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從來不是愛情。」
蒼茗蘭從來就沒有離天子這麼近過,或者在她的心里,每當天子向她靠近時,她就已經將心緊閉,不留一絲縫隙,不允任何人的靠近,特別是天子。
她很怕,會怕再一次連累到天子。
也怕,怕蒼家早晚有一天會覆滅,到時,她又將會是一無所有了。
「我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生活,可以沒有愛情,但是,更自在一些。」蒼茗蘭笑著說道,「京城,實在不是我想呆的地方,皇宮……」
蒼茗蘭輕輕的搖了搖頭,一想到慕容阿潔的處境,就覺得心中異常的難過。
再得寵的女子,都將在宮中步履維艱,他們相交這麼多年,天子一樣可以將慕容阿潔軟禁,何況是她?
將來,她所犯的錯,蒼家曾做過的事情,都將會一點點的被掀起來,特別是有關于恭王,有關于江國寒的一切……她需要有一個強而有力的身份,來避免更多的人來打擊著蒼家。
當左相府不復存在的那一日起,便有太多的人將目光盯在了蒼家的身上。
縱然二哥、三哥一直都是在努力的護國,蒼家的男兒征戰沙場,但是朝臣宮闈之事,不過是笑談間就決定了一切。
蒼家的姐妹們嫁到延國,自然也有可能會達到那個效果,但是,就怕她們更多的是選擇明哲保身。
烏容也是一個大難題呀!
更重要的是……
「可以沒有!」天子很理所當然的贊同著蒼茗蘭的話,「但是,哪里能比家更好?」
天子只是想要讓蒼茗蘭留下來,即使,幾乎是不可能會變成的事實,當蒼茗蘭準備逃宮的時候,他就明白,蒼茗蘭的心真的不在他的身上。
想要將她留下來的心,變得不夠堅定了。
那麼,蒼茗蘭你是否願意自己留下來?
天子慢慢的坐到了椅上,一直都輕握著蒼茗蘭的雙手,勾唇苦笑著,「不行,是嗎?」
不是不行,是不能!
蒼茗蘭也蹲坐了下來,輕輕的靠在天子的膝蓋上,其實,這是她一直都很想要做的動作。
「蘭兒?」天了一驚?從來就沒有想過,蒼茗蘭會對他做出這麼親昵的動作來,他不知道的是,在蒼茗蘭的記憶中,是她最習慣的動作。
蒼茗蘭閉上眼楮,感受著天子的每一種情緒,他活得實在是太壓抑了,換作是那一世,如果有人敢惹到他,莫說是將桌上的東西摔碎,就連打人這種事情有的時候都是親身動作。
那時,都是為了哄蒼茗蘭開心呀。
「蘭兒,你……」天子再一次開口,卻听到蒼茗蘭發出「噓」的聲音,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她是真的大可不必去和親,但是她希望自己能盡綿薄之力。
這一世,她真的就像是變了個人,自己都不認得了。
「皇上,我覺得,我還是去和親吧。」蒼茗蘭很不情願的說道,「縱然千里迢迢,我也是要去的,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雖然說……烏容對我應該會不錯的。」
是必然不錯吧?天子在心里嘀咕著,在蒼茗蘭不知情的情況下,烏容可是經常會書信于蒼府,只不過都被他的人劫下來了。
縱然是戰事連連,信都沒有少過一封。
都是可以給蒼茗蘭幸福的人,蒼茗蘭會怎麼選擇。
「那就留下來吧。」天子笑著說道,「不必為了任何人,只為了你自己,你真的要去陌生的延國,為了其他人嗎?難道,我們不都應該為自己著想嗎?」
他頓了頓,看向某一個位置,好像看到慕容阿潔正坐在那里,揚著笑容,大叫著「太子哥哥」,也看到坐在角落的蒼茗蘭總是抱著茶杯,似笑非笑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帶著幾分漠然。
「當初,就是因為阿潔為自己著想,才會嫁給朕的,不是嗎?」天子輕笑著,「朕也為自己著想,娶了她。」
為什麼要將事情說得那麼殘忍?
如果不是因為阿潔的嫉妒,暗暗的對她的祖父下手,恐怕,阿潔現在真的是皇後了。
天子對阿潔的感情,縱然不是那麼的轟轟烈烈,金戈鐵馬,卻也是溫吞如水,不起眼,卻永遠都不少了。
「皇上,我……是為了蒼家。」蒼茗蘭笑著說道,「蒼家收留了江國寒,與恭王交好,這早晚有一天會被拿出來說事兒的。」
天子沒有作聲,這是事實,而且已經開始了。
蒼茗蘭靠在他的膝蓋上,輕輕的蹭了蹭,繼續笑道,「而且,我也是為……皇上您!」
為我?天子詫異的低下頭,與恰好抬頭的蒼茗蘭對視,他猛的伸出手來,輕輕的捂住了蒼茗蘭的唇,不希望她再說下去。
他從來就不需要女子來為他犧牲,他有本事為穩固自己的江山。
「不用。」天子剛開口,就看到蒼茗蘭慢慢的站了起來,雖然是他們的雙手是交握著,但是心從來就滑真正的踫在一起過。
他們的所思所想,都不是一回事兒。
「當然要。」蒼茗蘭笑著說,她好像自從再有了一次機會,就沒有真正的好好看過天子的臉。
她在害怕,害怕又一次傷害,害怕自己再一次變成了可惡的惡魔,毀掉天子的一切。
天子的幸福,應該由值得的女子來付出。
「無論皇上是否相信,在我的眼中,天子的江山是需要用生命去相護的。」蒼茗蘭淺笑著,「皇上一定會為了自己的江山,付出生命的,對不對?」
為天下?為蒼生百姓?天子點著頭,這是他的責任與使命。
蒼茗蘭嘆了口氣,「我要用我的辦法,來為皇上護住江山,我與阿潔的方式不同,但是心意是一樣的。」
如果父親的心意不變,蒼家總有一天會成為天子心頭大患,需要有力量來制衡,除了左相府,她想不到其他人會有這樣的能耐。
慕容阿潔因自己的私心,也算是去了江國寒在京城中最大的支持,縱然,那個人是自己的祖父。
「皇上,可以成全嗎?」蒼茗蘭輕笑著,「雖然我也不想離開京城,旅途漫漫,真的很辛苦。」
她卻願意。
天子深吸了口氣,沒有正面的回答著蒼茗蘭,而是將門外的店小二喚了進來,讓他將包間收拾了,重新布菜。
店小二的動作很利落,也不曾抬頭去看天子與蒼茗蘭一眼,在他的眼中,這些富貴人家的子弟,總是會有閑情逸致來風花雪月。
偶爾鬧鬧別扭,也權當作情趣了。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朕餓了。」天子看向蒼茗蘭,直到她點頭,才會放心。
蒼茗蘭就坐在天子的身邊,他們之間依然沒有什麼話題,但是彼此相望時的笑容卻總是能暖住對方的心。
天子,本就是暖人的男子。
她,只能用自己去暖住男子的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