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水色一邊擦著額際的汗水,一邊不停咒罵著︰「可惡的老板娘,鐵雞公,奸商!」
水色覺得自己最近肯定是撞到掃把星了,不然她怎麼這麼倒霉呢?先是被莫家人欺負,現在又遇到一個吝嗇老板娘,為了節省區區兩文錢居然讓她從東城走到西城去買魚,原因是西城的魚比東城的便宜兩文錢。那可是二十里地啊!有空了一定要到廟里去燒燒香去去霉氣,水色這樣想著。
郊外,一棵茂密的大樹屹立在路邊。水色再次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烈日,決定先休息一番再上路,再這麼曬下去她非得中暑不可。
小心地將裝魚的籃子置于邊上,水色挨著樹干坐下,閉上眼楮假寐。
忽聞一陣響動,睜眼看去,竟是一個身著紅衣的美男子躺在眼前。紅衣如火,劍眉橫掃,肌膚如玉,挺鼻薄唇。水色瞪大眼楮望著眼前的男子,小嘴漸漸張成「o」型。美,實在是太美了!水色現在才發覺自己竟詞乏得厲害,所知道的形容詞中竟都不足以道出眼前男子的十分之一。只是一味地覺得眼前的男子很美,不似凡人。她一向覺得紅色是最俗氣的顏色,然而眼前的男子卻硬是把這俗氣穿出不凡來,仿佛這樣如火焰一般的紅色天生就是為他準備的。
水色看了看眼前的美男,又望了望天,難道這個美男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伸手模上男子的臉頰,嘖嘖,手感可真好!
男子突然睜開眼楮,霎時,四目相對,恍若千年。水色似乎在男子漆黑的眸子中看見一絲緋紅閃過,妖嬈至極。眨了眨眼,再看去時,那眸子分明是漆黑的,哪有什麼緋紅?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你模了我?」低沉的聲音帶著絲絲魅惑,讓人為之沉迷。
水色點了點頭。
男子忽地詭異一笑,「我叫焰傾天,火焰的焰,傾城傾國的傾,天空的天。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什麼?!水色傻了,他剛才說什麼?他是她的人了?這個美得不像人的男子要賴上她?噢,老天,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沒錢,養不活你。」水色很是煞風景地吐出一句話。
焰傾天的嘴角直抽搐,這笨女人實在是沒情趣得可以。
「我的身子都已經被你模過了,難道你不想負責?」焰傾天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楮看著水色,那神情似乎只要水色說一個不字就可以馬上流出眼淚來。水色的小心肝顫了顫,這神情和小紅真像。唉,也不知道小紅現在怎麼樣了。
「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嗯?」如罌栗一般,明知有毒卻依然讓人沉醉。
水色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待看到焰傾天一臉奸笑時才驚覺自己竟然無意識地答應了。這家伙竟然用美男計!卑鄙,太卑鄙了!
水色後悔啊,她買她的魚,干嘛要去休息呢?她休息她的,干嘛要去模人家帥哥的臉呢?這不,一模就出問題了。美麗的人或物都是有毒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這麼英明的名言她怎麼就給忘了呢?
「哇,你看那個紅衣男子好帥哦。」婦人甲毫不掩飾地贊嘆道。
「真的哎,不知道他可有妻妾?」婦人乙雙眼冒心。
「怎麼帥哥身邊還有一個丑八怪?」婦人丙滿嘴酸味。
「真是的,那麼丑還敢站在那里。」婦人甲乙丙齊道。
……
水**哭無淚啊,你們看你們的帥哥,干嘛詆毀她啊?怨念,她到底惹誰招誰了?
頂著一大幫或嫉妒或不屑的眼神水色如過街老鼠般穿過集市。
站在一個破舊的小屋前,水色扭頭對焰傾天正色道︰「喏,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這個小屋是赫老板最初奮斗的起點。一開始,赫老板就是在這里買小吃起家的。後來生意漸好,便搬到了城中心,這個小屋也就空了下來。于是,吝嗇的老板娘為了節省房租就讓水色住到了這里。還說得冠冕堂皇的,「水色啊,這個小屋我就買給你了,就十兩銀子,每個月從你的工資里扣好了。」就這樣,赫老板好不容易為水色爭取的工資也讓老板娘給克扣了。就這破房子,還十兩銀子?送人都未必有人要。水色忿忿,卻也無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焰傾天推開破舊的木門,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嗆得他直咳嗽。咳咳,這什麼破地方?!連他的狐狸洞都不如。焰傾天扭頭看著水色一臉泰然,絲毫不為眼前的惡劣環境所影響,不禁暗想︰這個笨女人的適應能力可真強。
「你去工作吧,不用管我了。」焰傾天很是自來熟地對水色道。
水色詫異地看了焰傾天一眼,看他細皮女敕肉的,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樣,本以為他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竟然還不死心。好吧,咱繼續斗!誰怕誰?
*
因著焰傾天的出現,水色再次回到酒樓時已經很晚了,自然又是被老板娘大罵一頓。水色心里那個委屈啊,把所有的怨恨都記在了焰傾天頭上。災星,那家伙絕對是個災星!
「水色,幫我把菜洗一下。」
「好呢,我馬上就來。」
「水色,把一號桌客人點的菜端出去。」
「是,我馬上去。」
「水色,來客人了,快去招呼。」
「嗯,知道了。」
……
一天下來,水色如陀螺般忙個不停,累得全身都快散架了。夕陽西下,天邊升起一抹紅霞,給大地也染上了一層紅暈。幾只飛鳥撲騰著翅膀飛回巢穴。卸下木板後,水色拖著疲倦的身子往家里走去。
推開破舊的木門,水色被眼前的景象給懵住了。上好的雕花楠木大床佔了整個房間的一大半,雪白的床幔上繡著一只只火紅的小狐狸,形態各異,栩栩如生。雪白與火紅,形成極致的對比,吸人眼球。垂在床頭的流蘇也是挽成狐狸形狀的。
走錯地方了?這是水色反應過來後的第一想法。倒退幾步,正想離去,水色猛然發現,這里根本就是她住的地方嘛。又疾走幾步,剛要撞門,門就被打開了,焰傾天一臉笑意地看著水色,「歡迎回家。」
水色猛地跳上前,揪住焰傾天的衣領,吼道︰「你怎麼在我家?說,你到底想干什麼?劫財,還是劫色?」
焰傾天的嘴角抽了又抽,這個笨女人不會是忘了他吧?難道最近魅力減退了?竟然直接被人忽略了。
焰傾天拍開水色不安份的手,理了理袍子,很是帥氣地一揚頭,「小色色,你忘了?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小色色?!水色全身立即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難道你想反悔?」泫泫欲泣的模樣讓人升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水色愣了愣,歪頭想了想,呃,好像白天是有個美男子硬賴著她來著,難道就是眼前這位美男?嘎,都怪吝嗇的老板娘舍不得花錢請工人,害她忙得跟頭牛似的,連帶著記憶也下降了。嗚,她會不會未老先衰啊?
焰傾天見水色不理自己,很是氣餒,埋頭攀上水色的脖頸,吐氣如蘭,「嗯?小色色。」
聞言,水色全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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