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自己辦公室的門被人踹開,又見到闖進來的這幾個小子,柯文臣的眉頭不由得一皺,臉上也帶上了一層冷煞,而旁邊的王瑤、楊柳還有唐正東三個人則不由得一哆嗦,只要甘德祿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誰,誰媽了個b的是柯文臣?給我站出來!」最先踹開門沖進來的那個小子,一邊擺弄著手里面那一尺多長的鋼管,一邊恨恨地罵了一句。不過還沒有等別人回答,門口的方向就已經傳來了廖明宇的聲音。
「就,就是他!媽了個b的,就是他打我!」這個時候的廖明宇,已經不是剛才那副狼狽的模樣,用手指著面色冷森的柯文臣,臉上還露出一絲得意。不用說,這些人肯定是他找來的了。
原來,廖明宇的叔叔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說打就落的手,這些年手底下不僅籠絡了一幫小混混,而前還控制了很多的裝卸工人,幾乎壟斷了聚賢縣的裝卸市場,不過對待裝卸工人並不苛刻,所以在聚賢縣也算是一號人物了。而廖明宇有這麼個叔叔,當然也是經常和別人打架了,原來在供應科的時候竟然和自己的科長動了手,結果就只好被送到了團支部養了起來。沒想到,今天就來在柯文臣這里吃了這麼大的虧,于是就把自己叔叔手下在富平煤礦的幾個小混混都叫來了。
「媽了個b的,打你是教育你,是交給你怎麼做人!」這些人進來的時候柯文臣就已經知道肯定是廖明宇這個小子找來幫手,所以看到他以後,立刻就恨恨地罵了一句。然後,就冷笑著故意說道︰「廖明宇,不是要找我算帳嘛,可以。可是,別忘了這是什麼地方,別砸壞了公家的東西。走,咱們出去練練!」
其實,從外面闖進來的這幾個小混混雖然不認識柯文臣,可是柯文臣卻認識他們,因為他們幾個經常在富平煤礦惹事生非,所以早就成了附近的「名人」,而柯文臣一直都在井下,他們也沒有惹到柯文臣的頭上,所以這些人並不認識他。
「哼,出去就出去!媽了個b的,別以為你小子跑得了!」听到了柯文臣的罵聲,廖明宇這才醒悟過來,這要是在辦公室里面開打,肯定會弄得亂七八糟,那麼自己也就不再在團支部混了。所以嘴里面罵著,就向著旁邊的幾個小痞子遞了個眼色。
見到了廖明宇的眼色,立刻就有兩個小痞子當先走出了辦公室,看樣子是害怕柯文臣會半途溜掉。
而柯文臣,微微地一笑以後,就向在這些人的「保護」下,走出了辦公室,順著樓梯向著下面走去……
————————「永軍,昨天你提出來讓那小伙子做團支部副書記,真把我嚇了一跳,就怕李成梁會不同意。這個柯文臣你了解嗎?」
三樓的礦長室中,龔學武親自給瞿永軍倒了一杯水,這里的說著,就放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又解釋到︰「你不知道吧,前兩天李礦長和我說過,希望能夠照顧一下她的外甥女兒王瑤。」
龔學武到富平煤礦並沒有幾年,所以雖然是集黨政于一身,可是他這個外來戶對井口的影響力卻極其有限,三大區一直都是李成梁的天下,基本上都不買他的帳,而他這個人的性格又太軟,所以對于李成梁一直都有的一些顧忌。李成梁的意思他也明白,瞿永軍早已經忙不過來了,團支部肯定不能讓他再繼續把持,李成梁就希望自己的外甥女兒王瑤能夠接手。
團支部雖然不是什麼要害部門,可是級別卻在那兒擱著,而且像王瑤這種女孩子正適合去主持這種工作,而且有李成梁這個大佛在上面罩著那幾個刺兒頭肯定不敢咋刺兒。
雖然是一直倚重李成梁,但是一想到這幾年自己這個一把手在他那里受到的窩囊氣,龔學武打心眼兒里面不願意讓他接自己的班,不過這個時候又不好翻臉,所以就打算拖一拖,等到半年以後自己退休了別人就愛咋咋地,自己依然不見為淨了。可是沒有想到,昨天酒桌上瞿永軍竟然來了這麼一出,他心里面當然有些解氣了,所以就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
不過事後想來,龔學武確實覺得瞿永軍這一步棋走得非常妙,既然這個柯文臣救了李成梁的命,他當然不好意思反對了。這個團支部書記雖然好像是可有可無,可是那在干部會議上也有一票的,就算是這個柯文臣不念在瞿永軍的知遇之恩,怎麼也比李成梁的外甥女兒要強吧?想到了能讓李成梁吃一次癟,龔學武新里面還是非常高興的。
「嗯,柯文臣這小子是在咱們礦念的初中,考入了聚賢縣一中以後也是品學兼優,當時我還以為他肯定能夠考上一個名牌大學,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高考的時候竟然莫名其妙的落榜了。後來他求到我的頭上,說是想要下井,我一想高中畢業生在咱們礦也並不算多,就把他交給了劉成義。」說到了這里以後,好像害怕龔學武對柯文臣不放心,瞿永軍又笑道︰「老板,你可能不知道,我家里丫頭學習一直都不咋地,可是這幾個月經過文臣這小子的補習,估計考高中已經沒有問題了。」
瞿永軍當然知道,龔學武和李成梁的心結,而且自己又是他在富平煤礦最信任的人了,要不然自己也不會有問鼎大礦長的想法。他這麼說就是要告訴龔學武,自己不光了解柯文臣,而且柯文臣對自己要比對李成梁親近得多。
「哦,這麼說你是想要知恩圖報,所以才把柯文臣推上去的了?不過,我就是擔心他的工作能力……」
听到瞿永軍這麼說,龔學武雖然知道柯文臣起碼不會成為李成梁的鐵桿兒而松了一口氣,不過卻對他的工作能力有些擔心,所以有此一問。
「哈,這小子,絕對行!」還沒有等龔學武說完,瞿永軍就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然後得意地說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有些擔心,所以今天早上就把他叫到辦公室準備點撥以下他以後應該如何開展工作。可是沒有想到,這小子想的竟然比我都高明。」
「哦,有這事?那你說,他打算怎麼開展團支部的工作?」
別看是黨支部書記,可是到富平煤礦這麼多年,龔學武卻是從來沒有過問過團支部的工作,這個時候廳瞿永軍這麼一說,不由得來了興致,立刻就問了一句。
「我原打算過幾天讓柯文臣出面由團支部組織個什麼象棋、圍棋、籃球之類的文體比賽,可是這小子卻向我建議通過昨天突發的事故,正好可以舉辦一次礦山安全知識競賽,借機來宣傳安全生產。你說,這小子是不是聰明?!」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任人唯賢,瞿永軍也就並沒有隱瞞,剛才柯文臣的建議說了出來。
「好!這的主意確實不錯,煤礦生產第一個要注意的就是安全!你告訴柯文臣,一定要組織好這次競賽,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瞿永軍的話音剛落,龔學武就興奮地說了一句,並且還開始大包大攬。
雖然是和李成梁心存芥蒂,但是昨天的事兒也讓龔學武嚇出了一腦門子汗,不光是因為副礦長如果出了事故自己要承擔責任,還因為自己還和烏鳴礦務局簽訂了一份軍令狀,只要安全生產一千天自己就會得到二十萬塊錢的獎金,而再過兩個月就要到一千天了。
現在自己的工資才一個月六百多,那可是自己將近三十年的工資,有了這二十萬的獎勵自己就不用擔心以後的退休生活了。龔學武可不想在這林求末晚勝利在望的時候出什麼事故,如果不是礦務局不會答應的話他寧可停產兩個月。所以柯文臣的這個競賽,可以說是正了龔學武的心思,他當然會全力支持了。
「不過還是有些擔心,他能擺弄的了團支部的那幾個刺兒頭嗎?你就沒有提醒他一下?」這個時候,龔學武又擔心地問了一句。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幾乎所有各科室不願意要的刺兒頭,都被塞進了清欠辦和團支部去養老,所以四樓一般人很少願意上去,要不是瞿永軍和李德顯震唬得住的話,上面早已經被作黃天了。
「年輕人,受到一點兒挫折是好事。如果要是不行的話,我們再出面嘛。」瞿永軍顯然是並不擔心,而是輕笑著說了一句,不過那笑容里面好像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
「哈,是呀,不行的話我們就出面!咱們,一定要為這麼年輕有為的干部撐腰!」這個時候,龔學武也忍不住笑了一聲。其實,他這時候已經明白了瞿永軍的意思,要是柯文臣震唬不住團支部那幾個人物,自己出頭為其撐腰的話,還怕他不對自己死心塌地?
果然,龔學武的笑聲未落,辦公室主任王維克就已經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焦急地說道︰「龔礦長,不好了,廖明宇已經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把柯文臣帶到樓下去了……」
原來,昨天酒桌上的人里面也有王維克一個,所以他認識柯文臣。剛剛上樓的時候卻發現他正和幾個小痞子相著樓下走去,後面廖明宇還罵罵咧咧地。
「什麼,廖明宇?!怎麼會是他?!」還沒有等王維克話說完,瞿永軍不由得臉色大變,嘴里面發出了一聲驚呼︰「我還以為最先鬧事的,應該是唐正東和甘德祿!壞了,這可壞了……」
說完以後,瞿永軍就像是火燎**一般,向著樓下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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