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這樣冷禪的心都要碎了,眼淚不停在滴落,滿滿的都是傷心,「傻孩子,你才是最了不起的,娘才為你感到自豪呢。」後面的話就再也說不下去了,他也明白這個時候想要好好說話,真的很難。微笑的看了一眼彩兒,「你幫我好好陪陪我娘,我有話和那個老家伙說。」
彩兒紅著眼眶點了點頭,便將冷禪攙扶到了一邊,竹緩緩的彎子,讓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冷冷的看著他,「我個老家伙在這里,有什麼話就趕緊說,我听著。」言語之中的冷漠,不是裝出來了,而是發自肺腑的。早就知道他會離開自己,這會傷心就少了幾分,更多的是理所當然。
「你個老家伙,不要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著我,好歹我和你做了一場父子,你是不適應應該稍稍的表現出那麼點傷心啊?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根本就是個冷血動物。」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思拿他開涮,竹也真的是服了他了。「我是什麼跟你都沒有關系,有什麼事情趕緊說,我不希望禪兒傷心!」
竹在這個時候說這話,不僅讓他有些不解,也讓大家向他投去了厭惡的目光,「好,我長話短說,我來到你們身邊的時間不長,娘跟我的感情,卻不是一般的深。我走了以後,你要……要幫我好好照顧娘……她有點……有點喜歡多愁善感……你不許讓她傷心……否則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找你的麻煩。」
這樣弱弱的要求對竹來說,根本就是要求。淡淡的看了一眼冷禪,那雙淚眼都要把自己的心給哭碎了,「你放心,我什麼時候都會好好照顧她,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是我的全部。」
听到了他的答復,天地之子笑了,向著天神點了點頭。天神冷著一張臉,不敢看冷禪他們的眼楮,于是便將視線鎖定在他身上。「孩子。你真的要這樣做嗎?這個時候,還有後悔的機會……」這話一出,冷禪听出了弦外之音,一把推開彩兒。跑抓住天神的衣領。惡狠狠的看著他。「你什麼意思?他要做什麼,你又要把他怎麼樣?你最好趕緊告訴我,否則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面對她歇斯底里的叫喊聲,天神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冷冷的看著她的那張扭曲的臉,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彩兒趕忙將她拉,讓她靠著自己,「禪兒,別這樣,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要走的路,他也是一樣的。你這樣不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相反的還會讓他不安心,你確定真的要這樣做嗎?」。
「禪兒,你就听彩兒一句勸吧,我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但有些事情還是看開一點的好。」
「你叫我一句大哥,就听大哥一句,不要讓仇恨充斥著自己的內心,大哥不希望,你和不老樹一樣,那麼偏激。」驚雷小心翼翼的勸說著,手肘卻拱了下閃電,那意思明擺著,可閃電偏偏不接茬,「禪兒恨!當然應該恨!你們一路走,心一直都在煎熬,這些是誰害得?就是你身後的那個人,他滿嘴的仁義道德,天命難違,卻一直都沒有真正站在我們的立場上考慮問題。什麼天理循環,什麼命由天定,什麼使命,都是他說的。要我說,我們就應該放著天下的生靈于不顧,好好的和他較量一下,也好出了心里這口怨氣!」
這話看起來是在慫恿她將這股仇恨繼續下去,實則是在提醒她,天下的生靈都在等著他們去挽救,這個時候實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好在冷禪被他的話,一下子觸動了神經,緩緩的從傷心中走了出來,看著奄奄一息的天地之子,「你告訴娘,你要做什麼?只要你告訴娘,娘向你保證,一定支持你的決定。」
他沒有答話,只是無力的看了一眼竹,「老家伙,沒有時間了,你告訴娘吧!」隨後便沖著天神說了句,「我不會後悔,這是我唯一能夠做的,快點吧,趁我還有氣。你要是跟我娘一樣,只會讓我帶著不安走而已。」
天神的表情因為他的話,有了些許的變化,面露微笑的很慎重的點了點頭,無奈的揮了揮手。天地之子的身體一點點的消失,冷禪的腿都軟了,竹見狀伸手將她攔腰抱起,「禪兒,別難過了,這是他的決定,他要用自己最後的力量,讓地獄之火不再危害人間,我們應該為他感到驕傲。」
他的話一字一句的進入了冷禪的耳朵里,她卻沒有說一句話,而是無聲的哭泣,眼睜睜的看著他一點點的消失。身體發膚化為烏有,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被黑暗吞噬的大地,迎來了一場甘霖。
眼看著地獄之火一點點的滅了,大家的心里也都隨著這場甘霖的來臨,而輕松了許多,只是冷禪此刻的心情有些低落。「你們先休息,回頭我帶你們去看不老樹,要怎麼處置他,你們商量一下。」天神說完便離開了,背影像是一個受傷的老人一般,讓人看著心疼。
彩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嚴箭听到她的嘆氣聲,忍不住把她攬在了懷里,彩兒本能的反抗,要知道這是天神的地盤。他們這樣肆無忌憚的抱在一起,怎麼著也有些說不吧。可惜她的反抗,被嚴箭化解于無形了,「我們現在去哪?」
這樣的疑問不是對彩兒一個人提出的,可是包括驚雷和閃電在內,把目光齊刷刷的鎖定在了冷禪身上。只見她眼中的累淚還在繼續,宛若一只折翼的仙子一般,溫婉的讓人心疼。他們尚且看著心疼,更何況是竹了,「禪兒,現在我們去哪?還是……」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冷禪給打斷了,「我要見爺爺,我不累。」竹準備說什麼,卻被她洞察了先機,「放心,我說沒事就沒事,我只是想去看看他。要說孩兒的離去讓我心疼,爺爺改變的整個過程,更讓我難過。若不是我們幾個違反天條,被罰下人間,陰差陽錯之下去了竹海。爺爺也不會失去靈兒,或許他們就不會像彼岸花一樣,過著老死不相往來,此生彼長,終生不得再見的下場,或許我們真的錯了。」
听到從她的嘴巴里說出這樣消極的話,大家的心里也都不好受,紛紛低下了頭。她說的雖然消極,可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她說的沒有錯,若不是他們幾個當初的義氣,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或許事情真的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副田地。天規難為,他們的確犯了大忌,而事到如今,要怎麼彌補,他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倒是竹,這會用心的點了點頭,看向他們,「你們要不要去,由你們自己決定。」說完便去找天神了,他們幾個數百年前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如今又怎麼可能退縮?不由分說的跟了,來到天神面前,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相反的好像早就知道他們會來,「你們是想去見見不老樹?」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廢話了,趕緊的帶我們!」竹的眼神中迸發出來的火花,再一次的燒向了他,天神依舊沒有表情的看著他們,沒有說話,只是沖身邊的日月石揮了揮手。「既然天神讓你們見他,你們就隨我來吧!」
說完緩步走在前面,竹他們幾個則跟在後面,「見到他,你準備說什麼?」
面對他的疑問,冷禪沉默了很久,最終給了他一個答案,「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和爺爺說什麼,他的一生被我們毀了。原本他可以安安靜靜的和他的靈兒,過著讓世人羨慕的,神仙眷侶一般的日子。可惜因為我們的突然出現,他失去了心愛的靈兒,造成了終身的遺憾,也給大地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災難。」
「那些本不應該怪你們,人有情,仙為什麼不能有情?拔去情根就有用了嗎?」。
「當然沒用,情根就算拔去的干干淨淨,也不代表我們的身體里沒有情的血液。難道我們還能夠將這身熱血,拋灑干淨了不成?」
「既然如此,你們又何必自責?你們情根深種,不老樹又何嘗不是情根深種?只不過因為一念之差而已,他就落得如此的下場,是他的錯嗎?」。
「小石頭,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不妨直說,這樣拐彎抹角的說這樣深奧的話,我這腦子實在沒有辦法想明白。」
「你那是根本不願意多想罷了,你是懶!」
「其實我說的很簡單,世間萬物有生便有消亡,有善便有惡,有始便應該有終。你們只是做了回自己而已,就像天地之子一樣,他也只是做了一回自己而已。天庭沒有錯,因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們也沒有錯,因為情由不得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