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臂下垂至膝,怎麼看都有些怪異,身著簡單的獸甲,似乎也不指望用它來抵擋敵人襲來的刀劍。顯得瘦長又尖的腦袋比起最猙獰的獸族。也是有過而無不及,仿佛是一群從地獄不小心跑出來迷路了的惡魔,正是它們的出現才攪得這林區的巨獸惶恐。
他們就是——妖族精銳︰骨人。
那些怪異且鋒利的兵器此刻正被緊緊的握在手中,警惕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安,顯然他們發覺了什麼,所有的家伙都繃緊了神經。
其實在這漆黑的夜里,它們有自己的自信與實力,作為妖族中最富單兵作戰與小規模突襲經驗的骨人,它們有十足的信心面對所有迎戰的對手。
它們甚至敢單兵挑戰魔族軍團中的下級士兵,這對別的種族軍團來說,是不敢想象的越級挑戰。速度、力量、抗擊打能力,乍看上去這三樣它們哪樣都不沾邊,可事實上,這正是骨人的殺手 。即便是狼騎兵這樣的精銳之師,在對戰這些家伙時,也得小心翼翼,它們可與獸族的牛頭人、熊人遠不在一個檔次。
但是今天,這些平日里視人族軍團于無物的家伙,敏銳的感覺到著四周隱隱壓過來的殺氣,那是對它們妖族而言,再熟悉不過的死亡氣息了——靈法師。
對它們這些生活于黑暗中的家伙而言,靈法師就是天生相克的存在,即便是最一個低級的靈法師也會給它們帶來不盡的恐懼和威懾,況且在它看來,現在的四周又豈只是一個兩個的低級靈法師那麼簡單。
一支長箭從黑暗之中勁射而出,悄無聲息的劃破氣流,力道大的驚人,雖是偷襲,卻未能躲過走在最前面那個骨人時刻警惕的眼神。猙獰的面目閃過一抹譏諷,這樣的偷襲在它的眼里與兒戲無異。
手中怪異的兵器陡然上揚,變故發生在短短的一瞬,兵器在磕飛長箭的那一刻,那抹譏笑瞬間化作驚恐。寒光乍現、人影錯亂,感覺頸上有絲絲的涼意,身體欲向後轉,但那顆猙獰的腦袋卻是兀自咕嚕著掉了下來,落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了下來,定格在那驚恐的眼神與愈加丑陋的面容上。
那個骨人的最後時刻,注意力全放在了那支飛來的暗箭上,待手上的兵器磕上去的瞬間猛然發現這支箭的力道大得出奇,兵器向後揚去,他根本不能在第一時間里收手。而此刻它才看清除那緊隨暗箭之後撲面而來的巨大青狼獸,還有那狼騎背上少年燦爛的笑容和凜冽的殺氣。
它驚恐的是那抹笑容與殺氣的完美結合,那明明就是死神在笑,似乎只是躍起的狼騎與它擦肩而過,只是少年凌空右手向後輕揚,長刃寒光閃過。它所有的奢望覆滅,它為它的大意付出了代價。
少年的長刃干掉第一個大意的骨人後,狼騎剛一落地便接力再度猛然彈起,長刃直指離他最近的下一個骨人咽喉。與此同時四面的黑暗之中都有暗箭橫飛、狼騎咆哮,清一色的長刃直襲對方的咽喉、後頸、心髒等脆弱部位。骨人也是眼看著第一個伙伴莫名其妙的掉了腦袋後,愣了數秒,然後是惱羞成怒的咆哮、反擊,只是這短短的數秒,它們之中的許多人已經失去了反擊的機會。
感覺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停了一下,然後消失,眨眼又在另一個同伴面前出現,再消失,仿佛是幻覺,並不太真實。待看到近前有駕著狼騎的少年在肆意的攻擊時,立刻咆哮著準備反擊,卻突然感到好累,低頭,錯愕的發現原本握著兵器的手空空如也,而它的兵器卻深深插在自己的胸前。
力量仿佛被快速的的吸走,那副原本堅不可摧的身軀變得再也支撐不住,轟然跪了下來。模糊的視線里漸漸有人影清晰,對,就是這個感覺,它回想著剛才那仿佛幻覺的人影。短短數秒,人影幾乎是由虛幻化作了實體,跪在地上的它終于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少女,正沖著它笑的甜蜜。
少女上前一步,盯著它驚恐的眼神嘻嘻道︰「你的身體也不是堅不可摧嘛,你看,我拿著你的兵器就這樣輕輕一下,然後就插進去了,我都不相信呢,所以拿著你的匕首又是輕輕一下,結果你的同伴就倒了,唉」少女無奈的攤攤手。
這不知道她是在為什麼感到無奈,在少女無奈的嘆息聲中,周圍一時間稀里嘩啦的倒下五六個骨人來,當然也包括她眼前的這位,估計死都不瞑目的家伙。
「緋雨,那邊有人受傷了,你過去幫忙」
「知道了,舞雪姐」笑著站在骨人旁邊的少女嘟嘟嘴,轉身跑開了。
戰斗還在繼續,殘酷而激烈,雖然在剛開始的時候狼騎兵的攻勢凌厲,紫騎的出手更是詭異,骨人在付出慘痛的代價後,這些家伙竟然堅持了下來。
雖然現在依舊是被狼騎的攻勢壓制,但其已經形成了出色的反擊,不時有狼騎兵受傷,被同伴拽出交戰地帶,然後看著同伴滿眼通紅的提著長刃又殺回去。
戰斗的激烈程度一再升級,總體的局勢呈現一邊倒趨勢,骨人的數量急劇銳減,一個個的倒在狼騎、紫騎的腳下。這些昔日在暗魅妖族倍受青睞的精銳武裝,在這里,遇到了它們真正的對手——五大陸上真正的精銳與死神。
在這些看似稚女敕,實則趟過無數刀山血海的狼騎少年們面前,它們感到的是發自內心的無助與絕望。雖然對方也在不斷的有人倒下,但是反觀己方,就會無奈的發現對方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有六位靈法師助陣,整體的攻勢簡直如虎添翼,尤其是那位帶頭的少女,實力恐怖到無法預測,以至于讓它們這些以勇猛著稱的骨人不敢近前,她的周邊出現了一個真空地帶。
長刃一抖、污血盡落,隨著最後一個骨人緩緩倒地,林間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殘肢、斷臂、腦袋、污血、殘缺的兵器,這一切組成一幅殘酷而真實的油畫。
受傷的狼騎兵被或坐或躺在一旁干淨的空地上,由舞雪和五位姐妹按傷勢的輕重做緊急處理,其余的人開始打掃戰場,傷勢較輕的幾位起身過去給紫騎幫忙。
狼騎隊長開始清點人數,統計傷亡,大家左右看看,雖有重傷,但好在無一人犧牲,心情頓時就變得不錯了,大家開始一邊忙著處理各自手上的事物,一邊嬉笑玩鬧。
「舞雪姐,戰場清理完畢,再次確認對方身份,是屬暗魅大陸的妖族準確無誤,這一代區域就發現這一批武裝,到現在為為止,外圍哨探還未發現有其他異族。
基本可以確定,暗魅方面此次出動的這個一百五十名的骨人中隊全躺在這兒了,狼騎共出動六十五人、外圍警戒十五人、參與作戰五十人、輕傷二十五人、重傷九人無一人陣亡。」舞雪低頭正忙著給一位被斷刃洞穿胛骨的狼騎少年止血纏紗帶,現在站在面前向她匯報的是此次帶隊的狼騎隊長。
「哦,你帶人徹底搜查骨人的隨身物品,不要遺漏蛛絲馬跡,這個很重要」舞雪抬頭看了眼站在眼前的少年道,後者清秀的臉龐猶如一張干淨的紙,帶著淡淡的笑意。
「明白舞雪姐,他們已經在打掃戰場了,那麼……我去那邊幫忙了」
少年轉身走開,快將紗帶打完的舞雪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扭頭看了眼還未走出幾步的少年,她回想著剛才少年說話時的語氣與最後那一眼的表情。匯報情況時差不多是一氣呵成,但是,他為什麼要一口氣說完呢?他的呼吸……他的臉……,舞雪的手一抖,未打完的紗帶落了下來。
「站住」舞雪突然喝令,四周的狼騎被嚇了一跳,都是在第一時間條件反射般的長刃出鞘,還以為是有漏網的敵人偷襲呢。
走出沒幾步的少年身影一震,卻是不肯轉過身來,見被自己看出了破綻,舞雪的喝令帶著嚴厲與不可抗拒,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生氣︰「轉過身來」。
少年的身軀站的筆直,停頓了一下,慢慢的轉過了身,還是那帶著淡淡笑意的臉,雖然看似如無其事,但是舞一眼便看出了他偽裝的好幸苦。額頭有細細的汗珠,這張帶著微笑的臉不單是清秀,還有……慘白,因失血過多而導致的那種慘白。
「舞雪姐,我……」
「啪」未等少年說完,舞雪的一巴掌便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少年的臉上,慘白的面龐上慢慢浮出一個紅暈的手印來,顯得格外的醒目。舞雪在所有驚詫的目光下,直接撕掉少年的上身的衣甲,所有人都驚呆了,也包括舞雪自己。
小月復上一道被利刃劃開的駭人傷口正不斷的往出流血,而左臂上的一道傷痕深可見骨,血水幾乎沁透了上身的內甲。舞雪知道如此重傷下,呼吸紊亂,如果不調整呼吸一口講完話,稍一停頓,便會被人尤其是像她這樣的高手察覺到。她猜到了這家伙受了重傷,但是沒想到會傷的如此重,幾乎都快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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