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萬盛廣場出來,莊宇的情緒就不高,剛才遇到的那個男人,氣場實在太足了。斜眼看著旁邊一臉悠然的罌凌,莊宇眼中突然蒙上了一層東西。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邊男人的異樣,「怎麼了?是覺得那個人太優秀還是覺得自己太自卑,我認識的莊宇可不是這個樣子的。」罌凌笑著,帶著鼓勵的眼神,「第一次見面時候,你不是說不是我們這些商場上的人,貓和鳳梨怎麼比較呢。」
罌凌前半句話正中他的心思,有一瞬間莊宇覺得有些無地自容,也詫異那女子能一眼看穿他,可是後半句確實讓他的心情好了很多,隨即整個人也明朗了起來,寵溺的將面前的女人擁入懷里,「你真是個精靈古怪的小東西,我怎麼發現我越來越愛你了呢。」莊宇是出自真心的話語,只是他似乎沒有發覺,懷中的女人嘴角上的那一絲冷笑。
已經入夜,黑色的天空下萬盛廣場卻燈火通明,人潮鼎沸。罌凌就像所有戀愛中的女孩一樣依偎在莊宇懷里,只是不同的是,她眼中的冷色異常清明。
兩個人吃著冰激凌坐在廣場上看人來人往。
莊宇寵溺的看著旁邊的罌凌,「你現在和平時真不同。」
「哪里不同?」
「說不上來,你在媒體和外面像是帶刺的玫瑰,可是現在卻是一朵嬌羞的芍藥。」莊宇由衷的感嘆。
「哦?」罌凌不覺失笑,「你的比喻真有意思。」
莊宇看著她,若有所思,「我有的時候會有一種錯覺,不知道玫瑰是你還是芍藥是你,哪一個是真正的你,我分不清楚。」
罌凌沒有接話,慢慢陷入沉思,是啊,自己剛強堅毅,可是想起曾經自己又脆弱的像是一頭走失的小毛驢。哪一個是真正的自己,復仇的?還是對那鐵面留戀的,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所以我很多時候總覺得是在做夢,因為你給我的感覺一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可是你一下子成了我的女人,我有點像中了**彩一樣,很開心,很興奮。可是,卻不真實,好像幸福是偷來的,你終有一天會離我而去。」莊宇看著廣場上一個小丑在分發氣球。
罌凌心里有些沉,一直以來,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不,覺不能心軟。罌凌的臉向後隱藏在陰影中,腦子卻很亂。記憶不可抗拒的畫面襲來。
「姐,你喜歡莊震哪一點啊?」女孩不理解的看著溫文爾雅坐在鋼琴前的姐姐。
「等你看到他就知道了。」文靜的女孩臉上閃過一絲嬌羞,不過只是一瞬間眼神中又有點哀傷,「可是,我總覺得沒有安全感。」
「怎麼會?」
「他那麼優秀著會和我在一起嗎?有的時候我靠在他身上都感受不到安全感。」
「那是為什麼呢?」她不理解的看著姐姐。
姐姐忽而笑了,「這就是愛情吧,總是讓人患得患失,總覺得幸福像是偷來的。」說著嘆氣了一首悠揚的鋼琴曲。
姐姐。
「罌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罌凌低下頭,努力地整理著思緒,莊宇叫自己都沒有听見,慌忙的抬頭,對上一雙純淨的眼楮。
「怎麼了?」莊宇捧起她的臉,「在想什麼那麼入神,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罌凌被他拉著跑向廣場另一邊。罌凌手心的汗漬讓他有些皺眉,可是沒有多想。
只是,此時的罌凌卻是清醒了過來。
你在想什麼呢?大仇未報,想那些沒有用的,意志力,記得嗎,罌凌,夜曾經說過,這條路不好走,中間有很多誘惑,不能心軟,否則就功虧一簣了。想起那張帶著冰冷鐵面的人,想著他鐵面背後讓人無法呼吸的冰冷眼神。罌凌突然顫抖了一下,自己剛才真是糊涂。再抬頭看前面的男人,眼中霧氣已經退下去了。莊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是莊震的弟弟。
「看。」莊宇拉著罌凌一路小跑,跑到了萬盛後面的一個廣場,那里有一個非常大的噴水池,此時正值夜晚,這個音樂噴泉正放著肖邦的夜曲,噴泉隨著音樂高低起伏,燈光在夜晚下閃爍著,真的好美啊。
周圍很多情侶在拍照,還有向噴泉中扔硬幣的,很俗套卻很浪漫溫馨。
「給你。」莊宇遞給還在發愣的罌凌一枚一元硬幣。
罌凌愣在那里沒有接硬幣。
莊宇似乎有點尷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知道很俗,不過,我一直覺得這樣很浪漫。在美國的時候,我住的那個地方不遠有一個小公園,里面有一個天使噴泉,很多情侶都在那里許願,我當時就想著有一天我也要和我的愛人在噴泉許一次願。那時候覺得特浪漫,因為我才十五歲。不過已經過去十幾年了,現在看來還真是幼稚,沒有當時自己想象的興奮了。」他低下頭似乎有點遺憾。
他放下拿著硬幣的手,無所謂的笑笑,「果然,很多時候,很多事應該在想的時候就馬上去做,否則錯過了,就再也不是合適的時機了。」
罌凌笑了一下沒說話,突然奪過他手中的硬幣,放在手心,雙手核實閉上眼楮,不一會兒,向後一拋,一道閃光的弧線,最後落入噴泉。
雖然罌凌從頭到尾只是微笑沒有說話,莊宇卻帶著滿眼的驚喜,臉上綻開了一個非常會心的笑容。
「罌凌。」莊宇看著面前有些發愣卻沒有說話的女孩,對,她在他心里就是一個純淨的女孩。突然捧起她的臉,看著她的眼楮,那雙不帶任何算計的眸子,讓罌凌有一瞬間失神,「我說了,這一生時間太短,一轉眼便已經不再年輕,很多時候很多事當時沒去做就會後悔,我這一次不想再後悔。」說著,沒等罌凌反應過來,就深深的吻了下去。
廣場人來人往,時間就好像停在了那里。罌凌腦子一下空白了。她剛回過神來,還沒有推開他,他就松開了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罌凌看著這個大男孩,沒有說話。任由他拉著她往回走,可是腦子卻異常清醒起來,因為在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夜。想起了夜的冰冷,他也曾捏著她的下巴,給了她一個冰冷的吻,只那一次,只那一下,是他喝醉了。但是自己永遠忘不了他的話,他當時看著罌凌,眼中如冰刀一樣,嘴角卻是嘲弄,「怎麼,這麼一個吻就讓你這幅表情,不會隱藏情緒,你要是還存留感情,那麼趁早放棄好了。」說著,讓她一個人在碩大的空房間發楞,留下的是不曾回頭沉默的背影。
而此時,這個吻,卻讓自己不再迷亂。莊宇,今天以後,我不會手軟,你是他弟弟,我們注定是敵人。回去的車上,罌凌坐在副駕駛,看著開車的莊宇,眼神不再是剛剛的清澈,則是換上了和平時一樣有些慵懶的卻精明。狀似不經意的,「你們莊氏集團最近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莊宇認真開車,沒有回頭,聳了聳肩,「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我剛回來,公司的事也不了解。」
罌凌挑了下眉,沒有說話。
「我哥總是讓我去公司,雖然知道早晚要去,可是卻是有點不甘願啊,你知道的,這不是我的專業,亦不是我的興趣。可是沒辦法。」莊宇語氣中有點無奈。
「你哥哥也是為你好。」罌凌語氣意有所指,可是他是听不出來的。
「我知道。」莊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過你要說莊氏最近,我倒是發現我哥最近變得神秘了,一開始我以為是他終于開竅交女朋友了,不過後來發現好像不是。」
「那就對了,我的信息是,梁氏集團最近在拆台,你哥不可能沒事。梁總好像有意要你哥紅場那邊的地。」罌凌好像不經意似地說著。
莊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最後也沒有說什麼。
一路沉默,可是罌凌卻知道,自己此番的目的已經達到。有了自己的話,莊震要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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