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夢花都 第五十二章 飛機下了個蛋

作者 ︰ 芝麻湯圓

高楓閉目養神,車子顛簸的厲害,速度更慢的如同蝸牛,搖的人筋困骨乏昏昏欲睡。不曉得過了多久,高楓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突然,車子咯 了一下喘了幾口粗氣,就再也不動了,被晃醒的高楓睜開眼楮夢囈般道︰「到承德啦?」

「媽了個蛋,什麼破車,操你祖」

司機翻來覆去的罵,意思只有一個,就是要和車子的女性長輩發生親密關系,老油錘也睜開眼問司機︰「咋不走了?」

司機沒好氣的道︰「這啥破車啊?歲數比我爹都大,拋錨了。」

「那快修啊!」

「修不了!」

老油錘瞪著眼楮道︰「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修不了也得修,不然咋整?」

司機苦著臉道︰「油錘哥,你就是把我殺了,也修不好,這荒山野嶺的連個零件都沒有,我咋修?」

高楓無奈的搖搖頭︰「算了,別難為這位兄弟了,要不我們走走吧,到承德看看有沒有零件,那里好歹也是個省城。」

車子壞了,想不去承德都不行啦,好歹承德是省城應該能搞到零件。沒有卡車就算想原路返回都困難,徒步走回宣化?好幾百里的路程,恐怕還沒到半途就餓死了!

司機一臉無奈的道︰「哎,我在這里看著車,就不進城了!擱在這里,我怕被人給拆零散了。」

高楓覺得他說的也對,就下令留下兩個人幫助司機看守車輛。其他人徒步隨自己進承德。

車斗上坐著的衛兵紛紛跳下車,一個個被冷風吹的清鼻涕直淌,手蜷在袖筒里,跺著腳取暖,活月兌月兌一群叫花子。

下了車步行的衛兵一邊用袖子擦清鼻涕,罵罵咧咧的往前走。

走了大約三五里,路上漸漸人煙稠密起來,軍車的喇叭聲、車把式吆喝牲口的聲音還有軍官斥罵士兵的聲音不絕于耳,川流不息的士兵和物資向承德方向匯集。城口還有東北大學的學生站在子彈箱子上演講,慷慨激昂的聲音回蕩在古老的城牆上。

轟轟的炮聲和爆豆般的機槍響聲,已經隱約可聞,空氣中似乎有股硝煙的味道,嗆的肺部火辣辣的,心卻熱滾滾的。

高楓心情激動中帶著驚懼,自己終于第一次來到了血與火的戰場了,古城牆的斷壁殘垣和城內人仰馬嘶亂成一窩蜂的奉軍士兵,都明白無誤的告訴他,真實的戰爭已經就在眼前了!

承德城內亂哄哄,除了成群結隊的奉軍之外,就是一臉苦相的民夫,從他們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被強抓來的!道路兩旁雜亂的堆積著槍彈、被服等軍用物資,摞的像小山一般。高楓看看路邊牆壁上釘著的路牌,這里的地名叫做頭道牌樓。

「東北軍的將士們,你們是英勇無畏的戰士,全國的人民都在支持你們馬佔山將軍大戰江橋,殲滅了日本關東軍的濱本聯隊,打殘了長谷旅團、天野旅團的兩個聯隊,江省還在我們中國人手里,前面就是日本關東軍,拿出你們的勇氣來,顯示中**人不屈的斗志,消滅所有的敵人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還我河山,打回老家去!」

從東北各地流亡、從北方各省徒步趕來的大學生和中學生,滿面風霜塵土,眼楮布滿血絲,顯然是風塵僕僕而來睡眠嚴重不足,但是依然情緒高亢呼喊著抗日救亡的口號,敲著震天的鑼鼓,把自己感動的熱淚盈眶。還有些學生則纏著東北軍的軍官給他們分發武器,要參加戰斗。那些奉軍的士兵則是一副陰死陽活的樣子,歪戴著軍帽朝女學生吹口哨、飛眼,嚇得這些女孩往男同學中間躲。軍官也是不勝其煩,說兩句不咸不淡沒營養底話就趕緊的跑開了。

到了承德城的門口,衛隊們立刻精神振奮起來,西北大漢挺胸疊肚背著雪亮的鋼刀,腰間駁殼槍的木盒上的油漆也用袖子擦的 明瓦亮,一個個腰板挺的像旗槍般筆直,黑紅色的臉龐在夕陽顯得格外精干。

這麼一支小小的部隊,和城內那些半死不活的奉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過往的奉軍也感覺到來者不善,下意識的閃開道路。

「快看,是二十九軍,看他們的大刀真威風!」一個女學生在路旁興奮的大喊起來。

「西北軍的兄弟們,來支援承德守軍啦!」學生們歡欣鼓舞,鑼鼓敲的更加響亮。

一個鵝蛋臉大眼楮,兩腮微微有些可愛的嬰兒肥的女學生,從人群里擠了出來,橫在馬路中央,雙手捧著一束鮮花,低著頭塞到高楓手中︰「這個送給你。」

說罷,紅著臉飛也似的跑回學生的隊伍中。

一旁的老油錘嬉皮笑臉的道︰「高長官,那妮子長的不賴,我看她八成是看上你啦。要不,咱一會兒把她也帶回宣化,白天給弟兄們唱曲兒助興,晚上給你暖被窩?」

高楓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閉嘴!」

老油錘吐吐舌頭朝身後的衛兵們扮了個鬼臉,引來一陣哄堂大笑。就在此時,高楓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輛膠皮輪子大車堵住了狹窄的街道,擋住衛隊前進的道路。道路狹窄人又多,不多時道路就被堵死,運送士兵和彈藥的卡車司機按著喇叭,甚至伸出車窗破口大罵,趕車的把式也是把皮鞭甩的山響,那匹發了倔脾氣的騾子就是死活不肯挪動半步。迎頭又過來一支車隊,七八輛黑色轎車後面還跟著一輛後八輪道奇大卡車。卡車用草綠色篷布蓋的嚴嚴實實,車頭架著一挺馬克沁重機槍,車隊周圍還有十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護衛。

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梳著中分頭的瘦子從車里下來,沖著趕車的把式大罵︰「瞎了你的狗眼,還不趕緊讓路!知道你擋了誰的車嗎?說出來嚇死你,咱熱河省府的胡秘書長!」

車把式點頭哈腰的道︰「不是俺存心的,是這牲口它不听話啊!」

他一邊說好話賠不是,一邊死命的用鞭子抽那頭騾子。 騾子的名字絕對沒有起錯,這頭騾子任憑鞭子雨點般落下,就是直挺挺的呆在路中央,死活不動彈地方。

後面轎車里伸出個圓胖腦袋,橫眉立目的道︰「小趙啊,怎麼還沒疏通?你是干什麼吃的?」

中分頭連忙道︰「這就好,這就好!」然後朝後面的士兵叫道︰「都過來,把這輛大車給掀到路邊去!」

看到這個中分頭穿中山裝的家伙,高楓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方老三。不得不說,方老三到了二零一三年還是這副造型,確實是夠復古了。

一群士兵三三兩兩的跑了過來,扶住車沿就要動手,車把式驚慌失措趕緊伸手攔住,邊作揖邊道︰「老總啊,可不敢啊!這是俺東家的車,弄壞了俺可咋向東家交代啊!把俺賣了也不值這輛大車錢啊!不敢啊,老總!」

車把式苦苦哀求,就差跪地磕頭了,可那些兵卻當沒听見,嘻嘻哈哈打鬧著把馬車掀翻在地,那頭倔強的騾子也被帶倒,車子壓在腿上,騾子哀鳴著,幾經掙扎卻起不來,躺在地上抽搐,看來腿是被砸斷了。車把式蹲在地上抱頭嚎啕,那幾個當兵的卻哈哈大笑。

中分頭擺平了那頭騾子,又跑到高楓等人前面,仰著臉囂張的道︰「你們退回去,把道給我讓開!」

偏巧高楓身邊就是老油錘,他翻著白眼鼻孔沖天道︰「給你讓開?憑什麼?」

中分頭冷笑道︰「你們擋住了胡秘書長的車隊,還不趕緊讓開?耽誤了公務你吃罪的起嗎?」

老油錘依然是那副陰陽怪氣的表情︰「秘書長?秘書長是個什麼東西?」

中分頭勃然大怒道︰「你放肆,我們秘書長是熱河省湯主席的內弟,你們不想活了?」

「哈哈哈……」老油錘似乎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笑的前仰後合,過了半天才道︰「我當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是湯二虎的小舅子?」

熱河省主席的綽號叫做「湯二虎」,在東北話中,「二虎」是形容那種腦子缺根筋的憨貨,一般人都是背後這麼叫,誰要是敢當面這麼說,肯定是小命不保。

「放肆!這東北地界,什麼時候輪到西北軍撒野?不知死活的東西!」圓胖腦袋從車里伸出來,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高楓听的火冒三丈,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兄弟就把秘書長的話,回稟宋軍長和蕭總參議,我們西北軍回師察哈爾,這東北地界,你們就自己玩吧!」

胡秘書長頓時傻了,看看高楓一身華貴的貂裘頭戴海虎皮的帽子,身邊的衛隊更是清一色都是彪形大漢,心里有些含糊模不出高楓是什麼來頭。熱河省是奉軍的最後一塊地盤,一旦失守奉軍就成了喪家之犬,張少帥到了這個時候也慌了神,嚴令湯玉麟必須死守熱河,而且奉軍也一反常態,主動邀請中央軍和西北軍幫助構建熱河到內長城一帶的防線。

胡秘書長感覺對方是話中有話,覺得西北軍是在故意找茬,好借機開溜,到時候還可以一推二六五,把責任推到自己頭上,說是被熱河省政府給攆走的!

「這位兄弟不要動怒,大家都是公務,請兄弟約束你屬下的虎賁,把路讓開如何?西北軍從察哈爾開赴前線,幫助我東北軍守土固疆,我熱河上下軍民同感盛情!貴軍初到熱河,我本應盡地主之誼,無奈軍情緊急刻不容緩,等到局勢穩定之後,在下一定親赴貴部慰勞西北軍的將士!」胡秘書長換了一副笑臉,摘掉帽子露出一個圓滾滾的光頭,恭恭敬敬的深深一躬到地。

高楓向來是順毛驢,看到對方說話客氣也不好再說什麼,萬一這家伙真是有什麼重要公務,自己耽誤了抗戰的大事兒,那真是百死莫贖了!

「高長官,你就是太好說話了!」老油錘憤憤不平,高楓不動聲色的拽了他一把,將他扯到一旁。

衛隊士兵紛紛退到道旁,中分頭自告奮勇的指揮交通,命令堵了路口的三輛卡車退出街口,

三輛卡車發動著,依次後退,後面的兩輛已經退出了街道,最前面的一輛也開始緩緩倒退。

天空傳來嗡嗡的聲音,像是一群蝗蟲、馬蜂由遠至近,高楓心里一驚,飛機?難道是日本人要來空襲?作者芝麻湯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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