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被突然出現的南宮烈焰嚇了一跳,江若琳最先叫道︰「你是什麼人呀?為什麼藏在後面偷听?」
江若琳的聲音實在稚女敕,質問的口氣不覺就軟了半截。南宮烈焰听了,只是站起身子,微微挑眉,「藏在後面偷听的,好像不是我吧?」
江若琳底氣不足起來,訕訕說︰「我們、我們只是藏在這後面玩呢。」
「哦?」南宮烈焰一臉好奇的樣子,轉臉看上官馥雪,「小雪兒,你們藏在這里玩什麼?」他目光順勢一掃,眼尾掃到旁邊站著的沈沐風,不悅了幾分,「原來沈公子也在?」
沈沐風忙上來行了一禮,「見過楚王世子殿下!」
南宮烈焰卻是吃吃一笑,「既然是小雪兒的師兄,就別拘泥于這些俗禮了。」
他面上帶笑,走上來,別有深意地按住了沈沐風的肩膀,「沈公子這身板,比本世子弱了許多,實在不適合小雪兒的標準。」
「什麼標準?」上官馥雪見他這話說得曖昧,好像有點「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意思。
「當然是小雪兒要的‘三從四德’,光是‘生氣挨打要忍得’這一條,就有夠沈公子受得了。」
上官馥雪翻了翻眼,齜牙道︰「南宮烈焰,你別一出現就說這個,行不行?」
「行!」南宮烈焰爽快道,轉眼,湊到她耳邊低聲曖昧問道︰「小雪兒,昨晚上睡得好嗎?」
上官馥雪一下子想起昨晚上的事和早上的夢,心里便咚咚跳了起來。
「楚王世子,你為什麼要跟姐姐咬耳朵?是不是有什麼秘密不敢讓我們知道啊?」江若琳好奇地轉了轉眼珠子。
南宮烈焰也不嗔怪江若琳沒向他行禮,狡猾一笑,便要提聲開口道︰「我跟三小姐在說……」
上官馥雪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紅了紅臉,道︰「我在謝謝楚王世子向爹爹提議沖喜的事情。」
南宮烈焰笑了笑,沒有掙扎。
江若琳這才想起來,「馥雪姐姐,都說你病了,已經好了嗎?」
上官馥雪尷尬地笑笑,她這中氣十足的樣子,實在沒有半點生病的樣子。她連連說︰「快好了!快好了!江小姐放心。」連連向沈沐風使眼色,示意他想辦法轉移話題。
但是,沈沐風卻顯然沒看懂,瞅了她半天也沒什麼動作。
倒是南宮烈焰在旁邊問道︰「這位小姐剛剛直呼我為‘楚王世子‘,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江若琳這時想起沈沐風剛剛呼的是——楚王世子殿下!爹爹曾經說過他的事情,不管是否是虛餃,規矩卻是一樣的。不禁眼珠子一轉,她便福身一禮︰「臣女江若琳見過楚王世子殿下!」
「這才像是都察院御史教出來的女兒。」南宮烈焰淡瞥了一眼道。
江若琳羞赧了些,垂臉道︰「剛剛正在跟馥雪姐姐說話,一時忘了規矩,請楚王世子殿下恕罪!」
南宮烈焰輕哼了一聲,「小事情,本世子不是小氣的人。」說到小氣,便不由忘了上官馥雪一眼。
「楚王世子殿下一直都是‘寬懷大度’的人,江小姐就別擔心了。」上官馥雪這話說得好听,卻在南宮烈焰的耳朵里听出了酸勁兒。不由輕嘲地勾了勾唇角,小妮子,這時候還不忘拿爺開涮!
涼慕華這邊,上官捷已經迎了出來,沖涼慕生一禮︰「下官見過丞相大人!」
「上官將軍不必拘禮,今日是家宴,你是我的妹婿,實在不適用朝上的那套。」涼慕生淡然一笑,從從容容地將上官捷扶起來。
上官捷面上笑了笑,心性卻是沉穩,知道他這番話只是客套的說辭,也不當真。當下便拱手道︰「相爺在朝上德高望重,即使是下了朝,這該有的規矩還是該依著的。再者,前些日子,相爺肯將‘千年老山參’拱手相送,救了小女的命,下官這心里已經感激不盡。實在不敢有僭越之處。「
「上官將軍雖是我的妹夫,卻是較我年長許多,已經讓在下白撿了便宜。若是再依著朝上的禮數,旁人就要看你我的笑話了,若再渾說兩句,我們這兩家的關系豈不倒成了人家茶余飯後的談資?」涼慕生笑道。
他這一番說笑,上官捷卻感覺實在惶恐,不論怎麼說,這便宜他涼慕生也是佔定了!他雖然只是征戰沙場的武官,但是這朝上的事情,他一樣是心里有數。涼慕生在朝上已是只手遮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這種虛與委蛇的手段,他上官捷不敢挑明,也不敢當真。
上官捷笑了笑,轉眼卻看他旁邊的涼念青,「有些日子沒見我這佷女,眼下倒是出落得更水靈了。」
涼念青忙上來福身一禮,「念青見過姨父!」她頓了頓,便開口道︰「听說馥雪妹妹受了重傷,雖喝了參湯,已經緩了些,卻是久不見好。今天跟爹爹來看看,看是否有能為妹妹效勞的地方。「
「佷女既然有心,倒不如給你親表妹——妙歌看看,比起雪兒,她身子更弱。病也是反反復復的,總不見好。」上官捷道。
「難怪沒見著表妹,原來是生病了。可是在臥床休息?」
「倒也沒有那麼嚴重,許是忙著打扮,忘了時間。等會兒,自然就出來了。」
「那,馥雪妹妹今天也出來見人嗎?」
涼念青話音剛落,便不由往周遭掃了一圈,正好看到花叢這邊站著的一群人,「看來,馥雪妹妹的病也不嚴重,竟然才半月時間,就已經能下床走動了。」
上官捷也望了過來,南宮烈焰沖他招招手,「上官將軍,你好啊!」便和其他人一同往這邊走了過來。
又是一番寒暄客套,涼念青道︰「前陣子听說了馥雪妹妹的事情,說是吐了不少血,心里估模著該是受了內傷。又听說連沈御醫接手也是連連搖頭,想來一定很嚴重。這內傷的調養,需長期的工夫。妹妹才半月時間,就能恢復到這般模樣,一定是下了不少功夫。看來,妹妹的醫術一點都不簡單!」
上官馥雪在心里哼了一聲,拐著彎想說姐姐裝病是吧?!
上官馥雪從容不迫道︰「念青小姐,你有所不知。我雖然是內傷,卻多是血氣耗損,並未傷及髒腑。我驟然大量出血,病情自然嚴重,但一旦穩住了,便不再傷及性命。細心料理幾日,便可轉好。再說,我這又沒有傷筋動骨,行動必然是沒有問題的。念青小姐,不知我解釋得是否清楚?」
涼念青倒也鎮定,輕哼了一聲,「既然妹妹身體已經妥當,又為何要借著妙歌的名頭,來行‘沖喜’之實?」
南宮烈焰負手悠然道︰「涼大小姐,‘沖喜’是本世子的主意,跟三小姐沒有關系。更何況,你剛才也說了——三小姐的病久不見好。本世子實在憂心,所以才自作主張,讓上官將軍借為大小姐慶祝‘奪魁’一事,來沖沖這將軍府里的晦氣,好讓三小姐這病也可以早點好。」
涼念青見南宮烈焰竟然為上官馥雪說話,便不由怔了怔,氣急地瞪了上官馥雪一眼。轉臉,卻又笑容滿面對南宮烈焰道︰「既然是楚王世子殿下的主意,念青自然無話可說。」
涼慕華道︰「近來日頭有些熱了,大家還是到廳里說話吧。」
眾人到了廳里,其中便有些人連連往上官馥雪這邊看過來,有些是稱許,有些卻是不懷好意的。
「既然今日為的是——慶祝妙歌妹妹在蘭亭雅會上奪魁一事,怎卻遲遲不見妙歌妹妹出現?」涼世勛才在廳里坐了一會兒,便忍不住連連往外張望起來。
涼慕華道︰「剛才已經差柳杏去叫了,再坐一會兒,就來了。「又道︰」世勛要是實在坐不住,不如給大家想些消遣的游戲,打發這時間?「
涼世勛了然一笑,「這消遣的游戲,一時半會兒,我也想不出來。不過,我听說雪兒妹妹在蘭亭雅會跳了支舞,許多女兒家也跟著效仿,就連嫣兒最近也學了起來。我看著,倒像是很好看。那天也沒去親眼看一看,雪兒妹妹不如趁這時間,讓我們開開眼!」
他話音剛落,大家便一陣起哄︰
「對!今天雖說是來賀上官大小姐奪魁的,卻更多是想來看看三小姐的舞和半面妝呢!三小姐,就跳給大家看看吧!」
「那天我那不爭氣的女兒從蘭亭雅會上回來,也是一個勁地說三小姐,說這三小姐跳的舞是如何的好看,那半面妝是如何的雅淡不俗。這將軍府,我們也難得來一回,三小姐今天當真要讓大家看看才成!不然,我這回去,心里也總是要掛著,遺憾得很!」
「對!三小姐可千萬別推辭!我們都是來看三小姐跳舞的!」
……
上官捷見大家都嚷著要看上官馥雪跳舞,不由稱心一笑,「雪兒,既然大家有這興致,你就隨了大家的意思。正好,我也看看你那舞蹈究是如何的精彩!」
江若琳也拍拍手,「馥雪姐姐,你快跳吧!我都等不及了!」
「那只好在大家面前,獻丑了。」上官馥雪輕柔一笑,上前斂衽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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