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翜本有睡眠迷糊癥,深夜中被偷吻,她根本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可呼吸被奪走,自本能地開始調節著喘息起來。
「呃……」無法呼吸的,莫非夢見怪胎又在非禮她嗎?這家伙……還是老樣子,讓人討厭。
喃喃一聲,手臂卻自動纏了上去,迷迷糊糊之間,迎合全憑下意識,卻恰到好處。
偷吻的人感受著懷中人的變化,更加如饑似渴,踫上便不再放手,而是不斷地進行加深,仿佛傾訴著千年的想念,然後,抵死纏綿。
直到大腦渾噩,意識有些渙散的時候,他才放開她的唇,卻一手緊緊扣住她縴細的手腕,像一只暗夜困獸一樣,痛苦掙扎著悶吼了好幾聲,接著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在夏小翜的旁邊。
黑暗褪盡,晨曦乍現,美好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二妞,快辰時了,該起床了。」
一陣敲門聲驚擾了睡夢中的夏小翜,她微微眯開眼,對著門,口齒不清地嘟囔,「嗯,我知道了,就起……」
卻想翻身再睡一會兒,哪知,夏小翜迷迷糊糊地就在床里一側看到一人形事物,不由詫異不已。
「咦?這是什麼東西?」
伸出一手指還去戳了戳,可那事物一動不動,卻在她的戳弄下哼了一聲。
「媽呀!那是個人!」
她床上怎麼會有個人!刷地一下,夏小翜驚駭地坐起,頭發根也跟著立起,差一點尖叫出聲的同時,忽地想起昨晚的春夢,嘴角一抽,頓時清醒。
尼瑪!這人是洛老四?怎麼變成這樣了?分明是丐幫幫主啊!
只見床里躺著的人,一頭骯髒糾結的亂發,一張污穢不堪的臉,一身邋遢簍縷的破敗紅袍。天啊!夢原來不是夢,那還真是她抱著他啃咬個沒完?她還很享受的樣子!居然是一個髒成這樣的人?
騰地一下,夏小翜火就來了,洛神櫻髒了吧唧這是去挖礦了嗎?挖完礦半夜到她家偷人,也不張羅先洗洗?偷完了人又不走,還睡在她床上是什麼意思!這不是等著別人抓奸嗎?
饒是天大的火氣,夏小翜也不敢嚷嚷,只得壓低了聲音怒吼︰「混賬洛老四!你給我起來。」
可床上的人依舊紋絲未動,哼都沒哼,夏小翜便疑惑了,不對呀,他這人傲嬌地很,不可能挖完礦不洗澡就來找她,又不是那腦殘貨。
伸手輕輕推了推洛神櫻,見他還是沒反應,夏小翜不由失了耐心,撲過去,一把撩開他遮了半邊臉的頭發想抽他兩巴掌,可一見他那張原本妖顏魅人的臉變了樣時,不由悚然一驚,隨即一股深深地寒意穿透心田。
夏小翜愣了一下,抽風一般,刷刷刷幾下,撕開洛神櫻原來就破爛的紅袍,而後,她倒抽一口涼氣。
這人不是洛老四又是誰!只是他的臉……骯髒、布滿血污,這都不算,居然還有一條蜈蚣一般丑陋扭曲的傷疤,直直從左唇角劃開至左眼角,外翻著露出里面的鮮肉,毀容毀到無法治愈!
而他渾身上下,布滿一條條,一道道,深深淺淺丑陋扭曲的傷,一看便知是刺鞭的杰作,簡直體無完膚!
夏小翜有些顫抖,看著那滿身的傷,看著床鋪間滲透的絲絲血跡,她實在不解,莫非不是天大的本領,誰會有如此能力生擒洛神櫻,還將他虐待至此?
而更加令她費解的是,鞭傷之上,居然還布滿大大小小類似火紅的烙鐵燙上的印跡,可那些圖案與其說是印跡,不如說是某種圖騰,或是某種遠古符咒,各個還都不一樣,有圓有方,透著神秘與詭異!
天啊!武功如此牛逼的怪胎這是受了什麼酷刑啊!簡直被虐到慘不忍睹!
夏小翜呆呆地看著緊閉雙目的洛神櫻,渾身都抖著,不為別的,只因她看著那樣的傷都覺得渾身疼得要死,在看看一床潔白的被褥,那上面全是他擦上、或落下的血痕,像一朵朵妖異的地獄之花,雜亂地開在聖潔的冰雪之地,這一刻,她的心情極度復雜,根本理不清是什麼滋味。
「洛神櫻?洛老四?喂!」
再想推推他,當真就下不了手了,怕她一踫,這個渾身是傷的男子就會疼死到地獄去,夏小翜翻身下床,從桌上倒了一杯水端過來,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含了一口輕輕地,嘴對嘴渡喂給他。
踫觸之下,又是一驚,夏小翜放下水杯,抬手輕輕撫上洛神櫻的額頭,尼瑪!這人八成活不了了,這麼燙!起碼三十九度上!怎麼辦,怎麼辦?這要是發炎感染得了破傷風,憑著古代落後的醫療水平,這個怪胎,必死無疑!
然,是不是因為一口水的關系,洛神櫻竟然倏地一下睜開了眼,只是那眼里一片灰敗,竟無一絲焦距。
「喂,洛神櫻,你醒了沒有?喂,你認不認得我?」
夏小翜嚇了一跳,忙輕輕拍著他沒有傷疤的另一邊臉,多少都有一絲驚慌失措,「喂,洛神櫻,你要死也不能死在我的床上啊!快醒醒,要死就死外面去啊!喂!說話呀!你都睜眼了,別裝了!」
你說他也真是的,都尼瑪快死翹翹的人了,不想著去找個大夫治治傷,竟然深更半夜跑她家里來偷人?就為偷她一個吻,連命都不顧了?是該說他*啊還是該說他大腦被驢踢了?!
洛神櫻的眼楮只睜開了幾秒鐘的時間就閉上了,夏小翜沒來由地慌亂不已,要死了?他要死在她床上了?不行!絕對不行?那怎麼辦,找個幫凶吧!對!一定要找個幫凶來。
誰最靠譜,只有王大山,那家伙做事越來越大膽,還雷厲風行的,比柳氏和柳月都靠譜,而且他也不會有太多的顧忌,反觀柳氏,要是知道她床上躺著個半luo的男人那還了得!不得大呼小叫地把她數落死!
夏小翜赤著腳,只著一身中衣就沖到門前,開了門就想喊王大山,但突然之間意識到,尼瑪,她這一喊,不是全家都知道了!
忙又轉回來,稀里糊涂地套了一身衣服,想了想,又給差不多一絲不掛的洛神櫻蓋了被子,這才深吸幾口氣,一腳踏出房門。
「早啊!呵呵呵,娘,王大山呢?」
夏小翜看見柳氏在一樓飯廳忙碌的身影,強自鎮定地打著招呼。
「可能還沒起吧!」柳氏頭也不抬地回。
「干嘛?你找我?」
王大山打著哈欠從二樓下來,夏小翜目光一緊,嗖地一聲沖上前去,只一閃眼的功夫,就到了王大山眼前,給王大山嚇得騰騰騰後退了好幾步。
「二妞,你變鬼啦?」一臉的驚駭。
「……」
別說是王大山了,就連夏小翜自己都嚇得不輕,咋地,一夜之間,她就變超人了?哎呦!這個先不管了,直接駕著王大山的胳膊,嗖一下,就進了王大山的房間。
「我有事要你辦?」夏小翜一臉的慎重。
「你要我辦什麼事啊?」王大山沒見過她這種慎重的樣子,看起來嚇死了人,唰地,雙臂就抱在了胸前,驚恐地後退一步。
「二妞,別,我是你哥!」
「草!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大哥……我,我……」
前一句狠狠地罵,後一句就紅了眼楮,王大山一愣,倏地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情,擰著眉頭關切地問,「二妞,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大哥!我快死了!我,我,我流了好多血……我要你幫我去找個大夫,要縣里的大夫……」
流了好多血?哪里哪里?
王大山嚇一跳,隨即想起昨天晚上由王三妞嘴里打听到的關于娘和柳月之間耳語的秘密,刷地一下,臉色爆紅,扭扭捏捏地把夏小翜打量了一圈,妹子有事找他說,那是信任他,可是……這種事還是要找娘和柳月的吧?這種事,他當大哥的不好插手啊!
「關于……關于月事的事,我,我也不懂!妹妹應該……找娘啊!」
尼瑪!這王大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坑啊!
夏小翜的一張臉都黑透了,半分快死的樣子都裝不下去了,只得羞惱的一把擒住王大山的衣領,刷地,將他的頭拉彎下來,咬牙怒吼。
「你少廢話!限你一個時辰,騎快馬趕到縣里去把金瘡藥,止血藥,各種治傷的藥,還有退燒藥,消炎藥,還有破傷風的藥,不管擦的,吃的,還是用的,統統買回來!順便把大夫也打劫一個回家,不管你用什麼卑鄙手段!還有,嚴重警告,這事除了你我和大夫,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知道,明白嗎?包括家里人,這事要是辦不好,你這輩子就別想娶柳月!」
說完,松開了手!
王大山一看夏小翜疾言厲色的樣子,完全無法消化,木頭人一樣了,到底她發生了啥事?沒看哪里有傷啊!那如果真的是來了月事,也用不上金瘡藥啊!連家里人都不讓知道!?還拿柳月威脅他?
「老大!你傻啦!趕緊去啊!」夏小翜見王大山還沒反應,不由雙手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一通搖晃。
「注意留意陌生人,還有……還有官差,大哥,你到了縣里也要注意點,還有城門的告示欄里都貼了什麼,你也要掃一眼!」
她不想解釋太多,只鄭重警告他這事必須要辦好,千千萬萬避著點陌生人,雖不知道洛神櫻發生了什麼,但看那一身的傷,她猜著他沒準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的,不過絕對不是黑煤礦罷了!所以,夏小翜有心,陌生人要多注意,官差也要注意,誰知道他是不是越獄的罪犯!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官差都囑咐出來了?!
王大山終于回神,見夏小翜一點夢游的樣子都沒有,不由擰眉慎重起來,沉吟了一下才道︰「好!不管你發生了什麼,這事我馬上就去辦!但是,等我回來,你必須要告訴我,不為別的,只因我是你大哥!有難,我和你一起扛!」
「好,我答應你!」
找個人狼狽為奸,再好不過了!夏小翜鄭重地點了頭。
王大山收拾了一下,連早飯都沒吃,就踹了銀兩出門了,柳氏和柳月看著納悶不已,紛紛詢問夏小翜,夏小翜卻翻著白眼,一副「你問我,我問誰」的樣子,吃了飯,偷拿了一把勺,便和幾人打招呼說回房想事情,誰來找都不見。
巧的是,她前腳剛消失在二樓,柳月和柳氏在一樓還沒納悶完,夏大水就來了,要求見夏小翜,柳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把夏小翜誰也不見的事說了。
夏大水一听,心就沉了下去,以為王二妞這是針對自己而特意避開的,昨天的事,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著了什麼魔,居然會輕薄王二妞!可是……如果她願意的話,他一定會對她負責的!
于是,夏大水咬著下嘴唇,偷看了一下柳氏的臉色,就勇敢地走上了樓梯。
「大清早的,這三孩子怎麼都怪怪的!」柳氏嘟囔一句。
「姨母,你覺得夏大水和二妞有沒有可能……」柳月禁不住問了。
「沒可能!」
柳氏明白柳月的意思,卻想都沒想就否定了,花將軍的女兒雖然沒了高貴的身份,那也不是夏大水那孩子能配的,不行,她得找機會探探二妞的口風才行。
話說,夏小翜進屋插好門,剛月兌鞋上了床,都不及看看洛神櫻,就听見了敲門聲。
「誰啊?我已經睡覺了。」
「……是我,二妞……你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是夏大水的聲音,夏小翜皺皺眉,看了一眼不知是正在昏迷還是熟睡的洛神櫻,她動都沒動便說,「有事以後再說,你先走吧!」
門外沒了聲音,夏小翜以為夏大水已經走了,拿了水杯就要用勺子給洛神櫻喝點水潤潤,卻誰知,門外那家伙又傳了聲音過來。
「二妞,我知道,昨天,昨天,是我對不起你……」
「夏大水你給我閉嘴!昨天的事我已經不計較,你丫要是敢和另外一個人胡說八道!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夏小翜一听昨天那個昨天,嚇得水都差點灑了,她不怕什麼被偷吻,洛神櫻都不知道偷了她多少次了,她怕的是柳氏!怕夏大水在門外亂說,讓柳氏听了去,她怕柳氏那封建的思想,非逼著她嫁人不可!所以,趕緊出言威脅。
然而這威脅的話听在夏大水的耳里,無疑慌了神,立刻發誓一般地說︰「我……我做的事,我……我會負責的!」
「我靠!這還蹬鼻子上臉了!」
夏小翜忍無可忍,放了水杯就下了床,一轉身之間,床上的洛神櫻便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隨即,恢復死寂。
一把拉開門,夏小翜擋在門里,厲眸瞪視著夏大水。
「告訴你,你親我那事必須爛死在肚子里,還有,不要自以為是好吧!我根本不喜歡你,你負什麼責!好了好了,趕緊回家去。」
說完,也不管人家的反應,啪一聲就把門關好插上了。
「不要自以為是,我根本不喜歡你」……夏小翜的話在夏大水耳邊無盡地回蕩,一遍又一遍,不但令他紅了眼圈,一顆小心髒更是痛得刀剜一般地尖銳,終是沒有再說什麼便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話說得是有點重,可不這樣又怎麼能打消夏大水的心思,夏小翜重重嘆了一口氣,望著床上的人不禁又是一窒,誰都好辦,這人才是真的麻煩,吃喝不能自理不說,還渾身是傷,發著高燒,想想都頭大!
夏小翜繼續拿過水杯,用勺子勤奮地一勺接一勺喂著洛神櫻,都弄得枕頭濕了一片,才喂進去一半,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嘴對嘴的喂。
停手時,已是滿頭大汗了,不禁又是一番感概。
再強大的人也不可能一輩子都有好運氣,這不,怪胎夠強大、夠囂張吧!厄運一來,他還不是渾身是病地躺在這里等死!最強大的還是老天爺呀!讓你死就死,讓你穿越就穿越,你連反對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才是真理。
取了一條布巾,佔了水輕輕地為洛神櫻擦洗臉上及身上的血污,雖然夏小翜已是萬分小心,可難免還會踫到傷口,洛神櫻雖然沒有任何疼痛的意識,但他的皮肉卻在挨上布巾的時候會有輕微的痙攣,夏小翜看著都要不自覺的齜牙,媽呀!那會是怎樣的一種疼啊!
連續洗掉兩銅盆的血水,洛神櫻沒有傷口的皮膚都是毫無血色的慘白,就像泡過水的「豬皮」,夏小翜看著一塊一塊的「豬皮」,不由嘴角抽搐,軟了心腸。
這男人……好可憐,嗚嗚嗚……如果就這麼死翹翹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天凌……」
一句輕微的呢喃,令夏小翜側目而望,可洛神櫻又沒了反應,她不由搖了搖頭。
「不知道你和原身到底有什麼樣的交情,我只說,花天凌真的已經死了,而我不過是佔據她身體的一抹幽魂,雖然你吻的是她,可是感受吻的卻是我!冒名頂替這種事,我不想做都難。」
洛神櫻和花天凌真的沒什麼交集吧!她的記憶庫里沒有任何有關兩人的回憶啊,難道洛神櫻暗戀花天凌,而花天凌卻不知道?呵呵呵,可這關自己鳥事!她是夏小翜又不是花天凌!切!
將布巾洗干淨,折好,敷在他滾燙的額頭,看著他臉上那道丑陋猙獰的疤,夏小翜嘆息一聲,毀容了!唉,可憐!之後,幫他蓋好被子,下床,走過一道屏風,開始一邊辦公,一邊等待王大山回來。
玻璃廠雇了四名長工,每日辰時一到,這四個人便來家里上工,他們的工作很雜,除了挑水砍柴之外,就是搬運石頭,至于玻璃原料,因為其配方的保密性,目前是由王大山親自來做的,而這四個人只需要將原料注入模具,之後再做打磨加工這類細活,訂單多的時候便由全家共同作業,夏小翜要求的不高,不追大富大貴,只求細水長流。
半年前,她拿出一千兩開始創業,如今半年時間而已,不但補回了本錢,還淨賺一千兩,這對夏小翜的全家來說都很知足,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雖然王大山到縣里請大夫去了,但玻璃加工已入正軌,少王大山一人倒也不會影響其他人,而此刻的院子里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因為貨送的伙計李旺來了。
夏小翜透過窗戶往外望,看著柳氏幾個人正和李旺他們一邊搬貨,一邊有說有笑,她也不自覺的笑了,將日子過好,快樂著,又有錢花,少災,少病,少極品,不正是自己所追求的,生活多美好啊!老天待她不薄,不是嗎!
回神,想起床上那只倒霉鬼,夏小翜走過來,用另一塊冰冷的布巾繼續敷在洛神櫻的額上,只是那溫度卻一點下降的意思都沒有。
算算時間,也就剛剛過去一小時,等王大山帶回個大夫還要再多等等。
掀開洛神櫻上半身的被子,夏小翜看著那烙出的圖案依舊覺得觸目驚心,她很好奇地想知道,當那只燒紅的烙鐵往他身上燒燙時,他是痛苦的慘叫還是咬牙隱忍?當帶刺的鏈鞭抽在他身上帶下一層層血肉時,他是怒吼著要與敵人同歸于盡,還是硬生生地一聲不吭!
洛神櫻的臉上除了那一條扭曲的疤痕,其他地方倒是沒有一絲血痕,只是臉色太過蒼白。
夏小翜伸出手,用指尖劃過他的眉心,他的唇,她發現,洛神櫻緊閉著眼楮,竟無一絲表情波動,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不由心中一顫,這人發著高燒卻沒有一點難受的表情?慘白的臉,緊閉的眼!分明是太平間里的尸體,莫非已經死了。
手指伸向洛神櫻的鼻息,夏小翜感受著那微弱得只有一點的呼吸,剛剛放下的心又是一緊,他這是重度昏迷嗎!?好吧,他再不進行治療,離太平間也不遠了!
「你說你這人實在是作死!既然都病成這樣了,你為什麼不回你的侯府?要不然闖進皇宮御醫院也行啊!好,那就算這兩家都是你的大仇人,那你跑進一家醫館里玩躺尸,也比來我這里好啊!我又不是穿越來的醫女,對治病救人束手無策!你說你不是作的?」
她又哪里知道,洛神櫻來時並沒有高燒,只是渾身皮肉傷罷了,可是他為了心中執念,定要走這一趟,他要和她解釋,他要傳她武功,他要訴說相思,因為他要補償她,要娶她為妻,他怕自己死了會後悔,所以他來了,帶著滿身的傷。
只是柳家的平房變成了別墅,他提著輕功一間一間地找,當他終于找到她時,不由激動萬分,親夠了,吻夠了,就任性地要把一身的內力都傳給她。
他想,只要把自己一身的渾厚內力傳給了她,就算自己食言未娶,也算對得起她了,可是內力才傳了三成,便疲憊不堪地倒了下去,而內力的流逝,便令他傷口上的各種細菌病毒得到快速繁殖,最終導致現在高燒的結果。
夏小翜也不研究她的報表和平面玻璃了,就這樣坐在床邊,一塊接著一塊的為洛神櫻換著頭上的布巾,嘴里絮絮叨叨的。
「你這半年是被人抓了嗎?得罪什麼大人物了?莫非是你家嫡出的各位哥哥陷害你?不應該啊!這半年來,我也知道了不少政事,洛四公子和當今皇帝是生死之交,你有這麼大一靠山,想你那幾個哥哥也只有給你捧臭腳的份,難道是皇帝看你越來越強就忌憚了,也不應該啊!論智商,你才可謂驚世之才,皇帝要對付你,你定能全身而退!唉,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皇帝都是你扶起來的,你好流弊 ,哈哈哈,對了,枯山的擁有者是花天凌呢,是你買的嗎?還有,吳彪吳三虎哪去了?你可把他殺了?唉,你說我明明有你這樣一個大靠山,可是總找不到人,我作的沒事去認識縣太爺的小公子干嘛,那腦殘貨可把我煩死了!」
她這里絮絮叨叨,床上的人卻依舊死寂,夏小翜看了他一眼,不禁又念,「你可別變成植物人啊!在現代還好,植物人都有吊瓶吊著,有葡萄糖,有營養素,可以活好幾年,然而在你們古代,只怕你都活不了一周,哎呦,還有啦,你生活不能自理,要喝要喝也就算了,撒了拉了怎麼辦!媽呀!那我是不是還得給你找幾個護工伺候著?天天給你洗身子,擦屁屁!哈哈哈,你可別指望我!你說你這麼大人了,就會給別人添麻煩!」
死寂一般的植物人微不可查地動了動嘴角,夏小翜的性格大大咧咧,自是沒有看到,剛要張口數落數落他臉上那道疤,敲門聲便輕輕響了起來。
「誰?」夏小翜一驚。
「是我,快開門!我們從後門溜進來的,沒讓別人看見。」
王大山回來了?夏小翜一喜,連忙奔到門前摘了插環打開門,只見王大山左肩扛了個包裹,右肩掛了個藥箱,還真領著個臉色不好的老頭,那肯定就是大夫了。
「哎呦老神仙,老菩薩,您可來了,再不來救人,我家就要出人命了。」
夏小翜夸張地拉著老頭就往大床走,王大山跟著走過去一看,大吃一驚!啊!二妞的床上藏著一個人!啊!男的女的?美到極致啊!
他的角度正好看到洛神櫻沒有傷痕的另一邊臉,不由被其美貌震了一震,一時之間竟沒分出男女。
老大夫本想嚷嚷幾句,以泄王大山迫他強行出診及馬匹顛簸之恨,只是夏小翜一張笑臉,一口一個老菩薩、老神仙的叫著,本就讓他的氣憤緩和了些,等棉被一掀,老大夫不好的臉色立刻被震驚所代替,也不廢話,直接打開自己的藥箱,進行雙手消毒之後,就開始給洛神櫻做起檢查來。
嗯,這老大夫一臉的慎重,還知道消毒,果然靠譜,把洛神櫻交給他,總算是放心了。
而床上棉被掀開的那一刻,王大山自是看出了洛神櫻是男是女,他放下包裹,臉色極度冷沉地把夏小翜拉到了里間。
「說吧!是不是該解釋解釋!」
他是猜來的,二妞找大夫可能會是屋里藏了有傷的人,可不應該半luo著還在她床上吧?這人什麼來歷?怎麼弄得渾身都是可怕的傷?二妞稀里糊涂地可不能招了禍,到時候……再*!
突然就似想起了什麼,唰一下,拉起夏小翜的袖子,那顆嬌艷欲滴的血色朱砂跡完好無損。
「大哥!你以為我*啊!不可理喻!」
夏小翜翻起白眼,扯了手臂放下袖子,再次陰險威脅。
「嘿嘿,你現在上了我的賊船,就得听我的!不管床上那人是誰,這事絕不能讓娘知道,不然……哼哼!我就到柳月面前說你壞話,你就別想娶她當媳婦了!」
「夠了!不娶就不娶!不要再用她做威脅,你和她比,重要太多了!」
一句話出口,王大山便覺失言,頓時皺了眉頭,夏小翜愣了愣,隨即換上一臉凶巴巴,伸手指戳著王大山的肩窩就是一頓數落。
「你吃擰了!說自己妹妹比未來媳婦重要,這話要讓她听見,你就完蛋了知不知道!」
戳完,氣哼哼地走了出去,王大山幽幽一聲長嘆,之後,也跟著走了出去。
外間,老大夫調制好藥水,正在給洛神櫻拭擦傷口,夏小翜走近,輕言輕語問了一句,老大夫只哼了一聲,並不多說。
夏小翜也不惱,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王大山過來,橫了她一眼。
「別看了,還沒完沒了了,這事可以瞞著別人,但是從今天開始,這人必須弄到我床上去,省得壞了你的名節!」
「王大山,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嗦了!」嘿!他還來勁了!
「當大哥的不嗦點,妹妹長不大!」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行行行,你行,你把人弄你床上去,可以啊!但是如果他醒過來,一掌把你劈死了,我可不管收尸!」
就洛神櫻的性格,一睜眼,看身邊睡一男的,一掌劈過去,可不是沒可能!
王大山听了啞然,卻皺緊了眉頭,不是吧!這麼暴力!照這意思,自家妹妹對他好像很了解啊!這兩人到底啥關系?
就在王大山還要進一步詢問的時候,伴隨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柳月的聲音急急地響了起來。
「二妞,還在睡嗎?快出來!姨母被打了!」
啊?娘被打了!夏小翜驚,王大山怒!兩人對視一眼,同時不管不顧地奔向房門,拉開,同時問柳月。
「誰干的?」
「娘被誰打了!」
然後,同時不等柳月說什麼,前後沖了出去,夏小翜一個停頓,轉身回來,又把房門帶上,並關得死死的。
見柳月還站在她門口愣著,眼楮還紅紅的,夏小翜大條地以為她是因為柳氏被打而心疼的,卻不曾想,當柳月看到王大山從夏小翜的房里沖出來的時候,她就傻了,既而紅了眼圈,二妞說不讓人打擾,卻原來房里藏著她大哥?王大山早上匆匆出門說是去縣里,莫非是外面轉了一圈就從後門溜進來了,然後看著四下沒人鑽了自己妹妹的房?
柳月自己的腦補就像一道晴天霹靂把自己活活打下了地獄,她知道王大山和夏小翜不是親兄妹,可她確實有點喜歡王大山,這會兒見到這種情況,她根本就無法思考什麼了,只覺得不但心口堵著,就連腦子也嗡嗡的。
「大姐,你還站著做什麼?跟我下樓。」
夏小翜拉著她就走,柳詌uo躲兜廝孀潘??牛?舌?幌攏?裊艘壞窩劾幔??男×溦飧齟稚窬?允賈林斬濟環 炙?囊斐! br />
一到院子,見王三妞正嚎啕大哭,王大山已經沖向前和兩個男人打在了一起,再一看柳氏,頭發亂了,衣裙斜了,正和同樣亂了頭發,歪了衣裙的劉氏一邊叫罵著,一邊打得滿地打滾,只是柳氏在下是被打的那個,劉氏卻在上,叫著罵著,伸手就想大嘴巴抽柳氏。
「叫你個賤人敢在老娘面前叫板,今天老娘就讓你嘗嘗厲害!」
「劉氏你個缺德玩意兒!不得好死!」
夏小翜眸光一厲,也不管她們什麼發生了啥矛盾,嗖一下沖過去,一把揪住劉氏後衣領,一拽,反手一甩,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她不過是想把劉氏從柳氏的身上拽下來,最多摔個趔趄,萬沒想到,這一拽一甩之間,劉氏竟像破女圭女圭一般直接被甩出好幾米,啪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噗一下,鮮血狂噴!
夏小翜愣了,王大山和另外兩個打架的男人呆了,就連剛剛坐起來的柳氏和跑過來的柳月也傻了!
納尼?超人附體?
「哈哈哈……哈哈哈……」夏小翜突地哈哈大笑,笑得好不暢快,尼瑪!她又一次變成了超人,不光身法迅速,連手中的力量都變得無窮無盡,老天!你對老娘實在是太好了!
「王二妞,你個小雜種,你居然連你三嬸都敢打!」
王生跑過來,一邊扶起媳婦,一邊強弩著膽子罵大笑的夏小翜,只是他話音未落,抬眼之間,夏小翜一張放大的臉就在眼前!
「誰他媽是老娘的三嬸?撒泡尿給你媳婦照照,她配嗎?」
「啊!」
王生嚇得一把扔掉了劉氏,一**坐在地上,他看了,他和王二妞之間分明有好幾米的距離,怎麼轉眼工夫就這麼近了?不由驚恐萬分。
「剛才,你罵誰是小雜種?」
雜種、賤人,這種詞是夏小翜這輩子最厭惡的詞,當然,她能用這些詞罵別人,但絕不允許別人反過來罵她!低沉的嗓音,地獄般的節奏,夏小翜怒起,一雙瞳眸慢慢染上淺紅色,散發著妖異的寒光。
王生死死地看著那雙眼楮,驚懼得扭曲了面孔。
「鬼……鬼啊!」
竟是連劉氏都不管了,連滾帶爬沖出了院子。
鬼?分明是超人好不好!夏小翜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洛神櫻三成神魔功的內力,更不知道眼楮都已經變色了,她冷幽幽的淺紅眸看向了劉氏,劉氏摔得吐血本就暈呼呼了,一看夏小翜的樣子,嗷一聲,嚇得厥了過去。
兩個搞定了,還差一個不認識的,夏小翜不可避免又將目光瞥向了他,只見那是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長得還行,穿著也算富貴,就是流氓氣太重,夏小翜眼一眯,冷聲道︰「你是什麼東西!還不從我家滾出去!」
那男子早就想滾了,一听這話就像得了聖旨,腳底抹油一樣跑得賊快。
「站住!」夏小翜一聲喝。
啊!她這是要反悔,不打算放過他了?那男子嚇得腳下一個趔趄,立刻停住腳步,回過頭,哭喪著臉看著夏小翜,雙腿都抖得,差點就跪地求饒了。
「姑女乃女乃,您饒了我,我不知道她們給我找的人就是您啊!」
夏小翜皺起秀眉,知道劉氏定是算計了什麼,才惹得柳氏動手打架,夏小翜不想理會,只冷聲道︰「帶著內臭娘們兒一塊兒滾!立刻現在馬上!」
哦,只是讓他把劉氏帶走?男子心下一松,趕緊听話地將暈倒的劉氏連拖帶拽,使出吃女乃的力氣後,才把人給拖出柳家的院門。
鬧事的極品走了,夏小翜的眼眸自是變回了黑色,她轉身望向柳氏,滿臉恨鐵不成鋼。
「娘,打人都不知道要拿武器的嗎?你有沒有受傷啊?」
「娘沒受傷,二妞放心,下次,娘一定拿 面杖狠狠地打!」
柳氏和劉氏剛剛扭打在一起,夏小翜就沖下來救人了,她自是沒有受傷,這會兒听了夏小翜的話,終是有所領悟,對付欺人太甚的極品,就該毫不客氣地打回去!算計她也就忍了,敢算計她兒女,那她也不是好惹的!
「二姐……」一見壞人都被二姐嚇跑了,王三妞跑過來撲進她懷里,抬著淚眼天真地問︰「剛才你的眼楮紅紅的,變成鬼了,是怎麼變得?三妞也要變成鬼保護娘親,嚇死壞人!」
眼楮紅紅的?變鬼?夏小翜不解地望向眾人,只見他們都是一副「你真變鬼了」的表情,不由疑惑,琢磨半天也不得其解,但一想起某人血紅色的妖眼,自己又莫名其妙擁有的「超人」能力,不禁抽了嘴角,好吧!一切都得等到怪胎醒來才有的解釋。
夏小翜模了模王三妞的頭,正要就變鬼事件胡謅一通,那四個上山搬石頭的長工便趕著牛車回來了,一進門就說,隔壁夏楠家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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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紅夜躲在被窩里,瞪著眼楮中邪了一般,口中念念有詞,「媽呀!入v了,收藏要掉了!腫麼辦,腫麼辦……」
女主一板磚拍過來,「嚎什麼嚎!瞧你那沒出息樣!趕緊碼字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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