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帶著兩委成員來到郭厚家時,郭厚已經在大門口傲然練著太極拳,其實這老家伙一夜未睡,熬紅的小蠶豆眼透過長長地壽眉飄飄忽忽的釘在漸漸走近的村委成員們。他露出了一絲不以為然的冷笑;玉清見兩委成員們都沒有什麼積極性,暗暗苦笑著走過來打招呼︰「郭爺爺,您好啊?」郭厚哼了一聲說︰「娃子!你好威風啊?八府巡按也沒有這麼大的排場!哈哈——你帶著一群人來問候你爺爺嗎?」他剛入門的太極拳還在悠閑地擺出各宗姿勢,好像一個無比敬業的太極拳師。
听到郭厚話語里明顯的調侃,玉清心里一動,還是微微一笑︰「郭爺爺——」
郭厚忽的收了拳勢厲聲喝道︰「叫爺爺!帶了個‘郭’字,是不是顯得你現在可以說你不是這個郭家開拓出來的村落里的後人啦?」此言一出,兩委成員們覺得玉清或者發火,或者訕訕的走開;一股邪惡的氣氛在現場的人員中無形的急速傳遞。
玉清微微一笑︰「郭厚!你不要倚老賣老!你如果不糊涂,應該知道我們的來意,拆遷已經過了最後期限,您想抗拒村委的決定嗎?您如果有意見可以走法律程序;」
郭厚也是蠶豆眼一瞪,厲聲喝問︰「你想干什麼?」
玉清微微冷笑,看向緩緩開來的一輛客車。
車停了下來;郭厚的外甥秦淮哭喪著臉子跑下來抱住郭厚開始飲泣。郭厚久經世故,知道外甥一定受了極大的委屈,他狠狠地看了玉清一眼,帶著外甥回家關門,那關門聲好大好憤慨!玉清沒有再說什麼拆遷的事情,客車上下來七八個同學少年男女,嘰嘰喳喳的說開了︰「秦淮會做通郭老頭的工作的!玉清村長大人,我們的安身立命之處在哪里呀?」
玉清氣得鼻子要出血!什麼人啊?叫你們說服秦淮是俺玉清請同學幫忙,不是叫你們來無恥的無賴我!這算什麼事嗎?當我這里是難民營嗎收容所啊?你們家里又不是沒有錢請你們上學,干嘛來煩我?都怪自己請人幫忙呢,千萬別越幫越忙啊。玉清看著兩委成員們都在奇怪的看著自己的同學們,只好解釋說︰「這些人是我臨時請來的拆遷服務隊,按服務數量收費,協助村里工作。」
听到‘臨時’二字,同學們的眼光都很毒,好你個玉清學長!當了官就忘了這些人啦?但還算懂事的同學們還是開始照著玉清的話音去做事了。一時雞飛狗跳的,把玉清頭疼的七家釘子戶鬧的到了‘游客自遠方來,不宜愁乎?’的可笑可氣地步。
玉清愕然!兩委成員們愕然楞然加茫然!終于郭厚氣喘吁吁的開門迎客︰「呵呵——哼哼——請進來好好說嘛!大家都是自己人,呵呵,哈哈,好了!你怎麼也是秦淮的領導不是?秦淮的話我還是相信的!拆!無條件的拆!」玉清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楮和耳朵!這算什麼,這算什麼?惡人自有惡人磨?這些人就這水平還妄想對抗村里的合法規劃?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都說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看來還真是金科玉律!
「村里就出七千!」秦淮好像個市儈的經紀,耐心的在玉清和姥爺之間轉著俊俏的面孔,輕輕有意無意的扭動著越來越嬌俏的身姿,鶯聲瀝瀝的說︰「姥爺!可以啦!外甥的工作一年要一萬塊錢呢!」郭厚一愣一愣的問︰「那麼說是姥爺給你三千就行啦?」嗯!七千加三千,應該是說得過去的!上過幾年私塾的郭厚還是在盤算——;秦淮氣得直要哭,玉清看不過去就拉她到了一邊問︰「你不是考上了醫專嗎?這都開學好些日子了,你怎麼還沒有去報到?」秦淮做了個鬼臉說了句︰「上學為了工作,現在你有工業園和開發區,我們要入主你的樂園!你不知會不會像龐涓一樣的把孫臏折腿抽筋,圈在豬籠里呢?」說著直眨看來水靈靈的妙目啦!其實她是很內向的女孩,本來不會想干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業,上個醫專,回來做個縣醫院醫生或者自己開個診所,逍遙自在多好?那是她的人生信條,可惜來到姥爺家,听說玉清同學現在干村官有聲有色的她就心動了,玉清看好的事情,畢竟是會實現的,自己該不該走個捷徑呢?產業園,多大的手筆,多少個就業機會啊!她在矛盾之中時,玉清的另一個同學打來電話說別的同學說了,要秦淮自己想法勸服她的姥爺,給大家一個進身的機會。秦淮失眠了,玉清這是在威脅,在*luo的顯示他還是老大,還可以*縱與他相關的人之生死榮辱;但她的媽媽告訴她,可以將計就計,要一個在產業園工作的機會,函授醫學爭取做個自力更生的好女孩。所以她來的時候和同學約定,要第一個下車。
現場異常噪雜,但玉清還是感到秦淮有明顯企圖,至于是什麼他還看不透听不懂?他嘆著氣說︰「工業園和開發區要企業自己招收人才,你看——」
秦淮呸了一口說︰「我不管!你是地主老爺,誰會不給你一個大面子?反正我就賴上你啦!要不我也去你家吃飯!反正听說你家已經有了三個大美女在棲息!」她眯起水靈靈的大眼楮調皮的說︰「要不要我把這個小秘密告訴所有的同學?包括小羽!」
唉!人心不古!少年少女早熟!練達人情都到了超凡月兌俗大義滅親的地步啦!這不是在胡鬧嗎?威脅我啊?玉清叫她揭了短處只好拽她到了一邊說︰「好吧,但不能說出去啊?影響不好。」秦淮暗暗看了他一眼,呵呵嬌笑起來跑開了。郭厚見了,知道外甥女在求人家玉清村長要工作呢,只好哀嘆‘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誰叫他郭厚雖然兒女成群,男丁極旺卻只有一個外甥女呢?物以稀為貴,,他只好從了外甥女的意願妥協于村委和玉清這個娃兒村長!
從郭厚家出來,玉清立即受到了另外五家拆遷戶的質疑︰「你在威脅人?」「你太——放肆了!」「你是個壞官!」「——」——玉清靜靜地听著,未了說了一句︰「十二點之前未搬走的後果自負。」他自己都覺得這話說的無奈,無恥,無意,但無疑會在村民中形成強大的反應,好像自己在‘暴力執法’???為了大局,為了事業,自己可以說無愧于心。有時候信念是最重要的,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玉清知道自己唯一的法寶是‘勤奮努力去爭取,不看後來漂浮人’!!!
秦淮滿意了,出去逐個安撫同學們,可惜這些人的臉皮之厚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他們只要一個職位。
玉清尷尬無奈!還是周一梅感到不能僵持在對峙中,偷偷的電話百靈。
李達成來的時候,玉清幾乎給同學們氣死了,李達成表示可以開放剛剛竣工的一片住宅樓作為人才的宿舍或者公寓,可以在入居人工作後再收房租。玉清無奈的答應了,唉!多了一個難民營!或許他很無奈,但在周一梅看來這是利國利民利自己利朋友的大好事,文化不大的她在玉清耳邊說了一句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玉清愕然晸然又有些茫然。有時候百無一用的是書生。自己畢竟是社會經驗少了些。看來一梅的幫助還是少不了的,還有一霞的勸告都是那麼的有預見性;拆遷工作在吵鬧和謾罵中進行,可以說郭厚挨得罵也不少,郭大奎在電話遙控著幾個貪心村民的情緒,他得意洋洋的站在高處看閑點,立于山崗觀勝敗。秦猛就站在他一邊,臉色陰晴不定。正巧玉媽媽去野外鋤草,遠遠地看見了二人的飄飄然的姿態,她老臉一沉,馬上用百靈給的‘諾基亞’通知了百靈。百靈說︰「婆婆放心,我會處理好的,為了玉清的前途,您一定要相信我的能力!不過您千萬不要泄露這事,因為玉清現在煩著呢!」玉媽媽相信這話,就擔著心事走去鋤草。
看到少不更事的同學們在和兩家最愛鬧事的釘子戶寸土必爭的掐架,玉清氣急啦,造反啦!為了避免流血沖突他給周書記和牛鎮長打了電話,新上任的派出所長帶著大半部分干警火速趕到了現場,帶走了鬧得最凶的兩家戶主。警車呼嘯而去,玉清的心忽然好痛!鼠目寸光的同村人,你們就不知道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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