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騎衛的長弓技藝是經過安娜西雅那丫頭的教導,那可是一位精靈公主,一個天生就是射手的種族,,所以當紫騎衛以長弓對兩邊試圖合攏封鎖線的妖族進行壓制時,就連早知道她們長弓射技不錯的若靈也有些驚訝。
站在狼騎背上穩若泰山的身姿,搭箭入弦、後拉、滿弦、勁射而出,她們幾乎不用瞄準就月兌手而出,全部射中的是對方的咽喉,無一例外。妖騎長片的倒下,封鎖線依舊慢慢的復位,卻已是擋不住她們的離去了。
滄羽在奔跑的狼騎上回頭,後面不斷的有狼騎兵掉下坐騎或是狼騎和人一同倒下,瞬間淹沒在了對方鐵騎的洪流中。心如刀絞,那都是曾在斗羅、暗魅同生共死的兄弟,他帶他們來雲中,卻沒有將將他們帶回去,
每一位狼騎兵的倒下,都是在他心口上狠狠劃下的一道傷痕……。
「繼續前進……」滄羽的怒喝聲中有淚飛揚。
在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後,狼騎兵終于進入到了接口,但並不意味著就此安全,超過他們現在兵力十倍的妖族部隊緊隨其後。對方的目的在明確不過了,那就是將所有的狼騎兵一網打盡,所以危險並沒有過去,而是如影相隨。
進入接口才是他們完成的第一步,接下來就是縱深十里更加幽暗的林區要穿越,而這段路依舊風雨飄搖,對方有空騎,這些煩人的家伙隨時都會給地面部隊指示狼騎兵的精確位置。
接下來的路程唯一有利于狼騎兵的地方便是沼澤密布、林木集中,其實這難不倒狼騎兵,也難不倒妖騎,兩者都能在如此環境下發揮戰斗力。但有一點很致命,那就是這樣的環境不利于妖族大部隊的展開與穿行,限制了對方大隊人馬的集體行動,小隊行動的話則完全不是狼騎兵的對手。
因此,接下來的路也算是給了狼騎兵絕地反擊的一絲曙光。
若靈很快從後面趕了上來,現在他們已與追擊的妖騎拉開了一小段距離,「滄羽哥,舞雪姐」,「恩」見若靈跟了上來,並且毫發無損,滄羽和舞雪都是松了一口氣,
「靈兒,還有多遠的距離你才能發信號?」
「至少向前推進五里」若靈向前望了一眼後很是肯定地回答,濃密的林木、漆黑的夜色,普通的視線根本就看不了多遠,,她又不是舞雪有夜之瞳。真不知道這丫頭是以什麼為參照物做出這樣肯定的回答的,
整體狼騎的速度已經緩慢的降了下來,地形已不像之前那樣可以全力的馳騁了,,參天的古樹徹底的遮住了天日,荊棘叢生,一不小心便會在臉上劃出條條血痕,已經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沼澤,,越往前走越是密集。這些表面看上去就是一小潭平靜的不能平靜的水泊,一旦踩上去,眨眼之間連根頭發絲兒都陷的無影無蹤,不管是人還是妖,無一例外,沒有補救措施,唯一能做的就是別踩上去。
「舞雪……清點人數」滄羽沖著樹冠上與狼騎保持緩慢同步的舞雪道,面無表情、聲音有些艱澀,舞雪從他的眼底看到隱忍的痛苦與憤怒。她能體會到他在這一夜里的心情,她能清除地撲捉到他的每一絲痛。
站在樹枝上,看著很快便跑沅的那個身影,他的身邊一下子少了那麼多的兄弟,他的身影變得有些孤寂,她真想追上去抱住他,那份痛讓他徘徊在崩潰的邊緣,只是他一直在假裝堅強。
樹下的狼騎兵與紫騎衛零零散散的跑過,她在心里默默地做著統計,她看到最多的是她的紫騎姐妹,有的與狼騎少年同乘一匹戰騎,有的則是直接駕著戰騎,卻不見戰騎的主人。她知道,那些沒有主人的狼騎再也等不回它們的主人了。
她的心在慢慢的變冷、慢慢絕望,她的後隊紫騎七十一名一個不少,而狼騎……,樹下良久都無狼騎再穿過了,她心疼到滴血,她多麼希望能在多看到哪怕是一個狼騎從她的眼前穿過,可是,沒有了,永遠沒有了。這是她有生以來最漫長的一次等待,等到淚水肆意、等到心在滴血。
頭頂上已出現零星的幾匹玄蜂,妖騎的鐵蹄聲由遠及近,是到該走的時候了,望了眼還不斷燃著火焰的遠方,那里有狼騎兵探騎營二百八十一名兄弟的熱血與斷戟。阿爾卡特,這個將會被八千狼騎兵所銘記的地方,這里曾躺著自己的兄弟,那林中的塵埃里有自己跌落的劍……。
舞雪一直跟在隊伍的最後面,充當後衛,其實後衛沒有她完全可以,她是躲在是在刻意的避開滄羽,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滄羽,害怕自己親手在他的傷口上撒鹽。雖然這已是注定的事,誰都改不了,但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滄羽也是,狼騎兵此役犧牲太大,大到他們誰都接受不了。
隊伍繼續向前推進,妖騎已將追擊的大隊人馬分散成小隊,這樣雖有利于追擊的速度,卻是分解了自身的力量,以小隊追擊狼騎兵,那純粹是趕著趟兒的找死。但是這也是妖騎現在唯一的辦法了,狼騎兵只要停下來反擊,就會被更多的小隊纏住,以現在滄羽的兵力,很容易被妖騎拖死的,可是想要纏住滄羽,那的先過了後衛舞雪這一關。
頭頂有不斷迫近的空騎,地面上有零散的妖騎小隊追上來,掩在樹枝後舞雪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這些家伙,翠綠的眼眸里冰霜肆虐。她此刻能感到自己的心在漸漸地變得冰冷,而血液卻在沸騰,這是她這一晚上最不平靜的時候,有種叫「憤怒」的東西在心底瘋狂的變大。這是她在清點完傷亡之後面對敵人的第一反應,背上的彎刀緩緩出鞘,寒光乍裂,她對面濃密的枝葉里,一支支被死神吻過的長箭悄無聲息的探了出來,指向那不斷迫近的妖騎。
走在最後的一位妖氣騎士感覺後背一涼,本能的剎住小跑前進的型馬獸,扭頭向後望時,便看見協同地面部隊的五匹空騎正從半空中砸落下來。本想大喊「敵襲」示警,卻發現聲音在喉嚨里打著轉就是發不出來,猛然回頭,驟然放大的瞳孔里滿是驚駭。
一張絕世傾城的素顏就在他的面前,他的鼻尖幾乎是踫著對方的鼻尖的,那雙冷入心扉的翠綠眼眸清晰的表明著她精靈族的身份,可她明明是一個人族啊,他能嗅出人與精靈之間的區別。她就那樣屈膝蹲在自己的眼前,與他四目相對,嘴角帶著一絲微笑,而向來以靈敏著稱的坐騎型馬獸竟渾然不知,它背上活生生的多了一個人好嗎,那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一個人啊……。
短暫的驚駭之後,他終于意識到自己改做點什麼,右手猛然劈出,他自信如此近的距離,以他手中的利刃完全可以……等等,高高舉起的右手空空如也,而對方嘴角的弧度又輕輕的上揚了幾分。他低頭,看見一柄長刃的刃尖從自己的前胸突出來,那柄長刃本該是握在他的右手的,他確定,終于意識到之前身後那一抹的涼意是怎麼回事兒了。
身體慢慢的歪了下去,視線措過她的肩膀落在了前面不遠的同伴身上,發現他們的身體和自己的一樣,一樣不可思議的歪了下去,他最後一眼看見的是那個不是精靈卻生著一雙翠色眼眸的少女在錢錢的微笑。
遠遠的前方有一顆閃著耀眼紅色的光球高高飛起,接著又是一顆綠色的,刺眼的光芒相信凡是在這片林區的家伙,沒有看不見的,很明顯,這是一個信號,只是不知道是誰發出的。
滄羽停了下來,一旁的若靈在第一時間躥上了樹冠,滄羽目測光球飛起的距離,光球飛起的地方已不在這片林區,也就是說,由阿爾卡特外的人注意到了這里的戰斗。他看不清楚剛才飛起那是哪一方的信號,現在還是敵友難辨,若那是提前深入到那里的妖族,那情況可就糟透了,毫無疑問,他們要做好面對敵人兩面夾擊的準備。
想到這些,滄羽的眉頭皺了皺,前方敵友莫辯的情況下,後面是貨真價實的追兵,,是繼續前進,還是改變之前的計劃,現在這個問題必須做出抉擇。每一秒鐘,都能听見死亡向自己靠攏的腳步聲,目光落在了樹冠上正向遠方眺望的若靈身上,似乎她的臉上陰晴不定、憂喜參半。
舞雪從後面趕上來︰「滄羽哥,後面的尾巴已經掃干淨,我們最多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那個信號呢?」
「那是兩個不同的信號」
「不同的?」滄羽看著舞雪有些疑惑,
「對,我只能判斷出這兩個光球中有一個是靈法球,至于另一個,就不知道是什麼了,它們所包含的信息也是截然相反,隔得太遠,如果近一點的話,我想我就可以作出準確的判斷「舞雪說話的時候也注意到了若靈的表情,優喜參半,這更篤定她對這兩個信號不是一個陣營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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