景揪住了心髒。

這時小松子的瞳力照射到祭祀的身上,卻如石牛入海,完全沒有作用。小松子怒喝一聲,大地凝化出一座土石巨人,手卻是兩把真正的巨大刀刃,兩把刀以雷霆萬鈞之勢砍向祭祀,但刀勢到了一半,停滯在了那里,隨後這土石巨人嘩啦一聲碎成無數土石,激起數丈灰塵。

小松子猛然捂住自己的嘴猛烈的咳嗽起來,咳了兩下竟然發現自己已經七孔流血!這才知道不經意間已經被祭祀下了毒。著了道。

看到小松子如此,那名祭祀發出嘿嘿冷笑就走了過來,笑著說︰「通靈者啊,可是讓我們好尋啊。跟我們回去吧,我們可是需要你的力量。」

說著這名祭祀又掏出一根符文密布的繩子想要捆綁小松子。卻在這時,一個沉穩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

「我說,欺負一個小孩子都要用這麼下三濫的招式。你不覺得丟人麼。再說,通靈者是你的手能踫的?」

話音剛落,畫面中劃過一道劍影,那名驚詫的祭祀剛伸出的手就那麼直接斬斷了。鮮血狂涌而出。祭祀痛的面容扭曲,一見不對就用剩下的手掏出一件物什,然後身影瞬間模糊,眼見就要消失。

「想走?哪能那麼容易!」那個聲音低沉地說,隨後一把火紅的劍凌空飛來,直刺祭祀胸口,同時一道人影裹挾著丈許的火焰如同一條線般射出,一頭黑發在身後飄揚,一襲白衣那樣的耀眼奪目。

但是劍只來得及刺在那名祭祀胸口,還沒貫穿,那名祭祀就消失了,最後那人影到時,有些無奈的嘆道︰「唉,逃掉了。接下來麻煩了。」然後抓住自己的劍扛在肩頭,收回身體外的火焰,轉身看向小松子,一臉的傲然說︰「嘿!小女圭女圭,有沒有什麼事?不會死吧?欸?」

畫面在這一刻黑掉了,小松子似乎是昏死了過去。

但秦宇心中完全震驚了,心中不知為何冒出嫉妒之意。剛才他看到那道轉過身的傲然臉龐時,發現有那麼幾分像幻境中見過的文宇,但是比文宇好看千萬倍!那張臉似乎完全不該生在一個男人的臉上,幾乎完美的無可挑剔,加上那傲然的神情和不屑一切的眼神,秦宇覺得這貨是不是生出來就欠教訓!但秦宇不覺得這是文宇,因為文宇是鬼,他是人——或者說看起來是人。

當畫面亮起時,秦宇他們看到那位英俊無比的男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臉傲意的喝著酒,秦宇不禁月復誹這貨簡直是從骨頭里開始裝逼的!喝個酒都要風騷。

但是當英俊男子望向這邊時愣住了,秦宇以為他要被收了魂魄,但是什麼也沒發生,卻听那男子好笑又帶幽怨的說了句︰「你這女圭女圭還真是,干嘛一副要殺掉我的表情。好歹我救了你。」

小松子哼了一聲,轉過頭然後想起身,但是失敗了,畫面震顫,然後傳來小松子沉重的喘息聲。接著小松子伸出自己的手掌在眼前,竟發現它干枯了,像一個缺了水的老樹干一樣。

「小女圭女圭別掙扎了,還是好生休息幾天吧。你中了‘月兌生毒’,還好你是通靈者,不然早就被剝奪了生機死掉了。」耳邊響起男子的聲音。然後一個手掌模在小松子的頭上努力地將他好好躺著。小松子想掙扎出來,但是發現根本不行。

「真是個不听話的孩子。」男子用哭笑不得語氣說,「我知道你是通靈者,這種毒要不了幾天會好。但是現在你最好還是听我的,要是被人抓了去,可就小命不保了。怎麼,不想報仇了麼。」說到最後,男子干脆用威脅的語氣說了。

小松子明顯怔了一下,卻沙啞的說︰「不用你管。」

「切,小毛孩。裝什麼裝。」男子絲毫不介意,還伸出寬厚的右手在小松子的頭上揉了揉。惹得小松子不爽的嘶喊。最後,男子帶著笑聲離開了房間。

畫面變成男子離開時的場景,不知為何,秦宇感覺到一股溫暖。就像冬天河里的寒冰在初春時裂開,有什麼東西在心中流淌。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男子和小松子共處的時光,畫面就如同一個個電影鏡頭閃過——

「小毛孩,來吃一串糖葫蘆。」

「不吃!」

「小孩子就應該吃這個!快吃,不吃等會打你**!」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想打架?來啊!看我不揍得你**開花!快點給小爺我吃了!」

「哼!吃就吃!」……

「死毛孩子,敢用法術捆綁我?該打!」

隨後就響起「啪啪啪」手掌打在**上的聲音和小松子的哀求聲︰「哎呀,要被打死啦!哎呀!死人啦!哎呀!」……

「你個混小子!竟然敢偷我的酒喝!知不知道那酒多珍貴!你這混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啊啊啊啊,我錯了。哥哥,我錯了!別打啦!」

……

在慢慢的相處中,小松子漸漸撇開了和別人之間交流的隔閡,慢慢從拒絕到後來接受那個男子。同時也知曉了男子的姓名——文宇,也被男子給了一個名字——小松子,因為他喜歡吃松果。這秦宇自然也知道,他心中無數只神馬飛奔,暗嘆這貨居然以前這麼帥麼?靠!這貨不是一個腦袋成了兩半的鬼麼?

「來,小毛孩,到我背上來。帶你去天上看看這個世界。」文宇揉著小松子的頭說。

「好啊好啊。」小松子歡喜的爬上他的背,然後又咬著手指頭問︰「世界是什麼?哥哥。」

「世界啊?」文宇咧咧嘴,身邊的場景急速變化︰「就是萬物的全部啊!」

「哦?萬物的全部啊。那,哥哥算是我的世界麼?」小松子說︰「我覺得哥哥就是我的全部啊。」

文宇似乎被這個回答驚訝到了,他咳咳兩聲回答︰「不能算。你可是通靈者。這個世界才是你該關心的。」

「不!哥哥算的!哥哥就是!」小松子似乎有些不高興文宇的回答,嚷嚷著說。

「好了,算就算吧。低頭看看,這個世界是不是很美?」文宇說。

「嗯嗯,」小松子沒看就使勁的點頭。

……

畫面又切換,這次是小松子看到文宇和一個貌若天仙的女子抱在一起,然後又切換——

「哥哥你不要小松子了!你要跟著飛兒姐姐走了,不要小松子了。」小松子眼中流出兩行淚水,似乎倔強的看著對面的男女。

文宇怔了怔隨後笑著走到小松子的身邊,像以前一樣揉著他的頭,然後笑著說︰「怎麼會呢?哥哥怎麼舍得扔下小松子一個人呢?只是我們還有我們事要做,總不能永遠陪著小松子啊。小松子乖,哥哥以後一定會回來的。我保證!」

那個叫飛兒的絕色美女也笑著過來,伸手揉著他的頭說︰「是啊,小松子要乖哦!哥哥姐姐會回來的。無論你在什麼地方。」

「……」小松子眼中噙著淚水,片刻後抽噎著說︰「真的嗎?」

「真的。」

「那麼小松子就在這座城里等你們,你們一定要回來哦!」

「嗯!」

接著就是春去秋來,寒冬炎夏幾個輪回著。小松子守著那個和文宇他們一起住著的宅子,看著庭前花開花落,看著雜草叢生,青苔布滿台階,白蟻蛀空門梁。革命軍來了幾次,最後還將這里貼了封條。

秦宇他們在這些場景里就一直只听到一句話——「哥哥,哥哥……哥哥。」

在秦宇也覺得文宇不會回來時,在一次小松子讓鬼怪精靈打掃一次庭院時,文宇終于推開了宅子的門。

但是他看上去憔悴不堪,身邊也沒了那個女人。他進門時明顯愣住了,看著庭院中抱著雙腿坐著的小松子一臉驚詫,隨後露出歡喜的表情。

而小松子已經歡喜的叫了起來。他雙眼流著淚水狂奔著跳進文宇的懷里,口中歡喜的大叫著「哥哥你終于回了啦!」

而畫面下一刻又變成文宇要離開。

「哥哥,為什麼又要走!你走了那麼久,小松子這麼想你,你怎麼能不多陪下小松子!」小松子尖厲哭喊著,不依不撓的捶打著文宇,發著小孩子脾氣,雖然算下來他都快要有一百歲了。

「哥哥還有事啊。哥哥還要去找飛兒姐姐,她被壞人抓去了。我要出去找到她。然後回來帶著小松子一起生活啊。」文宇笑著說,但笑容看的出來十分勉強。

「不要,小松子不想哥哥離開。」

「乖,听話!」說完這話的時候文宇縱身躍去,離開在了視野中,畫面里傳出小松子的哭喊聲「哥哥,帶我一起去啊!」

「別胡鬧!」遠遠地傳來文宇的聲音。

這一刻,秦宇感覺到,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畫面里又回蕩著小松子的聲音︰「哥哥,我要去找到你。我知道你在說謊,我知道的。你不會回來了對不對。我現在就去找你!我要跟著你!」

畫面很快又到了小松子找到文宇的那一次,只是——文宇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文宇。他的腦袋被切成了兩半,成了游魂,在場景里,他正發瘋般的屠戮無辜的百姓。渾身充斥著無盡的黑色火焰。

「哥哥!哥哥!你怎麼了?怎麼回事!你到底怎麼了!」小松子站在不遠處哭喊著。他想阻止文宇的殺戮,卻被文宇給擋了回來。最後他眼睜睜的看著文宇將滿村的人殺死,然後無力的跪倒在地。

而在小松子打算上前扶住文宇的游魂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眼簾——很久之前的那名祭祀再次出現了。他突兀的出現在文宇游魂前,手中端著一個壇子似的東西。冷漠的看著小松子這邊。

「又是你?!」小松子怒道,「是你害了哥哥!」

那名祭祀不說話,卻是端著那個壇子,然後就要打開,一股無形的吸力正將文宇的游魂慢慢向里面扯。眼神冷冷地看著小松子,又嘶啞道︰「今天看來還是一個不錯的日子。」

「住——手!」小松子瘋狂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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