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一千六百六十一年,神族軍團開始撤離沅央,至此沅央在無戰事,這也就是沅央界人們所言的有神族介入的第一次全大陸戰爭的全部,沅央界第一次全大陸戰爭至此結束。
但是戰火還在另一個地方蔓延,神魔之戰愈演愈烈。
天界戰區,黑暗聯盟在主戰區開始接連遭受重創,而作為大後方的沅央界在極短時間內的失守更讓東皇太一、帝俊等領導者愈加憂慮戰局的走勢。整個黑暗聯盟的軍心也開始出現渙散的跡象,而神族軍團又是咄咄逼人,而此時戰局的又一變化猶似給正受烈火煎熬的黑暗聯盟再度澆上滾燙的沸油。
就在沅央戰區戰爭結束的同一年,神族對沅央突然宣布︰由于戰事需要,神族將無限期關閉兩界之門——彩虹橋。這無疑是將黑暗聯盟逼上了絕境,幾乎是在宣布關閉兩界之門的同時,東皇太一的舉動震驚三界。
作為妖族至聖的東皇太一竟將一身心血,耗至油盡燈枯,在一夕之間,竟將天界自三分之一處劃隔起一堵永無止盡的結界來,成功阻擋神族軍團的進攻。橫隔天界的結界猶如一面時隱時現的鏡子,其中暗藏無盡的漩渦,滿天神將無一人能穿過,而其又是將整個天界劃開,不能翻越、不能迂回。黑暗聯盟由此保住了元氣,彩虹橋關閉,它們又不能返回沅央與九天非雪,只能偏居天界一隅,其實這對妖魔而言已是不錯的結局了。
至此彩虹橋完全關閉,她與主人便失去了靈犀上的感應,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借主人的一雙眼楮來了解天界發生的事情,天界戰事自此再無音信。
傾城這長長的故事終于講到了結尾,但滄羽不解的事卻越來越多,尤其是那個被傾城輕描淡寫了的「補天計劃」。
「丫頭,補天計劃的最初幾步都很明確,,目的性很強,那就是集結一支強悍的力量突襲疏于防範的沅央,滅其有生力量,然後給關閉彩虹橋,斷其退路,然後大反攻,一舉擊潰黑暗聯盟,這些是重點,但是……你似乎有漏掉什麼至關重要的環節……」滄羽抬頭看了眼頭頂這仿佛永遠都不曾變化的天空,他在想原來那世人一直向往的天界竟長期是烽火彌漫的戰場,不覺得有些唏噓。
傾城與他背靠著背,仰著腦袋,眨著那金色的大眼楮怔怔的有些恍惚,似乎還沒有從那個漫長的故事中走出來,亦或是在考慮如何回答滄羽的問題。
「羽,你知道當年執行」補天計劃」的神將是誰嗎?」傾城似乎是在回答滄羽似乎又是在岔開話題,滄羽想了想︰「應該是天界剩余五十六件神兵的主人之一?」
「對,是雪痕以及先鋒軍團的其余六位神將」滄羽有些驚訝,但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他的目光投向遠遠那個大張著涅槃羽正欲騰空而起的「塑像」身上。原來雪痕就是當年執行「補天計劃」的神將,不知自己為何要驚訝,或許是那個虛擬出來的雪痕在最初給自己的印象太過深刻吧,這種感覺說不明白。
雪白的天際雲層里突然閃現出若隱若現的紅光,緊接著便是滾滾而來的雷聲,滄羽听得出來,這並不是傾城虛擬出來的,而是真真實實的發生,隱的紅光在雲層中緩緩的蠕動,像一只巨獸般帶著低沉的咆哮。
滄羽猛然起身,緋雨赫然出現在了右手,他嗅到淡淡的危險正在迫近,神經立刻警惕了起來,傾城則顯得很平靜,平靜中帶著一點黯然,滄羽本能的站在傾城的前面,潛意識里想替她擋住眼前未知的危險。
滄羽目光緊緊的盯著那雲層的異動,這九天非雪的天空還從未變過顏色,至少他沒發現過其他的顏色,仿佛是那亙古不變的白色蒼茫,讓人看久了會莫名的惱火。而現在突然出現這樣的異象,他不知道到是好是壞,不知道下一刻會是什麼,手中的緋雨慢慢的握緊。
傾城看著護在自己身前的滄羽,眼中盈盈又有了淚水,這個想要替自己擋住可能發生危險的身影,在過去的幾千年歲月里無數次的出現,曾經多少次鐵蹄如織的戰場上,有個背影就這樣護在她的身前,不管迎面襲來的是洪荒妖獸、還是逆天大能,那個影子都從未有過一絲的動搖與退縮。
而現在,那個腦海中重復千百遍的影子竟慢慢的與滄羽的身影重合。
她想,她在這九天非雪等待千年,或許就是為了等這樣的一幕,在未知的危險面前,有一為少年,用他的身體庇蔭一方安全。
雲層之中,類似于咆哮之聲變得愈加的夸張,之前隱隱蠕動的紅光在向滄羽頭頂移動的過程中變得越來愈刺眼明亮,並且在不斷的向四周擴張延伸,就像一張籠在九霄之上巨大緩緩展開的巨大蛛網般。滄羽能察覺到那天際所蘊含著的洶涌力量,
「丫頭,別告訴我這也是你弄出來的」滄羽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九天之上那撲面而來的彌天之網上,他誒有發現的是,含著淚的傾城始終都未看著天象一眼。
「羽,听我說,……我要走了」傾城明顯的感覺到滄羽拉著自己的手抖了一下,滄羽轉身看著傾城,眼神有那麼一刻是呆滯的,待到眼底恢復清明,傾城看見的是不解、不信,還有那滿滿的痛……。
「羽,听我說,天界的戰事並沒有因為當年的東皇太一而止息……」驀然九天一聲霹靂打斷了傾城的話,只見滾滾雲層已掩過天際,而那覆蓋整個天際的巨網變得金光閃爍,期間帶著驚天動地的 作響聲,仿佛雲層之上有無數巨大的輪盤在轉動,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開啟。
滄羽突然意識到,如果真的要離別,或許留給傾城與他的時間沒有多少了,
滄羽剛想張口,被傾城用食指輕輕的壓在他的嘴唇上︰「羽,听我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可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並且有些事情我是不能說的,你的明天是要你自己去探尋答案的……」滄羽抬頭,頭頂整個天網開始緩慢的轉動,其間夾雜著無盡的電閃雷鳴,漫天的金光閃爍,氣勢磅礡卻有駭人無比。
傾城抱著滄羽,將臉輕輕貼在他的胸口︰
「我在這里等你千年,那天當你轉身拿著緋雨對著我的時候,我知道我終于等到你了,你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是有多激動嗎,你說你在哪里見過我,我想是在沅央吧,那里肯定有一個跟我一樣的女孩,你習慣像叫我一樣叫她丫頭。她的名字里應該還有一個「雪」,就像你叫「羽」一樣,這兩個名字都是你們命運之初就已注定的……你失去了記憶,渾渾噩噩來到這里,我想這就是機緣,只是我為這一份機緣等了你千年,但是我從未後悔……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有一天我們會離開,卻不想這一天來的這麼快,我原本以為是你離開我,卻不曾想是我先離開……在有你陪的日子里,我真的好開心,我努力的將我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銘記,等有一天將它們復原,還原我們一起的快樂。可是……我卻要走了,將你孤零零的留在這里……」
傾城的淚水仿佛全都流進了滄羽的心中,讓他窒息,窒息的痛,那梨花帶雨的素顏讓滄羽的心中有萬千柄利刃在狂卷,那不再是簡簡單單的痛,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形容亦不及其萬分一的痛楚,
……哽咽……傾城心中更多的話已無法在表達,
九天之上的天網中心裂開一條極細的縫兒,有無盡幾乎接近實質的金色光芒溢出,將整個九天照的富麗堂皇,但是它卻照不亮兩人的心。
傾城抬頭看見被映的滿臉金色的滄羽眼角有一串晶瑩滑落,宛若這時間最珍貴的珍珠,輕輕抬手,有一滴落進了她的掌心,將手掌緊緊貼在胸口,那顆晶瑩便慢慢的融進了她的心扉,她要將之永遠珍藏。
她看見滄羽眼底有痛在肆虐蔓延,卻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言語,她知道他堅強的猶如一座偉岸的要塞,可她也知道,立于自己面前的這座要塞隨時都會崩塌……,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滄羽口中呢喃著這句話,眼中有淚在婆娑,傾城變得愈加的哽咽,牢牢地將滄羽抱住,恨不能將他融進自己的血肉中。因為她知道,若是自己松手,兩人再相見便是永恆,就是現在這片刻的歡愉,也是天界額外多給她的一份恩惠。因而顯得愈加的彌足珍貴,珍貴到它們恨不能將彼此融進自己的血液。
天網緩緩的開啟一條縫,隨時那九天之上的一條小小的縫隙,但若是拉近了看,便發現那宛若就是一條鴻溝巨塹,有無數金色的光芒從那里蔓延出來,其間還夾雜著密織的閃電和滾滾的驚雷。靠近縫隙的時空承受不住如此龐大的壓力,虛空開始塌陷、破碎,在這原本勝雪的九天非雪空間塌陷出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洞來,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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