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果然，過了沒幾日，明王府便到了程府納征，總共抬了120擔來，把程府們口的巷子都堵滿了，引來了無數圍觀的人，本朝很少有人家會下這麼多的聘禮，這明王府果然不一般啊，本來這幾日莫離剛封了龍虎將軍，成了這京城所有話題的中心，多少人家不後悔當初沒讓自家姑娘與他結親，正當所有人捶胸頓足之時，王府又這般大手筆的下聘，怎麼能不引起人們的好奇之心，那些大家之人是不會自己來看，但那些僕人卻是把程府門前的巷子擠得透不過風了，真可謂是萬人空巷。
這壯觀的場景弱水是不知道了，因為聘禮的事自有二太太操持，到時只要造冊給她，讓她知道有些什麼就夠了，而她自己，在所有人羨慕她有福氣的時候，卻是一個人在書房看怪志小說，這一倆年二太太對她的婦容德工很是重視，所以每日都要讓弱水練習，今日好不容易二太太有忙得，她當然要把握機會趕緊把上次未看完的小說看完，看怪志小說是弱水五歲後能進書房後最常用來打發時間的事了，而這事漸漸的便成了她的一個興趣，只不過這樣的興趣是上不了台面的，所以她也只能偷偷模模的看看過癮！要不然被別人知道可是對她閨譽有損的。這小說說的是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遇到下雨，便進了破廟躲雨，遇到了一個女鬼，最後與女鬼發生情感，兩人都愛得堅貞不已，可最終還是人鬼殊途，女鬼因為救書生而灰飛煙滅，而書生經歷這番後，還是如常的進京考科舉，之後中舉與從小定親的姑娘成親生子。
總算是把這部小說看完，弱水終究還是有些失望，雖說這樣的時代要說讓男子守節是不可能的事，但內心里，她期盼書生能夠為了女鬼而獨身一世，成全弱水心中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想。可終會只是夢想，書生心里有女鬼，但他活在這世間，他就一定得照這世間的規矩活著！他有著他傳宗接代責任，有著他守信的道義。
弱水走出書房時，看天色還尚早，想著前幾日如水送消息來些日子要回府來，想來也就這幾日了，自己在她歸寧時答應給她臨摹的蘭亭集序還未寫便回了墨竹閣，打算今日便把它給寫了，也不管如水是否會笑話她了，反正她的字是怎麼也及不了如水的。
說到如水，半年前成親了，夫家是早些年就定了親的張少師家，張家基本與程家沒有任何的姻親關系，在朝堂上，張家世代都是有名的清流，張家是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年歷史的世家大族，它能存在得這麼的久自有它的能耐，據傳，張家家訓有言一，世代子孫不得參與任何朝堂的結黨拉派，只效忠當朝天子，違者逐出張家，世代不能姓張。這可能就是張家祖先最聰明的地方了，永遠不參與，那便沒有風險。二、凡張家子孫娶妻四十無子，方可納妾，而且有子後留子不留妾，所以整個京城無數的女子希望能嫁進張家。三、整個張家入仕之人，不得超過五人，所以張家現今各行各業的人都有，下至商賈上至權臣，卻全是行業中的嬌嬌者。說以在京城，張家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對它更是好奇之至，然而，張家家教果然是好，從沒一個外人能知道張家的事，而京城的所有傳言不過都是從者之處得來。
如水能嫁到張家也是因為大太太林氏與如水的婆婆是手帕交，倆人還是姑娘時就許願做親家，倆人成親後又有年歲正適合的子女，所以便成就了這樁婚事。
如水的夫君是個如竹子一般的男子，干干淨淨，面色如玉，身長玉立，微笑時會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弱水是在他與如水三朝回門時見到他的，那時倆人一起給老太君磕頭，弱水發現在如水起身時他細心的輕扶了下如水，之後，如水與眾人說著話，他便微笑著認真地听，而當有人問他話時，他都認真有禮的回著，看著眾人都非常的專心，然而在看如水時，他的眼里偶爾會閃過絲絲的情意，不張揚卻深重。
讓弱水感嘆如水得夫如此，妻復何求。
如水說要與姐妹說些私房話後，他便自己去了前院與程府的爺們應酬，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進退有度。
屋里只剩下程家的眾位姑娘，話題便是全放松了，這些年，想來是都長大了，在面上所有的姑娘都安安分分的，變化最大的就是二姑娘綠水，如今再是看不到當初那副眼楮長頭頂的樣子，看著就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樣，性子也變得溫潤謙和，她們幾個這些年倒也不錯，偶爾會一起上香，也會互相串對方的院子，感情到也這樣培養了起來，而那些小的與她們卻是少有交集。所以，等長輩，和張大姑爺一走，幾個姑娘話匣子便打開了，最先開口的就是綠水，一說話就調侃了如水︰「大姐姐這紅光滿面的，想是姐夫是個會疼人的，才讓你有這般面色，是也不是？」見如水要說話弱水忙添了句︰「是啊!今日看姐夫這氣度，可是讓我們幾個知道了，這般男子，怕定是學富五車，這才配得上我們大姐姐的。」
如水滿臉燥紅，不好意思極了，便忙轉移話題︰「你這倆個臉皮子後的，我是說不過你們的，但今日我便要清清賬了，你們那日送我那樣的禮物便向打發我了，沒一點誠心，一個送了套頭面，一個送了顆南珠，知道我對那些東西都不愛的，今日，我便把話撂這兒了，你們倆重給我一份，之前那份就當是利子錢了!」
弱水接話道︰「姐姐這是惱羞成怒了?也罷，要什麼禮物你開，只要有的我們都給，免得讓這出了門子的笑話我們小家子氣！」看著如水綠水也接著道︰「是了，我們程府的姑娘，怎麼讓張大女乃女乃笑話！」倆人說完，相視而笑，如水的夫君是張家長孫，那如水嫁過去自然成了張大女乃女乃了!
這話又讓如水語塞了，一張小臉更是氣得脹紅，無奈道︰「罷了罷了，今日我是說不過你們，今日我可是說了，下回我回來，你們可得把禮物給我︰「兩位妹妹也不用擔心，我要的禮物甚是簡單，只要你們有心就可做到。」說著又故意停了下才又慢悠悠的道︰「二妹妹呢?就給我繡幅牡丹圖，三妹妹呢，我便要你臨的王羲之的蘭亭集序，記住要一模一樣哦！怎麼樣，不難吧!」她寫兩個要求對旁人或許真不難，可是對她們而言，卻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綠水從小討厭刺繡，等到懂事些後學呢!又來不及了，始終學不好，而弱水的字勉強可看，卻是姐妹中最不好的。如水這禮物果然是要的好了，把兩人直接從剛才打趣如水的情緒中丟進冰窟。
卻沒等如水得意多時，兩人齊齊的道︰「大姐姐放心，到時一定讓你受到。」二人話是說了，可也只不過是死鴨子嘴硬。但也知道如水並非真要難為她們，只不過是想把話翻過去罷了!」
雖說如水並不在意，但弱水這幾個月卻每日都要花一個時辰臨摹蘭亭集序，希望自己的字看上去好些，別讓如水又逮住笑話了!幾個月下來但也倒也小有成績，看著真有些像了，只可惜是形像而神不像。
剛寫完沒多大會兒，二太太便讓人來叫她，讓她去趟二太太屋里，想來應該是今日聘禮的事，這聘禮一收，這樁親事是再無回旋的余地了，現在過去也是要把這些東西交給她吧!這些都是她在夫家依仗的一部分啊!
二太太把聘禮單子遞給弱水，淡淡的道︰「弱兒，你看看吧!哪日有空也去倉庫看看，這些你要清楚有多少，是些什麼！」
拿著那長長的單子，弱水一行行的仔細看著，總的是頭面20擔，金銀珠寶40擔，首飾20擔，雲錦五擔，蘇錦五擔，綢段布匹十五擔，古籍孤本十五擔。
所有的東西都是實實在在的上品，沒一個爛芋充數的，看到弱水把單子看完，二太太又把一個小小的珠寶箱遞給弱水，「這是今日明王府的管家特別囑咐讓你自己打開的，說是世子爺吩咐的！」接過箱子打開，弱水便看到一大疊紙張，拿出來一看，全是房契地契和鋪子的契約。弱水一看嚇了一跳，有兩個四進在內城的宅子，還有幾個她們平日常去的首飾店，那些店可謂是日進斗金啊!還有城外上千畝的土地，還附著幾個別院，整個二房的身家也不過如此啊!心里直感嘆這人是得多有錢啊，一個聘禮，他這麼大手筆。驚嘆完，弱水把箱子推到二太太面前，她看到二太太也吃驚了一把，但也平復得很快，最後只對弱水說句「這孩子還算有心！」便不再說話。直看著弱水，流著淚道︰「不知不覺，我的弱兒竟然長大到要出閣了，還記得那時候你小小的，一小點在我手里就對著我笑，不哭不鬧得，沒想到一晃你就已經婷婷玉立的站在我眼前。」模了眼淚又繼續道︰「本來我是不中意那世子的，可當初程府那般，實在是沒法啊!可沒想到他對你倒是有心，我這心里便好受些了，他今日這般對你，只要你們好好過，想必日後的日子也不會差了去的。」
看到二太太流淚，弱水的心里也有些堵得慌「母親，我們長大了，你該開心才是啊!這樣你得少操多少心啊!而且啊，這不才下聘嘛!我還要在家里賴你呢!」說著寬慰二太太的話，自己也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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