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敢跑,我便會毫不留情地留下你的性命!」
這話既是挑釁又是威脅,雖說得平淡,卻相當的拱火,起碼夏小翜握著雙拳忍了又忍,終還是沒忍住,騰一下站起,炸毛公雞一樣。
「靠!要小爺性命拿去便是!眨個眼楮,小爺就是湖里的王八蛋!」
洛神櫻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目光諱莫高深,似是沒想到夏小翜當真不受威脅?一道瀲灩之光自眼中一閃而過,之後,斜睨著她隨意揮出紅袖。
一股勁風,帶著罡霸之氣當面撲來,夏小翜驚濤駭浪,卻死死地瞪著眼楮,強迫自己絕不眨眼,老娘說不怕死就不怕死!死了也絕逼是穿回去,怕啥!切!
暴虐之風,鼓起黑袍烈烈翻飛,吹得臉頰生疼,卻只瞬間便停歇下來,夏小翜緊握的拳頭才剛剛有絲松動,身後便傳來一片聲響,驀然回頭,便呆掉了。
身後,原本青青一片的草地即枯黃又萎頓,高低不等的樹木不是被攔腰折斷便是連根拔起,夏小翜不可思議,尼瑪?她到底穿來個什麼世界啊?怪胎這是在玩玄幻嗎?這股可怕的力量是什麼?要是打在她身上……
夏小翜動動胳膊,動動腿,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一絲異樣,心里就有點嘀咕了,不是說要殺她嗎?怎麼沒下手?
正想著,清越好听的男音就在身後響起,听起來極其平淡,「你怎麼還不跑?」
惱怒地一轉身,雙手叉腰,夏小翜一副女人罵街的姿態,「你以為我不敢跑,我現在就跑給你看,有本事,你就站著別動,別揮你的袖子!」
聞言,洛神櫻不置可否,眼里卻閃過驚訝與玩味。
在這個世界上,誰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王孫貴族、公主郡主,哪一個對他不是噤若寒蟬!就連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又如何,照樣看他臉色,而這個只有十三歲的農家小小子,竟敢用這樣一副口氣?還以女人罵街的姿態,對他用激將法?
還記得上次遇見,「他」狗腿一般的笑,又直接又搞怪的奉承之言,還說要與他結拜……可今日,「他」便讓自己見識了「他」的另一面,對付吳彪時的陰險奸詐,對付官差時的凌厲霸氣,著實帶給他另一絲驚喜,覺得這小子非常合他的胃口。
洛神櫻眼神幽幽,緘默無語,看在夏小翜的眼里,只覺看不透,無法猜出此人的心思。
洛神櫻卻不再理她了,而是走到了三百兩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
三百兩痛苦地蜷著身子,抽搐著,從見到洛神櫻的那一刻,他便不再慘叫,而是咬著下嘴唇忍著,哪怕都咬得鮮血橫流也在所不惜。
「吳彪,你太令我失望了!」
「主子,對……對不起,殺……殺了我吧!我,我連個小孩都對付不了,無臉見人……」被稱作三百兩的吳彪,扭曲著一張骯髒的臉,話都吐得艱難無比。
夏小翜听著更是驚心,完了!她現在才看出來,怪胎之所以對付官差完全是為了野人!他們才是同伙,而她,竟放蜈蚣咬了他的同伙?難道今日她終將難逃一死?!
怪胎是什麼?做事任意妄為,睚眥必報,刁鑽又古怪,根本不能當成正常人看待,夏小翜面對洛神櫻這枚怪胎,防備心極重,一開始,他要殺她滅口,完全只是猜測,難免心存僥幸,可是這一刻,她卻篤定,怪胎一定會殺了她,因為她發現了秘密,怪胎與通緝犯是同伙,還是上下級關系,那不就等于怪胎才是可恨的幕後指使,但是這個叫吳彪的人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竟讓官府通緝,而這怪胎又是什麼身份?
嗚嗚嗚……為毛就沒有一只男主從天而降,救她月兌離危險?!嗚嗚嗚……面對如此強大的怪胎,她到底要腫麼做才能安全?溜須拍馬一頓?還是下跪求饒?
夏小翜的心思千回百轉,卻從不敢想,洛神櫻根本就沒打算殺她,也沒模透,洛神櫻若想殺人,根本不說一句話,而是直接動手,就像殺死那幾個官差一樣。
腿不自覺地向後邁了一步,洛神櫻沒有反應,又退了一步,他還是沒有反應,夏小翜倏地轉身就跑,什麼竹簍、棍子統統都拋棄了,這一刻心中所想已不再是逞強,而是逃命。
可惜,天不從人願,也不過才跑出幾米,便突地一下,僵硬了奔跑的動作,而後,慣力之下,她驚恐地一聲大叫,眼看著就要親吻大地了,又一瞬間,後脖領便被人生生拉住,提起,令她以正在奔跑的姿勢穩穩地站在地上,而後,便傳來一道清越的男子聲音,卻夾雜著怒意。
「你難道真的不怕死嗎?」不是洛神櫻又是誰?
夏小翜一陣失望,還真以為是神馬男主及時相救,才避免她會摔個鼻青臉腫,卻原來還是他,娘的!點了老娘的穴道,那還伸手救個屁呀!直接讓老娘摔死不是更好!越想越氣,不由破口大罵。
「你個死變態!神經病,想要小爺的命,直接動手便是,說那麼多廢話干嘛!」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前罵個痛快!
洛神櫻被罵,身形一震,順手就放開了夏小翜的後衣領,不可思議的是,他不但平息了剛剛的溫怒,反而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他」,竟讓他想起了曾經的自己,那個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卻還死撐著放狠話的小少年……
眉頭皺了一下,再次提起夏小翜的後衣領,洛神櫻對她大聲的叫罵充耳不聞,只一縱身,便將人提到了吳彪的跟前,然後一松手,夏小翜便面對著野人側摔在地,卻還是那一副奔跑中的姿勢。
「你個變態,你到底……」
下半句靜音了,夏小翜又被點了啞穴,不禁橫眉立目,像看殺父仇人一樣看著神色淡然的洛神櫻,氣得恨不得咬他一口!
吳彪雖渾身抽搐,疼痛萬分,卻是耳目清明,他看看洛神櫻,又看看滿臉憤恨的小禿頭,不禁納悶,這小禿子到底什麼身份?膽大包天竟敢大罵他家主子,可主子似乎不以為意,那眼里根本就沒有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