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妖同眠 005 花自飄零水自流

作者 ︰ 近墨

是夜,一身疲倦的水色並未直奔南院,而是來到下人所住的院子。她需要了解莫君言的為人,而阿秀無疑是最紅的人選。

漆黑的蒼穹點綴著幾許疏星,不知名的蟲兒躲在暗處不停地鳴叫。夜半的空氣帶著些許濕意,不似白日的炎熱。鮮少有人來往的庭院深處時不時傳來一兩聲低語。

「三夫人本是老爺房中的丫鬟,老爺在一次醉酒後強要了她。大夫人本是要亂棍打死她的,誰料竟被查出懷有身孕。」

「三夫人是與二夫人一起嫁入莫家的。許是同命相憐,兩人走得極近。」

「三少爺只比二小姐小一個月,從小就很粘二小姐。」

「若三少爺回來了,二小姐的日子想必也會好過點。」

……

偌大的庭院里只听得見阿秀一個人的低語,顯得尤為詭異。

水色活動了一下微微發酸的手指,折下一節樹枝將面前的字跡抹去。為了不讓他人發現自己會說話,水色一直是以筆代嘴與阿秀交流。好在阿秀跟著雲裳的幾年內也學過不少,雖談不上什麼車學五富,一般的文字倒也認識。說來這蒼龍大陸的文字卻是和現代的簡體字一般。知道這一事實時,水色差點仰頭大笑三聲。哈哈哈,她不用成半文盲了!想著以前看的小說里有的穿越女因不識字而鬧出一系列的笑話水色就忍不住一陣哆嗦。幸好這種狗血的戲碼不會出現在她身上。

整個莫府陷入一片喜氣之中,到處張燈結彩,大肆宣揚。因為明日他們外出學藝的少爺就要回府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南院

一縷淺綠自空中劃過,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隨後跌落在床沿上。

床上,粉紅的,鵝黃的,幽紫的……各色各樣的精美裙裳橫七豎八胡亂堆著。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水色當然也不例外。這不,阿秀剛把屬于水色的裙裳送來,她就迫不及待地試穿起來。

小小的身影快樂地穿梭于裙裳與銅鏡之間。時而俏皮地嘟嘴,時而不停地傻笑……

「呵呵,」低沉的笑聲在房間里微微蕩漾,打破了一室的溫馨。

水色大驚,猛然轉身。黑夜里,男子一身深藍寬袖窄腰錦袍無風自動,飄逸,靈動。

「這件比較適合你。」藍衣男子自顧自地從床上揀起一件水粉色裙裳遞給水色。

「你是誰?」水色不接反問。聲音因著長期未說話而略顯沙啞。他不是莫府中人!

花飄零挑了挑好看的眉,君言口中的啞巴二姐竟然是裝的?有趣!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水色見他不答,自顧自的猜測︰「飛賊?神偷?采花賊?」

水色每說一句花飄零的臉色就黑一分,采花賊?虧她也想得出來!想他花飄零一代翩翩佳公子,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到她眼中竟成了采花賊?!

水色將小手背在身後,煞有介事搖頭晃腦道︰「看你長得還算人模人樣,應該不是個壞人。」

「哦?」花飄零很是感興趣地反問。

水色悠閑地步到桌邊,窩進躺椅內,舒適地嘆口氣。這躺椅是她特地問管家要的一把,總站著也是一件累人的事啊。執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粗劣的茶水到她口中竟似成了美釀佳瑤。

「花自飄零水自流,果然是個好名字!」水色頓了頓,繼續道,「花公子,說吧,你半夜三更到小女子閨閣有何貴干?」

花飄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又恢復如常。「你是從何看出的?」

水色撇撇嘴,示意他看自己腰間的玉佩。那是一塊極其通透的麒麟玉,半個巴掌大小。鏤空的雕刻極其繁復,每一根毛發都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玉身細膩光滑,周邊隱隱泛著一層淺紫。正中刻著一個「花」字。

麒麟紫玉,花字世家少主的象征。見玉如見人!

花飄令捏著麒麟紫玉哭笑不得,「那你可知我此行目的?」

以手托腮,水色懶懶地開口︰「相親。」莫君言在信上好像是這麼說的。

不待花飄零開口,水色接著道︰「我們做筆交易吧。」

「交易?」花飄零好奇地盯著水色,「什麼交易?」

「你娶我為妻,我助你得你想要的。」這是目前唯一可以擺月兌莫府的辦法了,雖然有點麻煩,不過好在有莫君言的幫忙。兩日前水色收到莫君言的來信,上面刻意提到過花飄零,水色可不認為莫君言是提著玩的。

「哦?那你說說我想要什麼?」花飄零的眼眸在燭光中閃爍著炫目的光芒,流光溢彩。

水色動了動身子,換個更為舒服的姿勢,漫不經心地開口︰「莫家在蜀州的布莊經營權。」

下一秒,一雙寬大的手掌掐住了水色細女敕的脖頸。呼吸困難,大腦缺氧。水色覺得脖頸上的力道只要再加重一分就完全可以讓瞬間她香消玉殞。吶,真是個不懂憐香惜玉人!

稜角分明的臉上滿是冷峻,繁星般的眸子內盡是冷意。美是美,就是太陰柔了!水色其實挺佩服自己的。在這種生死一線的時刻自己竟然還有心情看帥哥,嘖嘖,果然是色心過人!

脖頸上的力道驀然松去,重獲自由的水色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嗯,這種危險的事以後還是少做為妙啊!

花飄零輕撢衣裳上的灰塵,優雅地坐于水色對面,好似剛才掐人的並不是他,「難道以你一個不受寵的女兒還可以得到蜀州的布莊經營權做為嫁妝?」

水色哧笑一聲,「你認為呢?」以莫韞的性格怎麼可能讓自己的財產落入外人手中?

花飄零以手扣桌,幽幽道︰「布莊的事我已有安排,不勞你費心了。」

狡詐!水色暗罵,面上卻笑得異常燦爛,「那你有什麼要求?」

「這個麼?」花飄零詭異一笑,「我現在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訴你。」

「好,一言為定!」

花飄零很是好奇地問︰「你都不問我會提什麼要求?」

水色翻了翻白眼,表示這個問題很白痴。他都已經說了沒有想好,問了還不是白問,浪費口水。

花飄零尷尬地假咳一聲,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隨即臉色大變,這茶,是人喝的麼?不動聲色地吐出口中劣質的茶水,修長的手指輕扣桌面。也許娶她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

「你會不會太小了點?」

水色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很是無奈地攤開雙手,「的確小了點。不過……」又笑得一臉曖昧,「我是不會阻止你去找其他女人的!」

聞言,花飄零一陣哆嗦。

「我希望在事成之後你能給我一紙休書。」她可不想出了一個牢籠又進另一個牢籠。

「哦?!」休書?呵呵,這姐弟兩一個比一個有趣!

夜愈發地深了。水色雙手環住胳膊卷縮在軟椅內,神情很是落寞。

——已經成功地引起花飄零的注意呢,以後應該會更順利的吧?媽媽,對不起。我終于還是利用了他人的感情,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嗷嗷嗷……」幾聲低嗚從凌亂的衣服堆里傳出。

水色臉色一變,低喝道︰「出來!」

只見一道火紅色的殘影在半空中劃過,眨眼,火紅色的小家伙已攀置水色胸前,臨罷,還舒適地蹭了蹭。

水色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如調料盤一般不斷變化。這家伙竟然吃她豆腐?!雖然它只是一只狐狸!

右手擰住小狐狸火紅的皮毛,一揚,某只小狐狸就這麼毫不留情地被水色給扔了出去。

「嗷嗷,」小狐狸滴溜著一雙小眼楮可憐兮兮地看著水色,那神情,仿若水色做了多麼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的事情一般。

水色撇撇嘴,這家伙每次都來這一招,可氣的是她竟然對這一招完全沒有免疫力!

小狐狸小心翼翼地蹭到水色腳邊,一臉委屈。水色的心一下就軟了,抱起小狐狸,道︰「以後可不能再亂跑了,知不知道?」

小狐狸溫順地點點頭,眨巴眨巴小眼楮,埋在水色懷里揚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這只小狐狸是水色偶然在後院發現的,當時小家伙的腿受傷了,水色就好心地把它抱回來給它療傷。誰知道小家伙竟賴著不走了,好吧,不走就不走吧,反正它自己會解決吃飯的問題,也不用水色操心。

小狐狸全身為靚顏的火紅色,尤其在背鰭更是有美麗的紅色綴著。背鰭和臀鰭的基部為發亮藍色。從外表看來這只小狐狸極有可能是只火狐狸。火狐狸在自然界中是一個神秘的動物,很少人親自看到它的全景,一直以來被人們認為神秘、詭異的化身。一想到自己極有可能擁有一只神秘的火狐狸水色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這是一件多麼值得炫耀的事啊!

「喏,以後再亂跑,小心被人發現了,把你的毛皮給扒下來。」水色惡狠狠地恐嚇道。

小狐狸擺擺頭,對水色的恐嚇完全不屑。誰敢扒它的毛皮它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原來這只狐狸並不是普通的狐狸,而是一只修煉了千年的狐狸精。上次它在度劫時被人發現,遭到追殺,不然那些可惡的人類怎麼可能傷到它?小狐狸很是懊惱,那次絕對是它狐狸生涯里的一大恥辱,要是被其他狐狸知道了還不得被笑死?絕對,絕對不能讓它們知道。小狐狸這樣想著,頭又往水色懷里蹭了蹭,舒服地眯了眯眼。這個人類身上的氣息讓它感到很舒服。

ps︰因為手受傷了,打字有點慢,更新遲到了,還請各位親見諒,水仙會努力穩定更新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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