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陵寢,不知死了多少工匠和勞工,此番源源不斷地向這邊用來的行尸,幾乎將染畫和華欽淹沒于里圈。
縱然染畫兩人武藝高強,但終是雙拳難敵四手,一番功夫下來,兩人身上亦是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十處,而且皆是深可見骨的抓痕。這些行尸的指甲長而尖銳,被它抓過的地方幾乎得掉一層肉。
染畫的臉色愈加蒼白,揮劍的手已然麻木,一個不慎,被身邊一只枯手自肩胛骨處一路抓破手臂,染畫目光微凝,揮劍斬斷嵌入手臂中的那只枯手。
痛早已麻痹了神經,此番感覺的不是痛,而是無力。感覺到染畫漸漸慢下來的動/作,華莆一轉身,便見一只枯手正向著染畫心髒而來。目光一凝,華欽猛然轉身抱住染畫,以此同時,一陣刺破血肉的聲音在染畫耳畔響起。
染畫倏地抬目,對上的卻是華欽瞬間蒼白的俊臉。透過華欽肩上凌亂發絲,染畫清楚地看到華欽身後站著的行尸。行尸幾乎已成白骨的手此刻正插在華欽背上,瞳眸微縮,心下狠狠顫動了一下,當即也顧不得什麼,轉過身,左腳微踮,跳起一個飛腿,將那行尸踢飛出去,撞在一棵樹上,生生撞得散架。白花花的骷髏頭滾在一邊,黑洞洞的眼楮好似正望著染畫,白森森的牙齒一開一合,那樣子好似在笑,說不出的陰森。
「我斷後,你快走。」華欽急聲道,此刻的他也已透支,恐也支持不了多久。
「要走一起走。」染畫一臉堅定道,說話間,又解決了幾具行尸。
「不行,你必須得走,在這樣下去,我們誰也走不了。」華欽的聲音透著決絕,道︰「你難道忘了,千里之外,還有一個等你的人。」
聞言,染畫渾身劇顫,呆愣了幾秒,在這幾秒鐘,身上又添了幾道血淋淋的抓痕。
「你,你怎麼知道?」染畫一邊揮劍,一邊顫聲問道。
「我來黎國之前,去過昭國,見到他了,他說,讓我替他來看看你。」華欽幽聲道︰「他那麼愛你,你怎忍心讓他等不到你。」
染畫只覺眼圈酸澀,臉上一片冰涼,是啊,若她死了,那月便永遠等不到她了。可即便如此,她又怎能眼睜睜看著華欽去死。
「龍星估計也快找到撫琴之人了。」染畫轉移話題道。
華欽用眼角余光掃了染畫一眼,心下既歡喜又失落。
兩人依舊背對背,奮力搏殺,直至無力揮劍,眼睜睜等著死神的到來。
見兩人失去抵抗,周圍的行尸猛然狂擁上來,尖銳的手指分別向著染畫兩人的心髒和咽喉而來,染畫輕輕閉眼,唇角勾起一抹淒美至極的笑,月,來生再見吧。
眼看兩人便要命喪行尸之手,恰在這千金一發之際,那催命般的詭異琴音卻戛然而止。那些已經伸到眼前的枯手瞬間如萎敗的花兒般,無力垂下,一時間,黑壓壓的行尸紛紛倒地,遠遠近近,一地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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