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梓搬到你家了?」談完工作上的事,李昕突然問。
司辰在心里笑,還以為她會一直忍住不問,到底還是在意的,神色不變,淡淡道︰「嗯,有半個月了。」李梓無視她的明示暗示,就這麼厚顏無恥的賴下了!
李昕看著她,目光深邃,仿佛要看穿她,「這不像你,你不喜歡阿梓那種死纏爛打的人。」李梓追女人的手段,李昕最清楚不過,司辰不是物質至上的人,這招對她沒用,再加上李梓的性格和過往的情史,橫看豎看,李梓都不是司辰喜歡的類型。
司辰心嘆,李昕到底還是了解她的,只是又如何,她想要的,李昕給不了她,避開李昕洞察一切的目光,「人都是會變的。」
李昕听出她的言不由衷,微蹙眉頭,「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我只是不希望你是因為我而意氣用事。」
司辰良久才道︰「我早過了意氣用事的年紀。」面對李昕,司辰始終無法說出傷人的話,除了那晚李昕對她說她只是李梓的替身,讓她失去理智。
的確她們已經七年沒見,司辰變得深沉內斂,讓她無法一眼看透,工作上,司辰也一而再的拒絕她的幫助,就是不想跟她扯上太多人情瓜葛,這種距離,讓李昕有些不適應,「那麼你和阿梓……」李昕頓了頓,笑著說,「算了,你們的私事,我就不過問了。」
司辰失望,不可否認,之所以沒有跟李梓徹底翻臉,多少是想刺激一下李昕,可惜李昕並不在意,反倒顯得她的舉動無聊可笑。
一時兩人都沒說話,陷入沉默中,空氣似乎開始凝固,司辰只覺呼吸困難,如坐針氈,以前她最喜歡待在李昕身邊,哪怕靜靜坐一個下午,現在卻是局促不自在,哪哪都不對勁。
「你還真在這里。」李梓推門進來,打破僵局。
李昕看到司辰明顯松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然後對李梓道︰「你什麼時候才記得進來前先敲門?」
李梓一驚一乍道︰「怎麼,你們在做見不得人的事?」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昕面前,司辰盡量保持淑女,問︰「找我有事嗎?」
「接你下班。」李梓說得理所當然。
司辰也沒覺得不妥,「你先回去吧,今晚我約了人。」
「幾點結束,我去接你。」
司辰本想說不用了,無意中瞥到李昕一臉深思的樣子,改變了主意,說︰「結束了我給你電話。」抬腕看了一下表,時間差不多了,她約了周導,可不能遲到,起身,「李總,我先出去了。」
李昕點頭。
「我也走了。」李梓就要跟著司辰出去。
李昕卻喊住了她,「阿梓,你等一下。」
李梓眼睜睜看著司辰走出去,然後一臉無奈的坐到她跟前,「請問李總還有什麼吩咐?」
李昕剜了她一眼,「合著我非得有事才找你說話?」
李梓攤手,「你要是想問我跟司辰的事,你看到的都是事實。」
李昕被她給氣笑了,「我怎麼覺得你是做賊心虛?」
「你的意思是,我和司辰做戲給你看?」李梓反問她。
李昕抱著手臂將她好一番打量,然後搖頭,「是真是假,你們自己心里最清楚,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們是成年人,自有分寸,我就是想告訴你,爸媽過幾天回來,他們問過我關于你的事,我覺得還是你親自跟他們解釋比較好。」
李梓忽問︰「爸媽知道你跟司辰以前的事嗎?」
李昕沉吟片刻,沒有瞞她,「爸險些跟我斷絕父女關系。」
李梓驚訝道︰「還有這事,你們嘴還真嚴!」跟著挑眉,「你頂不住壓力,所以跟司辰分手?」
李昕不想多說,「我跟司辰的事早就過去了,什麼原因不重要。」
李梓卻不死心,「司辰知道嗎?」
李昕搖頭,她當初只告訴司辰,她的家庭不允許她有這樣的感情,司辰的自尊心極強,沒有跟她爭吵半句,當她提出分開時,司辰很平靜的就答應了,正好當時顧知行在猛烈追求司辰,讓她錯以為司辰已經變心,就這樣和平分手,後來她們相繼結婚,以為再無瓜葛,卻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司辰竟沒有放下,可惜物是人非,更沒想到李梓會跟司辰牽扯到一塊,李昕甩甩頭,不願再想,「我告訴你,只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你想跟司辰在一起,爸媽那一關恐怕不好過。」
李梓嗤笑,「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讓他們滿意過?再說為什麼要他們同意,若不是他們,我跟你……」李梓沒說下去,悶悶的掏出煙,想要點著時,突然想起司辰說過不喜歡她抽煙,一整包煙連著打火機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戒煙了?」李昕有些驚訝。
煙癮讓她心里跟貓撓一樣,「幫我沖杯咖啡。」李梓的口氣很不好。
敢指使李昕做事,整個橙華大樓也只有李梓一人,李昕也不惱,沒有叫秘書,親自去茶水間幫她沖咖啡。
李昕回來時,李梓氣已經順了,接過李昕手中的杯子,放在鼻間嗅了一口,笑著說︰「姐,你要是開個咖啡館,我一定天天光顧。」
李昕笑笑沒說話,李梓肯定沒嘗過司辰煮的咖啡,她就是被司辰養刁了胃,才喝不慣外面的咖啡,喜歡自己沖,若是在家,她還會買上咖啡豆自己磨,這麼多年了,竟養成了習慣,只可惜無論如何嘗試,都做不出記憶中的味道。
李梓將咖啡喝得一滴不剩,放下杯子,「反正司辰不在,看在你請我喝咖啡的份上,我請你吃晚餐。」
李昕笑,「看來還是我賺了。」
*
司辰約周導見面,以為很難約,沒想到周導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待到了地方,才明白周導為什麼那麼爽快,除了司辰,還有好幾個女演員,帶著各自的經紀人或者助理,都是周導新片的角逐者,司辰幾乎都認識,有的曾一起拍過戲,有的雖不曾有過交集,不過諸見媒體頭條,總之除了她,都是當紅炸子雞,其中最紅的當屬李梓的舊情人郭若寒,一襲紅色的連衣裙,珠光寶氣,人群中尤為耀眼,司辰雖剛復出,又久沒作品,不過卻是風騷一時的話題人物,一進門就引起側目。
「司辰!」有人喊她。
司辰尋聲看過去,認得是林初夏,她沒退隱前,林初夏還只是個二三線的演員,靠著自己的努力,現在已是準一線了,應了司辰一直信奉的那句話,老天爺不會虧待努力的人,雖沒多大交情,司辰對她的印象不錯,何況這里的人為同一個角色而來,各懷心思,對旁人充滿了防備,林初夏卻不忌諱,朝司辰招手。
司辰帶著海倫走過去,經過郭若寒身邊時,感覺到郭若寒在看她,對上郭若寒的目光,就見她眼神中有著明顯的敵意,司辰知道絕非只是因她們競爭對手的關系,說起來李梓之所以跟她「同居」,多少跟郭若寒有點關系,李梓說對著郭若寒變得性冷淡了……司辰並不把郭若寒的敵視放在心上,朝林初夏點點頭,在旁邊的空座上坐下。
「我過來只是踫踫運氣,沒想到遇到你。」林初夏看上去很興奮,她一直視司辰為偶像,長得漂亮,演技好,且沒有架子,正當紅時息影嫁人,雖然現在離婚了重投娛樂圈,依然漂亮如昔,高貴典雅,絲毫不像那些離過婚的女星,只能用慘淡狼狽來形容,司辰身上那份恬淡的氣質,身處娛樂圈,依然給人縴塵不染之感,不怪人人都稱她是白蓮花。
司辰看著四周,微嘆︰「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看來競爭不小。」司辰宣布復出後,也有不少人找上門,都是些粗制濫造的劇,想借她的名氣賺些熱錢,她需要作品積累人氣,但不是接爛片,她要接下這些爛片,只怕再難甩掉爛片的帽子,才入行時,李昕就告訴過她,一個演員的定位很重要,所以明知周導的戲很難上,她還是來了,只不過場面比她想象的還要更火爆一些。
林初夏熱心的告訴司辰,哪幾個人最有希望,特別說了郭若寒,跟周導私交不錯,周導在公共場合也曾多次盛贊過她,在林初夏看來,周導早就暗定了郭若寒,之所以還搞出這些,不過是想給電影預熱罷了。
司辰來之前已做足功課,自然知道這些人的底細,卻不認同林初夏的猜想,她雖沒跟周導合作過,對此人的作風卻有所了解,周導是電影界出了名的鬼才,一方面是他的才華,另一方面則是他的處事方式,他選角色從來都是根據劇本的需求和自己的眼光,利益關系在他跟前完全行不通,只要他認為合適,就算是一個上億的大制作,他都敢啟用新人挑大梁,而制作方還願意把賭注壓在他身上,只因他的名字就是票房的保證,這一次的女主角一直懸而不決,一定是周導還沒找到真正合適的人,而不是單純的炒作。
正在閑談間,外面一陣騷動聲,不一會兒就見周導帶著幾個人進來,胖胖的臉上,撐著一架茶色眼鏡,笑容可掬,雙手合十,連聲抱歉,「對不起,我來晚了,讓大家久等了,等一下宵夜,我請。」
周導約見她們的地方,就在片場的旁邊,用棚子臨時搭的一個休息室,而這里面坐的都是一線準一些的大咖,平時都被人哭爺爺求女乃女乃請著上戲的人物,卻一個個餓著肚子等了周導足足兩個鐘頭。
郭若寒笑著接道︰「誰不知道周導拍戲嚴苛,有時候為了把一個鏡頭拍得完美能連續拍上十幾個小時,就算這樣,人人都想上周導的戲,有句話怎麼說的,平生不上周導戲,便稱明星也枉然。」這話一出,倒是打翻一船的人,郭若寒曾上過周導一部戲,而這里大部分都沒有跟周導合作過。
周導連連謙虛的說︰「謬贊,謬贊。」跟著環顧一周,「看來都到齊了,那我也不廢話浪費大家時間了,現在就開始試鏡吧,對了,全英文對白,大家沒問題吧?」周導依然笑容滿面,茶色眼鏡上卻閃過一道狡黠的光。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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