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磊的房子,客廳里,四個人一番笑鬧。
「好了好了,別鬧了,這回該正兒八經地商量一下上學的事了,這幾天我在學校可是听到了不少你葉浩的傳言呢,你要再不出現,事情就沒法收場了…」齊磊雖說剛進高二沒幾天,但學校里卻沸騰著呢。
「嗯,大牛哥的公道也討到了,我是該回學校上學了。老馬,明天去看完大牛哥就回青宮吧?」葉浩沉吟著說。
「不!浩子,你先去上學,我還有別的事情,暫時休學一年吧….」馬無疆淡淡答道。
葉浩一楞︰「老馬,你又在想什麼呢?咱們當初不是說好的嗎?一起去上學…」
齊磊一擺手制止了葉浩︰「馬無疆,你是為學費的事擔心吧?這有什麼,我這兒先給你們墊上就是。咱們現在都是朋友,我相信你們倆個一定都能考上名牌大學…」
馬無疆緩緩地起身站到了陽台上,窗外,萬家燈火,鱗次櫛比。
「大牛哥的事,村里的人還不知道,我那個寡婦嬸子要是知道大牛哥這樣了,不知要哭成啥樣,這種情況之下,只有我在醫院照顧大牛哥比較合適。我從小跟著他玩,熟悉他的喜好和脾氣….浩子,你別說話,咱們不要爭這個問題,大牛哥救了咱倆個,咱倆個總得有一個在他病床前盡點心吧…我答應你,等大牛哥康復了,我就回去讀書,好不好?」
淡淡的一席話,卻讓屋里其他三人望著馬無疆的背影,有著無限的感動和敬佩。
真正的男人,總是有著看似矛盾的雙重性格,他們一面能夠縱橫馳騁揮灑熱血,一面,又兒女情長多愁善感。或者,這就叫俠骨柔腸、劍膽琴心吧!
次日上午,張少強先到醫院作了探視,而後葉浩和馬無疆便進了大牛的病房。
果不其言,高建成一早就派人送來了鮮花和大牛‘見義勇為’的獲獎證書,床頭,還有一張銀行卡,不用猜都知道高建成如約存了一百萬進去。照這情況看來,高建成這回是真認栽了,不過,他絕不會就此罷手,因為,馬無疆手里還握著他的重要‘犯罪’證據,在沒拿回那相機底片之前,高建成絕對是提心吊膽永無寧日。
馬無疆和葉浩,終究心軟,沒有把高建成廢了,但從他們的行為來看,卻不失為一種智慧。畢竟,許多時候,廢了別人並不見得就對自已有多好。
真正的聰明人,絕不會干那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蠢事,他們常做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或者各自退一步海闊天空,要麼,就是有足夠的實力和能力掌握全局主動一揮而就完勝收場——無論是在商場還是政壇,沒有這種智慧是絕對站不到高處的。
馬無疆本來堅持要留下來陪大牛,但大牛死活不同意,硬是趕著他的葉浩出了病房。
臨行前,大牛把那張銀行卡塞到了馬無疆手里,說是讓他把錢取出來先用著。
用大牛的卡,馬無疆從銀行取了一萬塊出來,然後,和張少強、葉浩坐著大巴回到了青宮鎮。
青宮鎮上的老少爺們一見到他們下車,無不瞪大了眼楮,很快,又一個炸鍋的消息在全鎮迅速地傳開來。許多黑道上的人都急著打電話給跑路在外的兄弟們︰都回來吧,不用再跑了,那兩個小子回來了…草,這回可真被他們坑苦了。
馬無疆和葉浩先去了學校,學校給他們開了新的介紹信,然後,派出所的人就找到了學校,做了筆錄算是結束了一個案件的偵破。接著,他們一起,先後回家看了看,兩家都是大興土木正蓋著房子呢。
馬女乃女乃一臉樂哈哈的,能不樂嗎?前幾天被人推倒了大門和院牆,正神傷著呢,這天就來了工程隊直接把她的老房子拆了要重新給她蓋新房,老太太絮絮叨叨地問了幾遍,最終確定人家不收錢,才把鋪蓋兒一卷到大牛家跟大牛娘作伴去了。
葉浩和馬無疆找到了大牛家,並從小賣部買了許多禮物。
大牛的娘雙目失明,正在里屋里對著馬老太太大倒苦水,大致是些自已不中用連累了大牛至今娶不到媳婦之類,馬老太太似是很有耐心的安慰著大牛娘,一邊撩著衣角不住地擦著自已滿臉的老淚縱橫。
與大牛娘相比,自已又何嘗不苦呢??
正在兩個孤寡老婆子傷神的時候,馬無疆和葉浩大步踏了進來。馬女乃女乃打眼一看清楚,就顛著小腳從坑上挪下來,一把把馬無疆攬進了懷里,絮絮叨叨著︰「你這個沒良心的小馬崽子,出去這麼多天都不知道跟女乃女乃捎個話兒來,你要把女乃女乃的心疼死啊?還有你個小浩兒,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看女乃女乃,不知道女乃女乃天天想著盼著你啊?」
馬女乃女乃說著,又把葉浩攬到懷里,那一刻,馬無疆和葉浩感受著馬女乃女乃瘦骨嶙峋的身上傳來的那種溫情,都是一陣夾雜著難過的感動。
恰是中午,兩個人忙著生火做飯,跟馬女乃女乃和大牛娘吃了頓簡單的午飯,而後,馬無疆把在省城用大牛卡取的一萬塊錢遞到了大牛娘手里︰「嬸子,這是我大牛哥讓我帶回的,這陣子工地上特忙,他沒空回來…」
「唉!駒兒,回頭你見到你大牛哥,告訴他,別老掛著我,也不用給我什麼錢,讓他自已攢著錢快點兒給我娶個媳婦進門,我還指望著咽下這口氣之前能抱上孫子呢…」大牛娘又是一陣唏噓。
「嬸子,你別急,我大牛哥一定會娶一個漂亮賢慧的嫂子進門的…」馬無疆寬慰著。
「唉,我那傻兒子我知道,我不奢望他娶什麼漂亮的,只要能跟他好好過日子就行了,哪怕是帶著殘壞能生育也成…」大牛娘眼不好,但心里很亮堂。
「嬸子,你就信我吧,浩子也在這里,我們可以跟你打保票!」馬無疆的話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
「哈哈,小駒兒,嬸子信你,信你…」大牛娘一笑,臉上充滿了憧憬。
馬女乃女乃懷里攬著馬無疆和葉浩,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你大牛哥這兒定了,那你們倆呢?」
葉浩趕緊掙開馬女乃女乃閃到了一邊︰「女乃女乃,馬駒兒比我大,是哥,您老得先拷問一下他才對…」
馬女乃女乃用力抱著懷里的馬無疆,看著比自已高大許多的英俊孫子,樂哈哈一笑︰「駒兒,快跟女乃女乃說說,上次跟你一起來家里的那個y頭發展得怎麼樣了?女乃女乃可是記得,那y頭就像仙女一樣漂亮….」
「女乃,這八字都沒一撇的事兒,你老是問…」馬無疆紅著臉垂了頭下去。
「唉,女乃女乃就是想看著你成家立業,不能像你那個混帳的爹一樣沒出息…」馬女乃女乃的眼神望著遠方的天際,泛起一層深深地傷感。
當娘的,哪有一個不會記掛兒的?而自已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竟然狠心拋下家里一去十多年,最近更是連個音信兒都沒有,怎麼能不讓人傷感?!
馬無疆顯然感受到了女乃女乃的異常,他曲起有力的雙臂抱著女乃女乃往坑沿上一放,然後鄭重地對著女乃女乃說道︰「女乃女乃,你放心,駒兒絕對不會像爹那樣狼心狗肺的,駒兒一定讓女乃女乃過上最幸福的生活!」
馬女乃女乃被馬無疆逗得一樂,伸手刮了一下馬無疆的臉︰「你個小駒兒,哪有這樣說自已爹的…」
鬧了一陣子,看看沒什麼事,跟女乃女乃說要到省城上學,馬女乃女乃本來臉上一苦,但馬無疆和葉浩說他們已經賺夠上學的學費了,馬女乃女乃才有了笑樣,隨後,兩個人又回到了鎮上。
葉浩在胖子的游戲廳跟胖子學著玩起了游戲,而馬無疆則被張少強用摩托車馱著到了鎮前的小河邊,那里,一個漂亮的女孩長發飄飄,憑岸臨風,不是呂薇薇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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