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忠利的「萬寶閣」,四十多歲的方明曾經讓高楓代自己向寶爺問好,而且尊稱他為老人家,所以高楓一直以為,白寶應該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沒想到居然是三十出頭的年輕人。♀一時間大跌眼鏡,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白寶倒是自來熟,哈哈大笑︰「寶爺二字愧不敢當,高兄弟還是叫我一聲寶哥,我听著更順耳些!你和我也不過差了六七歲而已,咱們兄弟論交如何?我叫你一聲老弟,你叫我一聲寶哥?」
還沒等高楓說話,董晚晴首先站起來反對︰「這不合適,你是段剛的師叔,就是小楓的長輩了,怎麼能稱兄道弟?」
白寶笑呵呵的道︰「俗話說,江湖亂套,各隨各的教!您今年是五十大壽,我三十出頭,給您叫一聲董姨是應當應分的,至于我延慶師佷、佷子白濤和高楓兄弟怎麼排,那由得他們自己去論!如果大家都往前推輩分,倒到三皇五帝都掰扯不清,豈不是天下大亂?壽星佬請坐,小佷敬您三杯給您賀壽!」
看見白寶死活不肯充大輩兒,董晚晴也不好再說什麼,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僅形象出眾,而且修養極好,立刻就對他很有好感。
水善一旁憋著樂,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偷偷對段剛道︰「听見沒有,你師叔和高老大是兄弟,今後你見了我們哥仨,記得叫叔叔。」
「我叫你大爺!」段剛咬牙切齒的揮揮砂鍋大的拳頭。
「叫大爺也行,一個意思。」水善目不斜視不屑一顧,也搞不清他被鏡片隱藏著的散光眼看見沒看見拳頭就在鼻尖前面。楊毅則把臉偏轉三十度的壞笑。
高楓見他們竊竊私語,好奇的過來問道︰「說什麼呢。」
水善頭也不抬的繼續據案大嚼,左手從懷里掏出一張銀行卡,嘴里含著食物含混不清的道︰「一萬塊,密碼是我生日。」
楊毅見狀也掏出一張銀行卡遞過去︰「我這里有四萬,和四眼狗加起來有五萬了,夠不夠你用?」
高楓驚訝道︰「你們哪兒來的錢?」
楊毅突然噗嗤笑出聲來,笑的高楓一頭霧水,過了許久才道︰「四眼狗听說你要用錢,向他哥編了個瞎話,說自己嫖娼被公安抓了,如果不交罰款就要被拘留。」
高楓哭笑不得,水善居然能編出這樣的借口,虧他想的出來!
水善鼻子一哼,沒好氣的道︰「還有臉說我?你是怎麼和你老媽說的?你說你被一個妞纏上了,不給青春損失費就要告你**!你老媽在電話里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我听的又想哭又想笑,差點就把真話告訴她了!」
高楓心里一陣溫暖,感覺眼窩有些發熱,能交到這樣的哥們,這輩子值了!
「蛋糕怎麼沒上?這壽宴怎麼能沒有蛋糕啊!」水善那雙散光眼又發現了一個被忽視的細節。
「蛋糕來了,蛋糕來了!」一個身材窈窕的服務員推來了蛋糕車,旁邊是半禿頂的矮胖子何老板。
何老板點頭哈腰的問道︰「壽星,今天的菜還合您胃口吧?」
董晚晴自然是連連點頭︰「蠻好,蠻好!」
何老板笑呵呵的道︰「這七桌菜,我們酒店可是費了大力氣了,後廚里里幾十個人就專門伺候您的壽宴。本來我們是不想收錢的,寶爺親自吩咐過的,我們怎麼能收錢啊?可是架不住高先生非要給,我們就性的收了一千三百八一桌。」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董晚晴等人才算是徹底明白,剛才吃的絕對不是一千多的酒席,她一直也隱隱覺得菜式過于精致,用料也過于高檔,本來還自欺欺人的認為獨頭鮑、魚子醬、松露只是外界傳聞非常昂貴實際並不值那麼多錢,現在听何老板話說透了,才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份兒人情,今後可怎麼還啊!
白寶冷冷的掃了何老板一眼,淡淡的道︰「我今天做的菜,你們廚師都學的差不多了,如果沒學會,胳我再來示範一次,這幾道菜,你今後可以作為酒店的招牌掛出去了……怎麼,還不值幾桌子菜錢?」
何老板驚喜異常,鼻子和眼楮都抽到了一起,連聲道︰「那太好了,那太好了,我本來就是怎麼想的,就怕寶爺您不樂意!這都不知道怎麼謝您才好!」
白寶懶洋洋的擺擺手像是攆蒼蠅︰「你的廚師看都看了,學都學了,我還能擋住不讓他們做菜?行了,沒你的事兒了,該忙什麼忙什麼去。」
一旁的段剛鄙夷的插嘴道︰「主料都是我師叔寶爺自己準備的,你們就出了點人工,還把手藝給偷學走了,沒收你學費就不錯了!」
何老板也不辯,點頭哈腰的道︰「寶爺肯賞臉關照小店,我怎麼會不領情?」
說罷,喜滋滋的走了出去,白寶換了一副親切的笑臉,親手遞過去一把長餐刀︰「董姨,您今天是壽星,吹蠟燭切蛋糕吧。」
听到了何老板的話之後,董晚晴、高躍進夫妻都躊躇起來,平白無故的收了這麼大的一份兒人情,心里總覺得忐忑。
「二老教子有方,高楓兄弟年輕有識人品上佳堪稱人中龍鳳,家兄派小佷白濤盛情相邀,只是高楓兄弟一直不肯給面子,今天我當著二老的面,舌忝著臉再次相邀,還請高楓老弟給寶哥一個面子,到我的‘听竹山莊’和家兄喝杯茶如何?」白寶的一席話解了董晚晴、高躍進的困惑。
老兩口心中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兒子能被洛水最大最出名的「聚寶齋」老板白君山看重,說明他有出息了,被人當面夸兒子,這比吃龍肝鳳髓還要有滋味。
白寶說話文縐縐的帶著古意,如果換個人說同樣的話,高楓會覺得酸的倒牙,但是從他嘴里出來卻覺得非常的自然,感覺他就應該這麼說話。
「小楓,既然人家看得起你,你就別端著啦!見見行業里的老前輩,讓前輩指點指點你,也學點真本事。」高躍進笑逐顏開墊高楓答應了下來。
老爸一口答應,高楓也只得硬著頭皮點頭,反正大不了見到白老爺子的時候,只帶耳朵不帶嘴,光听不說就是啦!
「阿姨,我想吃蛋糕。」唐瑤脆生生的在董晚晴的耳邊道。
「好,好,吃蛋糕,我這就切!」听見唐瑤的聲音,董晚晴立刻行動,吹滅蠟燭之後,拿起長餐刀就切了下去。
「咦?」
董晚晴感覺不對頭,手下略略一用力,蛋糕只是表面的油被切開,里面卻沒被切開。
用餐刀剝開上面的油,露出棕色的油紙……蛋糕里面暗藏乾坤!
剝開包裹的一層層的油紙,里面是一個長方形的首飾盒,眾人都圍了上來觀看,董晚晴笑呵呵的問道︰「這又是你們哪個小鬼玩的把戲?」
唐瑤、水善、楊毅、段剛齊刷刷的搖頭,眾人開始起哄︰「壽星,打開看看,打開看看。」
董晚晴在眾人的催促下打開了首飾盒,里面是一串珍珠手環。
每顆珠子都是黃豆大小,色澤潔白中泛著淡金色,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氤氳的光華。
十八顆珍珠用金線穿成了一串手環,每一顆大小、色澤都一般無二。珍珠是天然之物,這麼多顆大小、色澤都完美無瑕而且一模一樣,即使是不懂行的人也覺得這殊為難得。
「小寶,這不會是你送的吧?這阿姨可不敢收,實在是太貴重了!」董晚晴看見這串項鏈,斷然的將首飾盒重新蓋上。
白寶哈哈大笑︰「這串東珠手環,我可送不起!這是我一個朋友,特意給您送的壽禮,答謝高楓兄弟的救命之恩!」
董晚晴、高躍進夫妻頓時驚的目瞪口呆,救命?這又是怎麼一檔子事兒?
白寶挑著大指贊嘆道︰「高兄弟不僅才華出眾,人品更是萬里挑一,您二老養了個好兒子!」
東珠?別人听了這話倒也罷了,高楓和水善倆人都是一愣,尤其是水善走上前來瞪著散光眼,驚訝的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東珠?」
東珠,又稱北珠,松花江的冷水蚌產奠然珍珠,數量極為稀少,在清朝被視為國寶,只有皇室成員才可以佩戴,而且按照等級佩戴的數量都有嚴格的規定。和中國南方產的南珠以及從南洋進口的西珠不同,東珠是淡水珠。清廷為了采集東珠供應皇家,還專門成立了一個叫做「珠軒」的機構。每年冰雪消融松花江開凍的時候,即為采珠季節,由打牲烏拉總管、協領率各「珠軒」所轄兵丁乘舟起航,按其預定線路,從南起松花江上游、長白山陰,北至三姓、璦琿,東到寧古塔、琿春、牡丹江的廣大範圍內分頭采捕珠蚌。采得的東珠在采官監督下包好,蓋上印花封記攜回。據載,「每得一珠,實非易事」,往往「易數河不得一蚌,聚蚌盈舟不得一珠。」
由此可見東珠的珍惜難得!
十八顆淡金色東珠穿成的手環,且不說其價值多少,即使是不計成本也難以搜尋到這麼多大小、色澤一模一樣的東珠!
高楓最近啃了大量的資料,而水善為了寫小說熟讀史書,在場的人中,只有他倆明白這串珍珠項鏈的真正價值。
這份兒大禮,送但嚇人了!
「小寶,你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不說清楚這份兒禮物,阿姨堅決不能收!」董晚晴斬釘截鐵的道。
白寶朝段剛招招手,然後笑著道︰「這事兒,他比我清楚,讓他說給您听吧。」
段剛走過來,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和高楓約好見面,然後城市內澇安樂水庫垮壩,看見一輛白色奧迪Q7被水沖走,高楓攀著繩索救人以及給那個女子口對口人工呼吸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訴了一遍。當然,一向以大嘴巴著稱的段剛,不可能不添油加醋渲染當時的緊張氣氛。當听到栓安全繩的道旁樹折斷,高楓掉入水中的時候,董晚晴、高躍進夫妻的汗毛都嚇的豎立了起來,兩條腿不停的哆嗦,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媽,你別听賊禿胡說八道,哪兒有那麼夸張,我掉下來的時候就在公路邊,水還沒腳脖子深呢!」高楓急忙打斷口沫四濺說的興起的段剛,再讓他說下去,恐怕老爹老媽心髒承受不住。
「我哪兒胡說了?你掉下來之後被水沖出去十多米,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拽上來!」段剛不服氣的道。
高楓挑起一塊蛋糕,惡狠狠的塞進段剛的嘴里︰「你不吹牛會死啊?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
董晚晴、高躍進夫婦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他們倆做夢也想不到,就在昨天下午,自己兒子竟然經歷了生死一線的危險,倆人越想越怕,手拉手抖做一團,牙關相撞的聲音,听的清清楚楚。作者芝麻湯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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