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樹在黑暗處漫不經心的看著他,眼神犀利,表情嚴肅,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是嗎?看來你對子影有些不太滿意,這樣好不好?」說完緩緩的從陰暗處走了出來,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的眼楮,爬滿歲月痕跡的臉上,寫了滿滿的詭計和變態。「你去殺了子影,以後我的身邊就只留下一個你,你幫我做事。做這天下的傲主,除了我,你就最大。你將會擁有你想擁有的一切,包括蝶雨,不知道你對這樣的吩咐,是不是滿意?」
閃電的心里一緊,殺了子影,這叫什麼吩咐?根本就是把大家推向水深火熱之中,跟自己的意願相比,根本就是天差地別。不敢想太久,怕他生疑,于是便只能應和著,「主人的吩咐自然是要听得,至于屬下是不是殺的了子影,並無十分把握。而且據屬下所知,屬下現在和子影是一條命,他死了……」
不老樹笑了,看著他的眼神變得更加的詭異,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很燦爛,「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自然是聰明,不過有的時候太聰明也未必是件好事。就算你知道的是真的,那麼現在呢?你想怎麼做?是殺了他,還是殺了你自己?」說完輕輕松松的聳了聳肩膀,眯著眼楮看著窗外的世界,「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喜歡出去?一個活在黑暗里的人是不需要那些色彩與陽光的,可是你喜歡,我又能如何呢?」
听到他的話。閃電沒有絲毫的表情,相反很鎮定的看著他,「主人對閃電的好,閃電會牢牢的記在心里,一刻都不敢忘記。這里全都是屬下,按照自己的喜好,一手打造起來的。而且夢蝶也是……」提到那丫頭,閃電停住了,在蝶雨他們沒有來到這里的時候,自己和她有著一段。相當美好的。
盡管他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總有一天會消失,可這些年來他還是活在,不老樹給自己編織的謊言當中。如今想來是多麼的可笑?夢蝶對自己的愛是真的,她之所以吃醋也是因為。她太愛自己的原因。而她的死。自己卻表現得相當的冷漠。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一生真的如她自己所說的一樣,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而這個替身。卻一如既往的沉浸在對自己強烈的愛里,不能自拔,直到她死的那一刻也依舊如此。心中忍不住一聲嘆息,不老樹的眉頭卻因此而皺了起來,「閃電,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過是死了一個人而已,你根本無需如此。夢蝶對于你我來說。都只是一顆棋子而已,只是不知道這顆棋子,到底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
被他意味深長的話,一下子帶到了現實之中,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道歉,「對不起,屬下失態了。只是絕對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怎樣,她也任勞任怨的跟在我身邊多年。如今慘死,心中多少有些感觸罷了。還請主人放心,任何事情都不會比您的宏圖大志更重要,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助主人一臂之力。」
「好!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我一直都說,你是一個不錯的部下。如果將來你真的能夠幫我統治天下,我會相當的感激你。」不老樹這話說的十分坦誠,而事實是不是像他說的這樣,那就不得而知了。
閃電哪里會想要領他的情,統治天下的代價是高處不勝寒,真到那種地步,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更何況,以他現在的性子,會放過自己嗎?簡直是笑話!「屬下不敢居功,這些年來跟在主人身邊,屬下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主人給的。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主人是屬下的再生父母,他們給了我性命,而主人卻給了我輝煌。」
嘴上說著這話,心里面卻不是這樣想的。看著他那張永遠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麼的臉,就覺得他是那樣的該死。曦月國上萬人的性命,就那樣葬身在火海之中,這也就罷了,那里是蝶雨這一世的故鄉,那里同樣也有她的親人。但是富貴樓呢?又跟他們有什麼關系?他又何必趕盡殺絕?可憐那些人慘死在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的的那種痛徹心扉,直到現在想起來,還隱隱作痛。
閃電早已經對不老樹有了異心,不老樹不是不知道,只是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機而已。所以才一直留著他的小命,至于那個原因是什麼,只有他自己明白。這家伙,如今還留在自己身邊,多半和那個秘密有關,而這個秘密,和他們幾個當中的任何一個,都月兌不了干系,所以自己又怎麼會這麼快,要了他的命呢?
「我並沒有給你輝煌,你所謂的那些輝煌,根本就是你該得的。至于你殺不殺子影,你自己看著辦,我絕不勉強!」說完便又坐了,閃電知道多說無異,便告辭了。
懷揣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走出了這道門,出去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可就在這時,有人偏偏不知趣的擾了他的清淨,「看不出來,我們的閃電還有這樣的時候,怎麼樣?外面的新鮮空氣還好嗎?」。
一看到他,閃電的臉色就變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什麼意思?怎麼我走到哪里你都陰魂不散的跟著,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你這樣跟著嗎?」。說完邁開步子,緩緩的向前走。
子影死皮賴臉的跟在後面,隨手摘下一朵花來,放在鼻尖嗅了嗅,隨即便打了個噴嚏,「你這樣老是跟著我,到底想干什麼?你信不信我殺了你!」閃電猛的一轉身,差點沒有和他來個親密接觸,子影卻一臉玩世不恭的看著他,「當然相信,而且你現在的任務不就是要殺了我嗎?」。話說的是那樣的輕松,仿佛閃電要殺的人不是他一樣。
听到他的話,閃電是十分的驚訝。睜大了眼楮看著他,「你知道他要我殺了你?你怎麼還能夠這樣輕松!我有時真的是懷疑,你的腦子到底是什麼構造……」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他堵在了喉嚨里,「你不用懷疑我的大腦構造,我的大腦很清醒,就像你的大腦一樣,都是非常清醒的。但是我跟你不一樣的是,你的任務非我不可,而我的任務只是為了幫你而已。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這會的閃電,是真的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但是可惜的是他也不想知道他在說什麼。便漫無目的的走在花海之中,眼楮里全是帶著光暈的花朵。有紅的,有紫的,有綠的,也有藍的,奼紫嫣紅的美妙是盡收眼底。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又想到了和夢蝶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怎奈時光終究還是回不去了,「想到夢蝶那丫頭了?晚了,人都死了。」
盡管他說的是實話,可在閃電听來,心里卻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待在自己身邊,太久了的緣故。「不想死在我手里的話,就趕緊從我的世界里消失,或許我可以饒你一命。」說話的聲音奇冷,讓子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片刻之後便恢復了正常,冷冷的看著他,「殺了我可以,但是你如果就這樣殺了我,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看來你是下了必死之心了,既然如此,有什麼遺言就趕緊說出來。好讓我送你上西天!」雖然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願意花那個時間听下去,關鍵是自己根本就沒有打算要殺他。借著這個由頭,知道他想要說的話也未必是件壞事。
子影的笑容瞬間比這周圍的話,還要妖艷百倍,「你的名字似乎不應該叫閃電,應該叫無情才對。夢蝶為了你的蝶雨,甘願做了一輩子的替身,到臨死前你也不想辦法去救她。這叫什麼?你對她尚且如此,對我就更不用說了,我不指望你有情,希望你更加無情才對。」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沒那份閑工夫,在這里听你說這些廢話。無情也好,有情也罷,都不需要你來說三道四!」本就因為夢蝶的死有些自責,這會根本就沒有那份心情,和他在這里觀賞這些奇幻花。子影似乎知道他的脾氣,很自然的閉上了嘴巴,想著死在這樣美的地方也算值了。
很自然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好,告訴你!我是一定會死的,死在誰的手里都一樣,但是在我死以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把我身體里,可以幫你法力升級的那部分,還給你。到時候,這個光域,會變得更加迷人,而那些花草一旦被采摘下來,也不會變成很難看的妖怪。」
听到他說這些,閃電的表情有些僵硬,和這身邊五顏六色的花海,很是不協調,「這就是你要完成的任務?蝶雨他們幾個知道,是不是也知道?」嘴上問著這些相當弱智的話,心里卻本能的感覺到,他的輕松不是裝出來的。而這些裝不出來的輕松,從這樣一個早就知道,自己要死的人嘴巴里說出來,是多麼大的一個諷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