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畫眼圈頓紅,點頭道︰「嗯,」此番再多言語也已描不出心間點滴感動。
「我到後院幫幫四姐。」染畫陡然起身,背過身去,逃也似地向廳外走去。
千代離恨凝眸望著染畫離去的背影,眼底隱然掠過一抹憐惜。
兩人在水染翎院中用完晚膳後,寒暄一番,便起身辭別而去。臨離去前,染畫只是告訴水染翎,明日她便離開落羽城,讓她無須尋她。
出了首飾街,但見天邊烏雲愈壓愈低,空氣沉悶著一絲煩躁,許是大雨將臨之故,原本喧鬧的街市此番安靜得不見一個人影。
染畫和千代離恨不由對視一眼,眼底皆凝著一抹疑惑。在兩人心下疑惑之際,腳下步子已經行到街道轉角處,突聞一陣低語聲,染畫和千代離恨不由停住步子,凝耳靜听。
但聞一道粗狂的嗓音道︰「呸,媽的,若抓到那兩個小混蛋,老子定抽死她。」
另一道略帶討好的嗓音道︰「大哥,消消氣,待抓到那兩個小王八蛋,小的定親自給你送過來,特別是那小丫頭,生得真是標準,大哥到時定能好好樂呵樂呵。」
話語剛落,兩人頓時仰頭大笑,笑聲說不出的yin/蕩。染畫心下一緊,心中隱然掠過一抹不好的預感。染畫這時方想起,給笑天寄的信也已兩日了,此去雙月,若快馬加鞭,不過一日路程,是以,笑天的信最遲今日午時到。然現在,烏雲沉壓的天空,哪里有赤影的蹤影。(赤影是染畫飼養的信鴿。)
染畫轉身看向千代離恨,但見千代離恨亦是一臉擔憂之色,強壓下心間的擔憂,染畫道︰「我兩日前給笑天寫了封書信,如今都已過去兩日了,還未收到笑天的回信。」
千代離恨眼底陡然掠過一抹冰冷之色,「畫兒,待我去將那兩人抓來拷問一番,便可知曉了。」說罷,千代離恨修長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染畫凝目望了眼不遠處的客棧,眼底平靜無波,只是于這份平靜下,掩藏的冷煞之色,令人心生寒意。
不消多時,耳畔風過,千代離恨修長的身影已然停佇于染畫身畔,面前空地上已然多出一位麻衣男人,男人平庸的臉上盛滿驚懼,一見染畫,那人便跪趴著挪上來,伸手便要去拽染畫的衣袍求饒,伸出的手還未踫到染畫的衣角,便被染畫一腳踢了個倒騰身。
染畫抬腳踩著男人的右手,不斷加大力道,直到男人疼得呲牙咧嘴,連連告饒,染畫這才問道︰「說,你們剛才說的孩子在哪?」
「女俠饒命,小的的可不知什麼孩子啊。」男人連聲說道。
染畫眼底冷光一閃,腳上力道隱然帶了幾分內力,那人頓時殺豬般地哀嚎道︰「女俠饒命,小的真不知道什麼孩子,您找錯人了。」
染畫冷笑道︰「大禍臨頭,還敢嘴硬,那我便看你能嘴硬到幾時。」力道掌控均衡,力道大半集于前,狠狠踩碎了男人的小手指。
男人頓時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哀嚎一聲後,有氣無力道︰「小的真不……」
不待男人說完,染畫便冷聲道︰「你不說,我自有千萬種法子叫你開口。」
男人目光微轉,眼底陡然掠過一抹詭異之色,一旁的千代離恨目光微眯,右掌快速拍出,仰躺在地上的男人頓時一臉驚恐地瞪著眼,微張的嘴卻還未來得及咬下,便被千代離恨點了穴/道。
千代離恨頓下/身子,伸手自男人口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團指甲大小的黑色藥丸,藥丸本身並無毒性,一旦咬破,藥丸中藏的絕對是致命毒藥。這樣的藥丸一般只有身份較高的死士才有資格享用,一旦被捕獲,只需將早已含在口中的藥丸咬破,便可免去一切皮肉之苦。
染畫凝目望著千代離恨手中的黑色藥丸,眼底暗光沉凝。
千代離恨冷眸微眯,眼風銳利如刃,「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淡漠的嗓音透著冰冷肅殺之意。
「哈哈,既已被你識破,那我亦無話可說,如今我這條灘涂之魚,任殺任割,盡管放馬過來。」男人臉上的驚恐之色頓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冷漠。
千代離恨不疾不徐地道︰「這世間,死並不可怕。不過,不知壯士可有听過一種極刑,砍掉sizhi,wadiao雙眼,拔掉shetou,刺聾雙耳,然後將之浸泡在一個壇子中,每日僅以粗食掉著一口氣。在那方小小的天地中,自己明明活著,但卻感知不到周遭任何聲音,亦看不到任何事物,如一個活死人般。久而久之,連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說那樣是不是更好。」
那人臉色頓變,眼底掠過驚恐,他以前也听人說過這樣的極刑,手法殘忍至極,受刑之人,簡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縱再如何看淡生死,但若是那樣窩囊地活著,是他無法忍受的。雖看不清眼前之人面容,但兩人渾身散發的氣息,迫人而冷肅。看來兩人絕非善類,他相信,今日若他不開口,自己的下場恐是再淒慘不過。
「要我說也可以,但請給我個痛快。」
「說,」千代離恨淡聲道,算是應下了。
「五日前,頭上突然傳來命令,讓我們一行二十人潛進雙月城,然後混入離王府,將兩個四歲左右的小孩抓回去。奈何離王府中守衛嚴密,加之一位使毒出神入化的老頭,我們更本無縫出手,幸得那小女孩整日泱著那白髯老頭帶她出府玩,後來那老頭拗不過,只得帶著那兩個孩子出了離王府,那時我們的人早已得到風聲,盡皆埋伏在周圍,待尋得一處僻靜處時,埋伏在周圍的人一哄而上,欲圖抓住那兩個孩子,誰料」
說道此處,男人眼中掠過一抹後怕之色,緩了許久方繼續道︰「那白髯老頭隨手灑出一把綠色粉末,但凡沾上那綠色粉末的,當即渾身潰爛,直至身子化為一攤血水。那時,我們的人幾乎全趕到了雙月城,是以,任那老頭再厲害也是終一人難敵眾。最後使人將那老頭纏住,我和頭兒去將那兩個孩子攜帶逃出,情急之下,竟跑錯了城門,本是自西大門出去的,一急之下,竟從東大門逃了出來,那時離王府暗衛也已追了上來,無奈,我們兄弟兩便商量著將那兩個孩子放到附近一個村落,待避過離王府暗衛,便折回將那兩個孩子帶回去復命,怎料,那兩個孩子不時何時在袖中藏了毒,趁我兄弟不備,竟將袖中毒藥投向了我們,我離得遠些,並未波及,倒是我頭兒**沾了些,當場便直跳腳,嚷著要我帶他去看大夫,在那樣子的情況下,我們也顧不得那兩個孩子了,眼看那兩個孩子逃掉,反正在那荒郊野外,那兩個孩子也逃不遠的,因著頭兒的傷勢,我們到了落羽城,就是方才,我們方尋了家客棧住下,便被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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