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整個皇宮盡是人煙沸騰,一片狼藉,胡奕軒把各個角落搜了上百遍終不見朱少逸,朱翊鈞在大隊伍護送下已進了大殿。
大殿內。
奕軒單膝跪在滿是塵土的地上,「回皇上,奕軒無能,未能找到逃犯。」少逸被他們當成了逃犯,多麼荒謬的稱號。
「不要再找了,該走的就讓他走吧,你看看你,朕不是說要善待這里的忠臣嗎?你把到處弄得髒亂不堪,朕的子民會擔驚受怕的。」龍椅上,當今聖上龍顏威懾。
「是。臣領罪。」
「好了,你起來吧,要朕說幾次?你這次立了大功,朕不僅要給你免死金牌,還要封你為一品輔佐大將軍。」朱翊鈞走到奕軒身前,俯身扶他起來。
「謝皇上!臣定當精忠報國!」奕軒的夢想終于實現,他終于不再有遺憾。
「朕累了,要休息一下,你先退下吧。」說著朱翊鈞走進後殿。
空蕩的大殿內,除了塵埃,就只有兩個寂寞男人的回音。
胡奕軒獨自一人走在朱紅的宮牆內,每到一處似乎都能听到一種笑聲,都能聞到一種梧桐花香……久違的一種孤獨感油然而生,是什麼時候,自己開始適應沒有了她的生活?
走到一棵大樹下,撥開柳枝,眼前突然回現了當日的情景,那天就這樣偷看著她和朱少逸在這里比武論劍,她臉上的笑容那樣甜蜜,自己看了既是開心又是嫉妒,開心她終于快樂,嫉妒她因為他而快樂,當她現自己的那一刻,多想上前拉住她的手問她為什麼離開自己,可是她完全忘了自己,愛那麼容易讓人忘記嗎?
他討厭這個地方,這里的氣息讓他喘不過氣來,此時此刻,他只想去一個地方——王府。
王府。
門外停著一輛馬車,奕軒疑惑地看了看,向王府走去。朱紅的大門輕掩著,他推開門,親切的玄關展現在眼前,還好一切都沒有變。這里,那里,一花一草都一如初見,可是此時又飄來一種梧桐花香,是幻覺嗎?為何眼前盡是她的身影?
記得當日他在園中跟著她,生怕她到處亂跑,後來她果真去了漣漪閣,那時找不到她的感覺還真不好受,不是怕王爺怪罪,而是擔心她,僅僅是擔心她。奕軒苦笑,難道說自己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喜歡她的嗎?
「奕軒。」夢里的聲音再次響起。
奕軒回頭,桃花深處她的面容如此模糊,卻又清晰地讓他一看便知是她深愛著的凝,「凝!真的是你嗎?」
「奕軒,你知不知道我在這里等你很久了?」少女臉上略有嗔怒,更顯嬌柔。
「凝,真的是你,你一直在這里等我嗎?我以為以為……」以為你死了,紫依說你……奕軒向那個幻影慢慢走去,卻不敢觸模,生怕像夢里那樣驚醒。真的是凝嗎?這次看的為何如此清晰?門外的那輛馬車!真的是凝嗎?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奕軒激動地流下眼淚,慢慢抬起手,想要觸模她的臉,想要尋回以前的感覺,可惜踫到的卻是干枯的樹枝。這次又是幻覺……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麼你要離開我?
「奕軒?」身後又是一個聲音,奕軒回過頭去,略是失望。
「是王姑娘啊,你怎麼在這里?王爺呢?」奕軒抑制住自己的淚水。
「我們來這里拿點東西,正準備離開,你怎麼來了?」再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住悲傷,若漪分明看到他眼角的淚痕。
「我……我來看看……」奕軒也說不出原因,似乎這里有著他和凝全部美好的回憶。
「哦,來,進來說吧。」若漪帶著奕軒進了漣漪閣,溫馨的屋室內,王爺正在收拾包裹,見奕軒來了,便開心起來,「我正打算去宮里再看你一眼,畢竟你是我一手看大的,多少也放心不下你,沒想到你自己來找我了,哈哈,省我路費了。」
「噗——你什麼時候這麼勤儉持家了?」若漪一旁笑了起來。
「以後要照顧夫人和孩子,當然要檢點拉。」王爺抱著若漪,夫妻倆好不甜蜜。
這一切看在奕軒眼里,說不出的羨慕。
「接下來你怎麼打算?」王爺總算識了大局,嚴肅起來。
「我還沒想好,王爺打算歸隱田居嗎?」
「是啊,我和若漪商量好了,再也不理人間瑣事了,去天涯海角游玩去。」倆人會心一笑。
奕軒又說了幾句寒暄的話,出了王府,若是再逗留,怕是自己會羨慕而死,還是趁早出來散心的好。
周圍的人都走了,凝不知所蹤,天劍生自己的氣不知去哪逍遙去,王爺又和心愛的人比翼**,為何自己孤獨于此,不知去處?
倒不如再去趟江南,干脆就把凝的記憶再細細回味一遍,樂也好,痛也罷,是凝的便好。
江南的路上,奕軒游山玩水,習慣了凝的幻影,習慣了隱約的梧桐花香,一切都讓它隨意吧。為何此時才看開一切?如果當初如此,便不會這個結果。
奕軒下了船,又來到那個客棧,這里車馬水龍,客棧已換了老板,店里也裝了修,繁華如故。他走到二樓那間屋子,回想當日遇見凝的情景,一切歷歷在目。
夜晚,水上華燈初現,記得當日曾為凝力奪花魁,還記得那夜與凝獨處,她的柔情似水讓他至今難忘。
這一天總算有了值得過下去的理由。
次日。
奕軒爬到山上獨自享受自然帶來的清爽,凝屬于這里,他便來這里尋找。
「終于,我們在這里相見了。」開心的時刻,出現了不開心的人。
「王鴻宇。哼!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你現在過得不錯嘛,這麼悠閑。」字字盡讓奕軒厭惡。
「你不也是嘛?」
「我?我只是來這里回憶一下某個女人的溫香。」他把最後幾個字說得更惡心,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就知道到處留情。奕軒惡心道。
「請你馬上從這里消失!」
「這麼快就要趕我走?你可知道你要找的人已經不值得你再去愛了。」
身後一陣馬蹄聲,一輛馬車趕來,原來是少逸三人。少逸下了車,本迫不及待要去跳崖,卻沒想到朋到他和他!天劍也愣住了,沒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四個人又聚在一起。
「王鴻宇!你個王八蛋!!」少逸終于忍不住滿腔的怒火,他想起紫依跟他說的話,一拳打在來不及反應的王鴻宇的臉上,頓時他的嘴邊流出了血,王鴻宇笑了笑,抹掉獻血,玩世不恭地看著少逸,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樣,讓少逸看了就想上手打他,幸虧被天劍攔住。
「喲,沒想到今兒個老天這麼給我面子,把我要殺的人都聚齊了。」
「哼!就憑你?也配?我呸——」天劍朝他臉上吐了口唾沫,毫不理會。
「到底是怎麼了?天劍你怎麼可以跟逃犯在一起?」奕軒開始執行任務。
「逃犯?哈哈真是可笑,才退位幾天,朕竟成了逃犯!?」少逸更是氣憤,要不是他,凝也不會如此受欺凌。
「放肆!你竟敢自稱‘朕’?」
「大膽!你知不知道凝究竟是為了誰才死的?」
凝……死了?真的死了?紫依說的都是真的?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
「就是你!要不是你把凝傷害成那個樣子,她會被這王八蛋欺負嗎?」
什麼?王鴻宇欺負凝??奕軒一臉迷惑,睜大眼楮看著王鴻宇。
王鴻宇仰天大笑,「好一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結果不還是我先得到了她?哈哈哈——」這一笑直笑得奕軒心里不是滋味,內疚,悔恨,痛楚,無不存在,滿腔怒火積聚在丹田,只長天一嘯便震的山下樹木盡是搖晃,少逸武功脆弱,早已經受不住,逼退到一旁離崖邊只有數里。天劍運功護住心脈,便跑去保護小蝶。崖上只剩下奕軒和鴻宇二人,空氣凝聚起來,二人的內力在空中慢慢相撞,形成一個大氣層,踫出的火花明晃耀眼。
就在天劍剛抱住小蝶的那一刻,那二人早已將內力化作利劍同時刺入對方的心房,二人同時死在了情敵的手下,不分勝負,王鴻宇在那一刻覺得高興,總算找到了自己的對手;而奕軒也甚覺輕松,總算為凝做了一件事。
難道這就是最後的結果嗎?偏要針鋒相對嗎?天劍想不明白,少逸更想不明白,不過,總算這兩個人都解月兌了。他看了看前方的懸崖,慢慢爬去。
「凝,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在一起了,不是嗎?」心里好開心,可是好痛……
少逸終于忍不住,心脈盡斷的他離懸崖只有半步之遙……
但無論怎樣,他的心已經和凝系在一起,就讓我們來生在愛吧……
藥泉中,迷離霧氣徐徐升起,凝慢慢睜開眼楮,看到滿天的霧雲,「天堂是這個樣子嗎?」雲氣繚繞著她,她漂在一潭湖水上,身上甚覺輕松,都過了幾天了?自己已經到了天堂了?她慢慢站起來,撥開水上的雲霧,突然看到自己蒼老的面孔又恢復原貌,難道說?她看了看周圍,天空仍有大雁飛過,這里難道說是傳說中的藥泉?若漪姐姐說的可就是這里?凝慶幸自己沒有死,慶幸自己能恢復容貌,她感覺到身子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似乎王鴻宇對自己的行徑也在這藥泉里解除了,自己又變回了自己,一切還如從前不是嗎?一個人,獨自生活著……
凝到處走了走,果真找不到出口,算了,出去又有什麼用呢?倒不如一個人在這里清靜……
原來,經歷過那麼多事後,一切還是回歸原點。不一樣的,只是多了一些回憶罷了……
人死,何嘗不是件幸福的事?
當一切都看清後,才明白終該結束的還是要結束,該放手的還是要放手,即使心會痛,心不舍,但也要拿得起放得下……
凝,明白了一切,我,也明白了一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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