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轎子,被抬到一處府門前時,就傳來「 嚓」一聲,快要裂開了。
「都怪你,轎子都壞了。」
「怕什麼,多給他點銀子,讓他自己修一修就好了!」
「有錢了不起呀。」
「娘子,別這麼說,我也很有心的!」
蒼茗蘭與烏容在府門外拉拉扯扯的,引來不少人駐足,但是更多的人是心疼著那輛無辜的轎子。
烏容一面笑著,一面伸出手來,就撫向蒼茗蘭的脖子,心里想著,她帶的這串鏈子真不錯。
蒼茗蘭眼疾手快的拍掉了烏容的手,在轎子里面積存的怨氣,陡然爆發,讓她忍不住揮拳就打向了烏容的眼楮。
站在旁邊的大塊頭哪里就真能讓蒼茗蘭傷了自己的王子?忙著就上去擋著,任由著蒼茗蘭的花拳繡腿招呼到他們的身上。
「豈有此理!」蒼茗蘭氣急敗壞的說著,就想要撥開他們,抓住烏容,烏容偏偏繞著轎子跑來跑去,又听到清脆的響聲,這一次,轎子是真的裂開了個大縫子。
糟糕,一定是很難修得上了,估計是要賠給人家一頂轎子。
蒼茗蘭正想著,烏容就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後,伸手就模向她的腰間,在蒼茗蘭揮起巴掌時,他就躲開了。
「你能不能……」蒼茗蘭怒問著,卻听烏容很理所當然的回著,「不能。」
不能?烏容知道她要說什麼?蒼茗蘭氣得眼楮瞪得很圓。
能讓她這麼生氣的家伙,只有烏容了。是不是真的在生氣?她倒是有點想不明白了。
「我是想看看,你有沒有把玉佩帶在身上。」烏容的表情忽的變得很溫柔,將玩世不恭又惹人厭的模樣收了起來,認真的看向蒼茗蘭,「想要確定一下。」
蒼茗蘭本能的模向自己的腰間,玉佩還掛在裙內,沒有露在外面。
她可不承認,她一直將玉佩帶在身上,不停的用它來提醒著自己的身份。
「和你有什麼關系?」蒼茗蘭挑著眉,不以為然的問著,「東西已經是我的了。」
烏容輕笑著,「我就是想要確定一下,沒有打算搶的。」
搶?怎麼搶?蒼茗蘭立即就想到,想要將玉佩搶走,可能需要掀起她的裙子來。
僅僅是想象,就讓蒼茗蘭羞得滿面通紅,想也不想的就再次撲向烏容。
這一次,可真的不怪烏容,他什麼都沒有說呢!
兩個人又在外面打鬧了起來,沒有一個人攔著,倒像是看戲似的。
可憐的幾個大塊頭開始認真的考慮著,如何將轎子修補好再還回去。
「他欺負小姐。」
「閉嘴,這叫情趣。」
蒼茗蘭猛的停住腳步,叫她「小姐」的人一定是阿雜,她這次迷路,她身邊的護衛卻沒有出現救她于水火之中,其實很不同尋常。
與阿雜在一起的人,就是她的三哥,也就是說,三哥將她的護衛都召了過去,是嗎?
「三哥!」蒼茗蘭轉頭悶悶的哼著,就看到烏容竄到了蒼茗安的面前,理了理衣襟,笑著拍向蒼茗安的肩膀,「大舅子,好久不見了。」
換作是從前,蒼茗安一定是對烏容冷言相向,可絕對不會有半點好臉色,現在卻是截然不同了。
「王子,好久不見了。」蒼茗安拱手作揖,看似隨意,其實是與烏容的關系很好的樣子了。
烏容又拍了拍蒼茗安的肩膀,「叫什麼‘王子’,以後叫我‘妹夫’了哈。」
「好!」蒼茗安也是相當的不謙虛,與烏容聯合起來,就將蒼茗蘭「賣」掉了。
「三哥,還沒有到那個時候,不作數的。」蒼茗蘭忙揚聲提醒著蒼茗安,再這麼與烏容稱兄道弟的,怕是烏容會登鼻子上臉的。
蒼茗安淡淡的掃了蒼茗蘭一眼,覺得妹妹只有與烏容在一起時,才能活潑一點兒。
不過,依著妹妹的年紀,應該是過了活潑的年紀了吧?
「難道,你不嫁嗎?」蒼茗安哼笑著,沒有再理會蒼茗蘭,而是與烏容並肩的進了府,將蒼茗蘭留在了外面。
阿雜與其他護衛忙圍在了蒼茗蘭的身邊,倒是真的怕蒼茗蘭吃虧。
蒼茗蘭盯著府門,看著站在門口的士兵與下人,冷下了臉來。
「他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里?」蒼茗蘭冷冷的問著,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質問。
她的護衛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回答著,「小姐放心,會很快查到的。」
他們立即就想要按照蒼茗蘭的疑問去查,從來就不會理會,是不是應該這麼查著,會不會帶來其他的麻煩。
「回來。」蒼茗蘭悶悶的叫著,「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我會自己問他的。」
三哥說的對,她只會嫁烏容,那又何必與烏容弄得生間隙呢?有什麼問題,不如直接就問向他,豈不是更好嗎?
當蒼茗蘭走進府門時,發現有一個人始終站在不遠處,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僅僅是這麼看著他,就覺得他周圍的氣息都變得很孤寂。
江元靖,你在想什麼?
「世子?」蒼茗蘭揚聲喚著,令江元靖回過了神來,此時的江元靖,表情實在是太僵硬,擠出來的笑容,都有點像是要哭了。
江元靖走向蒼茗蘭時,動作都沒有那麼的自然,如同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一般。
「世子,出了什麼事兒?」蒼茗蘭沒有往其他的地方多想,認真的看向江元靖,等待著答案。
江元靖不由得苦笑著,蒼茗蘭不懂,是嗎?她是真的不明白,還是不想去明白呢?
因為烏容的到來,所有的事情都要回歸到「正軌」,他們來不及的「灑月兌」,就要開始收斂了,對不對?
蒼茗蘭打量了江元靖一番,卻是想到了楊品芝。
「她傷得很重?」蒼茗蘭只是提到了「她」,江元靖便知道她提到的人是誰,這算不算是一種默契?
「不重!恰到好處。」江元靖輕笑著,「三少的劍法超群,傷口輕薄,沒有讓她流下太多的血,也沒有傷到太深的皮肉。」
是嗎?蒼茗蘭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這般對待楊品芝,畢竟,楊品芝已經是階下囚了。
縱然,江元靖的心里對楊品芝也是不喜歡,但楊品芝總歸是他的表妹,對不對?親人受難,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我替三哥……」蒼茗蘭正欲開口,就被江元靖打斷了,「不,三少做得對,是我太姑息了她,如果一直縱容,楊家也完了,我父王也沒有機會了。」
是嘛?江元靖如果真的這樣想,就好了。
「他來了。」江元靖看向蒼茗蘭的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來,撫向蒼茗蘭臉頰上的傷痕,「你也要離開了。」
離開?暫時不會!蒼茗蘭可是記得呢,江國寒被困于鄰城,看不到一個結果,她怎麼能舍得離開?
「世子……我們……」蒼茗蘭實在是說不下去了,看得出來,因為烏容的到來,江元靖可謂是深受打擊呀。
特別是蒼茗安對他與烏容的態度,陡然變化,怕是江元靖也知道緣故吧?
忽的,彬姑娘突然急沖沖的尋來,猛的撲到蒼茗蘭的身邊,被蒼茗蘭伸出來的手臂扶住了。
「糟糕了,三少帶著王子去看囚犯,討論著要如何有刑呢。」彬姑娘嚇得面無血色,蒼茗安的狠戾,她已經見識過了。
烏容好像十分期待,這一拍即合,那還了得?
蒼茗蘭的面色一變,看著江元靖忙著就跑到了後院時,她低下頭,苦笑著。
「蒼小姐,不過去嗎?」極姑娘看著蒼茗蘭站定,一動不動的。
蒼茗蘭嘆著,「當然要過去,只不過想著你之前說的話,突然發現,我與世子之所以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就是牽掛太多了,不如烏容王子,真的很瀟灑。」
彬姑娘張了張嘴,最後卻沒有說出半句話來,勸人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敢做了。
看到烏容之時,彬姑娘知道猜到江元靖的心情,到底是有多難過。
早知,不如不開始,始終保持著距離。
蒼茗蘭也到了後院處,早早的就听到了楊品芝的破口大罵,又向江元靖苦苦哀求著。
她的體力實在是很充沛,是蒼茗蘭見過的最執迷不悟的那個人。
楊品芝可以騙江國寒,可以利用他,但不應該配合著他。
直到現在,她依然認為自己做的是正確的。
放走江國寒的這個舉動,蒼茗蘭滿心的不理解,看著三哥的這個架勢,也絕對是不會給楊品芝一個開口解釋的機會。
「好吵!」烏容哼笑著,「換作是我,怎麼只會要了她半張臉,怎麼也要把她丟個裝水的地下室,也關上幾天。」
他們這是當著江元靖的面,討論如何折磨楊品芝嗎?
「到了京城,可以把她關在水牢里。」江元靖突然插了一句,「但將她與那個家伙一起押解進京,怕會橫生枝節,我倒是希望兩位可以留她一命。」
「留她一命?不應該讓江國寒將她救走嗎?」烏容滿臉的不解,抓了抓下巴,好像很癢似的。
蒼茗蘭走過去時,听江元靖解釋著,「不,如果江國寒真的來劫持救人,一定會殺了她。」
是的,江國寒一定做得出來!
「烏容?你在模哪里?」蒼茗蘭揚聲問著。
從她過來的時候,烏容就一直在做這樣的動作,看得她頭皮發麻,她是不是應該重新認識這位烏容王子?
烏容猛的牽起了蒼茗安的手,很認真的回著,「娘子,我是發現了,大舅子的手真滑。」
蒼茗安狠狠的甩開了烏容的手,一陣惡寒。
這個家伙是有毛病了吧?怎麼甩也沒有甩得掉。
江元靖輕笑著,微微低下了頭,他听到烏容喚著蒼茗蘭是「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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