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話音剛落,靜立一側的丫鬟當即手執琥珀杯,款步移近白斬月,躬身道︰「世子請。」
白斬月伸手接過丫鬟遞上的琥珀杯,狹目輕掃過地上猶自拼命挪動卻又移動不了半分的染畫,眼底掠過一抹心疼和不舍,舉杯的手陡然移近唇畔,仰頭一飲而盡。下一秒,似血琥珀自他手中滑落,一聲脆響,殘紅四濺。
白斬月挺拔的身軀頓時無力地靠向椅背,唇角暈開朵朵殷洪,染畫撕心裂肺的哭喊自口中說出卻只是一聲細若蚊吶的淒語,「月,」淚模糊了眼,也模糊了她的全世界,她一點點挪近眼前那抹白,一點點,最後,手終于觸到那片滿是塵埃的衣角。
白斬月垂眸看著腳邊的染畫,狹眸深邃若午夜的海,情絲如潮,一波一波涌過那雙不舍的瞳眸。薄唇血流如柱,胸前的衣襟染紅了大片。無力的手緩緩伸出,手指一點點觸過染畫蒼白的小臉,溫雅地笑道︰「傻瓜,別為,我擔心,我,我沒,事,過會兒,便好。」
染畫緊緊拽住白斬月伸出的手,滾燙的淚珠一顆顆滾落于他漂亮的指尖,小臉上盛滿痛楚,嘴唇開開合合卻只吐出一個字︰「月,月」月,這世間如沒有了你,我也不會獨活,即使活著,也是生不如死。求你不要這麼殘忍,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模糊的雙眼就算看不清他的臉,依舊極力仰望,只求他將她一起帶走。
「畫兒,答應,我,好,好活,下去,這樣,我才,才放心呢。」白斬月輕柔地說道,瞳眸逐漸渙散。頭無力地垂靠在椅背上,口中猶自低喃道︰「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我,累了,睡睡,就好」狹目磕上的瞬間,一滴晶瑩的淚珠自他微挑的眼尾悄然滑落,碎了誰一世清夢?
「月,別,睡」感受著手中逐漸冰涼的溫度,心痛到無法呼吸。
見此,太後向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探手于白斬月的鼻間,半響方回到︰「世子沒了。」
丫鬟的話清晰地傳入染畫耳中,‘世子沒了’這句話一直回蕩于腦中,她的全世界仿佛只剩下這句話。
「好,留下二十個死士,將水染畫囚禁在這間客棧,不管用什麼方法,也要阻止她尋死,其他人,隨哀家一道回宮。」太後起身,對屋內幾人吩咐道︰「將白斬月的尸體處理干淨,別讓戍王府的人發現了。」
「屬下遵命。」幾人恭敬回道。
太後最後回頭看了一臉失魂落魄的染畫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報復的快/感,方清華,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給你女兒準備的大禮。
還未來得及收拾起唇角那抹笑,一個黑面大漢依然滾爬著跪在太後面前,哆嗦著聲音道︰「主子快走,外面不知何時多出很多黑衣人,我們隱在暗處的死士已經所剩無幾了,求您速速離去。」最後幾個字說得甚是急切,說明外面的局勢已經嚴峻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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