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馥雪掏了掏耳朵,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啊?
順著聲音望去,就見繡著祥雲紋路的上好車簾被緩緩撥開,最先走出來是一名紅衣女子,女子約莫十六七歲,面色冷峻,腰間配著劍,手上拿著一柄油紙傘。
只見她輕巧地跳下馬車,打開油紙傘,耐心地候在馬車旁。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男子探身而出,等他在地面站定之後,所有人都呆愣住了,腦海中冒出四個字︰驚為天人!
這就是南宮烈焰,傳奇般的男人!
油紙傘掩住了半面容顏,卻掩不住他的絕世風華。他身姿秀雅,身著一襲月白錦袍,縴塵不染,其俊朗風姿若九天流雲,實在虛渺,卻讓人不由生了恍惚。恍惚之後,卻又不得不傾心一嘆!實在是太俊了!
他就這麼不急不慢地走來,手里把玩著一錠銀子,步履若閑庭漫步,最後在上官馥雪面前站定。
突然的陰影遮住了炎炎烈日,上官馥雪忍不住抬頭望去,金色陽光下,暖暖清風中,他長身直立,寬肩窄臀,腰束玉帶,五官精致,容顏清雋。
最醉人的是他那一雙鳳眼,深邃幽亮,像是墨色的寶石一般,散發清幽的光芒,平添了幾許邪魅之氣。
此時這雙鳳眼正看著上官馥雪,那眼神像是能看穿人心一般,明明那里面夾雜著笑容,上官馥雪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上官馥雪直覺不喜歡這人,在他面前,上官馥雪有種被剝得光溜溜,沒有半點**的感覺!
尤其是在她看到他手里把玩的銀子時,上官馥雪對這人不爽的情緒瞬間飆升到頂點!
「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上官馥雪咬緊牙關,字字都是從牙齒縫里蹦出來的,雙眸眯著,冷颼颼地盯著南宮烈焰。
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當著她的面把玩銀子,存心氣她!
南宮烈焰眸光蕩漾著幽幽的光輝,看著上官馥雪的眼神微冷,顯然這妮子沒有認出自己,枉費自己昨日心血來潮路見不平了一回!
繼欺騙罪之後,上官馥雪無形中又多了條忘恩負義罪!
「小公子清風明月般的人物,自是看不上這些俗物。下人險些用銀子污了小公子的清譽,爺收了這俗物,不過是舉手之勞,小公子不必謝我!」
上官馥雪吐血,還有比他更無恥的人嗎?
惡狠狠的瞪著他,牙齒咬著咯吱作響,上官馥雪很想說,靠,姐就是一俗人,俗人配俗物,你還是把銀子還給我吧!
「喂!你干嘛啊!」
未等上官馥雪反擊,南宮烈焰又有了動作。
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上官馥雪眯著眼,面露戒備之色。
「小公子剛剛不是嚷嚷著‘哎呀我的胳膊肘啊,哎呀我的玻璃蓋兒啊,哎呀我的腰間盤啊’嗎?既然是爺的馬撞了你,爺自然得負責不是!」
南宮烈焰刻意加重那個「撞」,眸中閃爍著盈盈笑意。
上官馥雪心頭咯 一下,戒備的看著他︰「你想怎麼負責?」
「以身相許如何?」幽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
「噗!我是男人!」她現在可是男人裝扮!
「恰好,我也是!」
上官馥雪剛想大罵︰靠,你個菊花怪!身上卻被人輕輕一點,然後再也動彈不了了!
南宮烈焰嘴角勾著邪魅的笑容,鳳眸挑著,不懷好意的看著她,伸出手在她身上就是一通亂模!
「喂喂喂,混蛋,你模個毛啊!」
「安靜!你會影響爺發揮了!」伸手點了上官馥雪的啞穴,耳根安靜了,他也繼續剛才的動作。
「胳膊肘,沒事!」
「玻璃蓋兒,也沒事!」
「腰間盤,也是好的!」
南宮烈焰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模了個遍兒,一邊模,余光不要瞄著她豐富多彩的神情。
手最後停留在她的胸口,感覺到她的僵硬,南宮烈焰笑意更甚。來回模了兩下,順便捏了捏,眉頭故意皺起。
「哎呀,小公子,你受傷不輕啊!瞧這胸口都腫了!雖然只是個小包,但是一定得好好休養啊!」
上官馥雪一雙黑亮剔透的眸子像是要瞪出來似的,如果眼神能殺人,南宮烈焰早就死了千百次。
這個該死的臭男人,抓了她的手,模了她的腿,揉了她的臀,如今更是捏了她的胸!
這也就算了,居然還說她的胸是小,這可戳中上官馥雪的死穴了!
這具身體長期營養不良,發育不健全,胸前一馬平川,哪像她現代的身體,36完美胸器,迷倒萬千少男!
「這是小爺特制的藥,對‘內傷’很有效果!」
捏開她的嘴巴,南宮烈焰彈指一送,順便輕輕一點解了上官馥雪的穴道!
「你給我吃了瀉藥!」
那藥丸入口即化,上官馥雪想要吐出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南宮烈焰眼里閃過一絲訝異,嘴角笑意加深。
「爺倒是小看了你,上官家的傻小姐居然還懂醫理!」南宮烈焰一語道破上官馥雪的身份。
「你認識我?」
上官馥雪皺著眉頭,倒不曾想到這人居然認識她!
南宮烈焰沒有回答,看著她的眼神冰冷而充滿了玩味,自己當初居然被這丫頭騙了,不得不說,好可怕的心機啊!
上官馥雪緊接著意識到自己被耍了,這人既然認出她,還對她動手動腳,當真是可惡啊!
「混蛋,你居然敢……」
「驚了爺的馬,撞了爺的車,罵了爺的奴才,還想坑爺的銀子?你這丫頭心如此黑,不付出點代價怎麼成?」
面對她的怒火,南宮烈焰半點不以為然。
起身朝馬車走去,一邊走,一邊將手里的銀子丟給雲峰。
「收好了,隨隨便便就丟個二十兩,不知道爺很窮嗎?」
上官馥雪剛從地上爬起來,一听這話,噗通一下,又摔了個跟頭。
惡狠狠的盯著那華麗的馬車,上面每一個裝飾都價值連城,他也好意思喊窮!
馬車大搖大擺的從上官馥雪面前駛過,上官馥雪清晰的看到,南宮烈焰透過車窗傳來的得意笑容,像是在嘲弄她錢沒撈到,反被戲弄一般!
怒火在胸中燃燒,混蛋男人,我們的仇結大了!
「小姐,你沒事吧!」綠意擔心的上前扶她!
「沒事!」上官馥雪殺氣騰騰的擠出笑容,咬牙切齒的蹦出那兩個字!
綠意哭笑不得,這哪是沒事兒,明明就是事兒大了!
上官馥雪面色凝重的走在馬路上,綠意小心翼翼跟在她後面,突然見她猛地一跺腳。
綠意嗷的一聲,撲了上去。
「小姐啊,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她這一嚎,周圍人齊刷刷看了過來,那復雜的目光讓上官馥雪的臉拉的更長了。
「我哪里想不開了?」上官馥雪擰著眉頭。
綠意指了指她右邊,上官馥雪抬頭看去,一條綠色絲帕夾雜濃濃的脂粉香撲面而來,緊接著嬌嗲媚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哎呀,大爺,樓里坐啊!」
上官馥雪臉一黑,靠,怎麼走著走著到青樓來了。
綠意不會是以為她一時想不開,準備賣身青樓吧!
看她的眼神,上官馥雪知道自己猜對了!
上官馥雪搖搖頭,懶得解釋,徑直朝青樓對面走去,那里圍著一堆人,擠破頭往前沖,一看就知道有大事。
上官馥雪走近,就听有人說道︰「昨天大婚,今日皇榜尋醫,這壽王還真是命苦!」
「先是配了個帝都第一丑女,大婚當日也不知那丑女使了什麼手法,居然讓壽王當場笑抽了過去!」
「莫不是刺激太大,得了癲癇癥?」有人打趣。
「我媳婦的表哥的遠方舅公的孫子在壽王府當差,听說壽王自昨日起,一直沒醒來,太醫進進出出愣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怕是活不長了!」
「噓,這可不能瞎說啊!詛咒皇族那可是殺頭大罪啊!」
「我這是實話實說,你們說,若非太醫都沒轍了,宮里怎麼會出皇榜,賞金千兩啊,我祖上三代的盈余也只有千分之一!可恨我不是學醫的!」
「好了,羨慕沒用,得有真本事才行,你看那太醫院的沈太醫,那可是全城最好的大夫,還不是一籌莫展!」
一群人嘆息著散開,上官馥雪在一旁將他們的話听得一清二楚,龍項天不是病,而是中了蠱毒,這些尋常大夫自然查不出來。
本來只是想好好教訓渣男,倒是給自己創造了財富。
看著不遠處的皇榜,嘴角浮現一抹笑容,淡然的退出擁擠的人群。
沈文行醫二十年,遇到過各類雜癥,自詡醫術卓絕,這次應召入宮,卻不想對于壽王的病癥完全沒有頭緒。
聖上大怒,他個人性命是小,可是沈家百年招牌砸了是大,正一籌莫展之後,感覺到轎子突然停了。
「怎麼回事?」
「老爺,有人昏倒在路上,擋住了咱們的路!」
醫者父母心,見有人暈倒,沈文拿起藥箱,下轎。
把了一下脈搏,眉頭不禁皺著︰「還不將人扶上轎子,趕緊回府。」
「老爺,轎子給這人坐了,你怎麼辦?」轎夫臉上布滿了遲疑。
「救人要緊,你家老爺我手腳健全,無病無痛,可以走回去!」
沈文吹胡子瞪眼,不滿轎夫的嗦。
轎簾一合,耷拉著腦袋的人猛然抬起,撥開面前的亂發,露出一雙晶瑩透亮的眼楮,可不就是上官馥雪。
上官馥雪被抬進了沈府,安置在床上,沈文走上床前,剛準備給她把脈,床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楮。
「你!」沈文訝異的看著突然醒過來的人。
上官馥雪將亂發一捋,露出完好的半張臉來,沖著沈文,揚唇一笑,親昵的喚了一聲︰「沈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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